楊修並不認識曹豹是什麽人。


    但既然也姓曹,定是曹操同宗將領。


    他看著絹帛上的四個字,不由冷笑了一下道:“清河王殿下固然英明神武,但卻不是神仙。


    他也有失算之時。


    平白無故便讓我等去勸降曹氏敵將,談何容易?


    這錦囊之計,不過爾爾。


    還是另想他途為上。”


    “等一下!”


    陳登自然也清楚,如今朝廷乃是劉琦所掌控。


    雖然楊修麵露不屑之色。


    但他卻臉色凝重的問道:“難道這錦囊之計,乃清河王殿下之令?”


    “正是,”楊修輕蔑的道:“不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清河王又怎知,我等會麵臨當前難處?


    那曹豹即為曹操手下將領,豈會那麽容易勸降?


    再說,如今守鹽瀆縣者,乃是樂進。


    就算能將曹豹勸降,又有何用?”


    陳登跟糜竺對視了一眼,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之色。


    陳登道:“楊少君莫要妄下定論,大王此計,或許真的可行?”


    “什麽?”這下換成楊修驚詫,不解道:“何出此言?”


    陳登解釋道:“楊少君不知,那曹豹雖也姓曹,但卻跟曹司空沒有半點關係。


    他本是丹陽人,乃原徐州牧陶謙麾下心腹,掌管陶使君最精銳之丹陽軍,所駐守正是鹽瀆縣。


    後來曹司空率軍攻入徐州,陶使君病逝,曹豹便率領麾下,盡數投降。”


    “有這等事?”楊修皺眉道:“如此說來,那曹豹真有勸降之可能?”


    “豈止可能,簡直大有可能。”


    糜竺接口道:“那曹豹身為降將,自然受到曹司空猜忌。


    曹司空所信任者,一為其手下宗親之將。


    二位李典樂進於禁等早期投效之將。


    至於曹豹這種降將,手中握有重兵,在徐州又屬地頭蛇,曹操能信任才怪。


    據我部下探知,如今曹豹在曹操麾下大受排擠,日子很是難過。


    若加以誘導,或許他真的能降。


    而曹豹駐守鹽瀆縣十幾年。


    他或許真有辦法,能將食鹽從城內運出來。”


    陳登深吸一口氣,讚歎道:“清河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他坐鎮許都,便知曹豹可以利用。


    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便是如此吧。


    這等智謀,當真令人歎為觀止。”


    楊修楞在當場,喃喃道:“這都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吧,世間怎會有未卜先知之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遜鄙夷的看了一眼楊修道:“大王神奇之處,你根本就沒見過。


    難道世間隻有你楊少君精明。


    不容的他人能蓋過你?”


    陳登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說道:“不管如何,大王勸降曹豹之令,乃當前唯一可行之策。


    除此之外,似乎別無他法。


    既然如此,我等遵令行事便是。”


    糜竺點點頭道:“在下附議元龍之言。”


    楊修見兩人都同意執行錦囊之計,也隻能無奈答應。


    陳登回到宅邸,見老父親陳珪在廳堂裏等他。


    “糜竺也奉詔了?”陳珪拄著拐杖,沉聲問道。


    陳登點了點頭道:“他就算不奉詔,曹操也不會放過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糜氏之巨富,便是其原罪。”


    陳珪長歎了口氣道:“我陳氏也是如此。


    整個徐州士人,都以我父子馬首是瞻,那曹操殺戮成性,心狠手辣。


    他是不會放過我父子的。


    再說,我陳氏一族,清流出身,耕讀傳家,也羞與他宦門之後為伍。


    故而朝廷恩賞也罷,陽謀也罷。


    我陳氏一族,最終還是要效忠漢室的。”


    陳登規規矩矩站立在父親前麵,頷首道:“兒謹遵父親教誨,不敢做出辱沒祖宗之事。”


    陳珪又道:“不過,我父子需麵對現實。


    如今徐州畢竟為曹操把控。


    若我父子心向朝廷,便是與曹操為敵。


    那曹操凶狠殘暴,視人命如草芥,我兒需小心為上,萬不可正麵與其衝突。


    若有機會,離開下邳,帶領子嗣去往許都,也不失為一條康莊大道。


    為父垂垂老矣,就留在下邳,守護家業也無妨。”


    陳登聽著父親的諄諄教誨,顯然是讓他帶著兒子趕緊逃離。


    他眼眶微微濕潤道:“父親放心,兒定會以守護家業為第一要務。


    到時就算走,咱們也一起走。


    兒絕不會拋下父親不管。”


    陳珪連連搖頭歎息道:“癡兒,曹操怎可能讓我父子同時離開?”


    ……


    下邳城。


    曹操廨舍。


    “稟司空,”郭嘉閑庭信步一般走進書房,對坐在正中的曹操拱手道:“據士卒傳來消息,許都派楊氏之子楊修前來傳旨。


    拜陳珪為沛國相,並征辟珪之子陳登、糜竺之弟糜芳,入朝為官。”


    曹操正坐在桌案後麵,批閱公文。


    聽到郭嘉稟報,他提著筆愣了愣神,冷笑一下道:“有這等事?


    劉琦明知沛國在老夫手中,還委任陳珪為沛相,這是何意?”


    郭嘉隨意的坐在旁邊桌案後麵,斜著身子道:“不用問,挑撥離間。


    包括他征辟陳登、糜芳。


    許都如今人才濟濟,又不缺人才,何必非要征辟陳糜二人?


    他就算當真愛惜二人之才,也會暗中派人前來告知。


    讓二人偷偷離開下邳。


    如今卻大張旗鼓前來傳詔,自然是要引起主公懷疑。”


    曹操捋著胡須笑道:“老夫也如此認為。


    那劉琦小兒使用如此淺顯計謀,也想騙過老夫?


    想來,他是缺鹽缺瘋了。


    耍盡花招,最終目的,還是鹽瀆縣之食鹽。


    老夫隻要讓樂進穩守鹽瀆,以不變應萬變,他便無計可施。”


    郭嘉點了點頭道:“主公所言甚是。


    隻不過……讓曹豹繼續待在鹽瀆縣,乃是一大隱患。


    他把守那裏多年,恐怕城裏有幾個耗子洞都清楚。


    如今他歸順主公,難說完全臣服。


    在此關頭,主公應將其調離那緊要城池,確保萬無一失。”


    “奉孝言之有理,”曹操點了點頭。


    他深知用人之道。


    曹豹原來在陶謙手下,乃是最受信任的第一武將。


    不止率領最精銳的丹陽軍,而且把守油水最大的鹽瀆縣。


    如今投靠到他手下,不止要排到曹仁曹洪等宗親將領之後,就連樂進於禁李典等將領,信任都在曹豹之上。


    曹豹一定會心裏憋屈。


    曹操命令道:“傳令,讓曹豹來下邳,老夫另有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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