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屍檢的同誌思路是正確的,他們想對比冷紫陌的傷口,再看看辛萌萌被殺的傷口,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再進一步判斷是不是同一個人所為。


    在對辛萌萌第二次做屍檢的時候,發現了那個相同的梅花印跡。


    第一次屍檢就發現了辛萌萌身上的那處紋身,隻不過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直到冷紫陌的屍體檢驗之後,才發現兩個死者身上竟然有同樣的紋身。


    老徐猜測,這個紋身會不會是一夥兒人的特殊愛好,辛萌萌和冷紫陌都在同一個圈子裏,都有這個紋身也不奇怪。這個可能不是沒有,合理的推斷是刑偵當中非常重要的手段,但老徐的推測我覺得很不靠譜。


    對二位死者的調查顯示,辛萌萌和冷紫陌沒有什麽交集,兩人的籍貫都不在一個省。來到本地的時間也不同,兩人住的地方也相隔甚遠。


    再次開會討論案情,大家各抒己見,爭論的很激烈。焦點是當下的刑偵方向,有的覺得應該從梁玲的那步車子查起,有的認為應該從二位死者的社會關係入手,也有人一直覺得兩個死者身上的梅花紋身一定有什麽深刻的含義,我也沒有太好的方向,隻是心裏一直對辛萌萌臨死的時候定格的時間和桌子上寫的6念念不忘。


    辛萌萌當時臨死之時,是有意留下了這些線索,而冷紫陌在河邊被殺,隻是留下了神秘的微笑。相比之下,辛萌萌留下的線索,肯定更加有意義。


    李一男查明了辛萌萌和冷紫陌的社會關係。


    兩個人依然沒有交集,辛萌萌是一家私人會所的陪酒女。而冷紫陌要好很多,是一家餐廳的老板娘。


    辛萌萌和冷紫陌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但卻有一樣的紋身。


    辛萌萌應該不光陪酒那麽簡單,當時她的住處還有避孕套,生活作風很不檢點,可能還做些皮肉生意。她所在會所的斑斑劣跡,刑警隊的人個個了如指掌,李一男開著玩笑對我說,那個會所,去一抓一個準兒。


    會所叫鳳巢,名字還行,比我想象的好一些,不算太低俗,但整個檔次也算不上高檔。為了保證能抓到管事兒的人問個究竟,我們是突襲去的。


    李一男帶著一隊人,魚貫而入,沒幾分鍾就控製了會所。這家會所生意一般,也沒幾個人。幾對男女正在燈光昏暗處蠅營狗苟,倒是在燈光下燈紅酒綠的卻沒幾個人。


    來突襲搜查的行動方案是張剛製定的,如果我們隻是簡單的了解情況,不管是這裏的老板還是和辛萌萌共事的那些女人,什麽都不會說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遇到麻煩,然後給他們避重就輕的機會。


    這是老刑警慣用的手段,我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會所裏,當場查到了幾處色情交易。還有一個包房裏麵,客人在嗑藥。


    這兩件事,任何一件都可以讓會所關門,讓老板和涉事人員蹲個一年半載都有可能。賣淫和吸毒本身雖然並不觸犯刑法,但如果是容留賣淫和容留吸毒,那足夠判刑了。


    老板姓朱,都叫他朱老板。但李一男暗地裏告訴我,朱老板隻是工商登記的法人代表,出來站台的馬仔而已,實際背後控製鳳巢的另有其人。這裏麵的複雜關係,刑警隊人都知道,基於這個原因,所以對朱老板並不怎麽重罰,即便判刑,他也是個替罪羊而已。


    朱老板很配合,在他麵前蹲著幾對男男女女,衣冠不整。他應該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何況還有一些客人眼神迷離,神情亢奮,朱老板對這些應該見怪不怪了。


    李一男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然後讓朱老板解釋會所內色情交易和嗑藥的事。朱老板含糊其辭,滿臉堆笑說自己不知道,是客人自己搞的。


    這個朱老板也是個聰明人,一聽李一男的訊問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刑偵訊問,有很多技巧和門道。要是準備立案定罪,絕對不會讓朱老板自己解釋。比如,很可能就會問,你手下這些陪酒的做情色交易、嗑藥多久了?不管你如何回答,基本都是坐實了容留賣淫和容留吸毒的罪名。


    而絕不會讓你對這些自己解釋。


    朱老板聽李一男這麽說,便知道事兒不大,警察這次行動不是衝著他去的,氣氛緩和了不少。接下來的問詢跟聊天差不多,李一男也沒想著把氣氛搞的多僵硬。


    朱老板剛緩了口氣,準備接著套近乎,張剛卻黑了臉。


    張剛黑著臉問,你這裏賣淫和嗑藥多久了?問你話呢,少給老子嬉皮笑臉。


    朱老板一聽這話,臉色一變,再看看李一男低了頭,這才明白說了算的是張剛。


    這也是刑偵裏的老套路,訊問必須二人以上,一般都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我看朱老板臉色陰晴不定,本來自信滿滿,忽然又摸不透這次警察行動的目的,一時嚇得不敢說話。


    張剛忽然又問,辛萌萌是怎麽死的?


    朱老板聽了到這話,猛地一怔,驚愕地問,辛萌萌死了?


    他的表情錯愕,應該不是裝出來的。我和張剛對視一眼,都有些猶豫。張剛應該是沒有更好的突破口了。


    我問朱老板,辛萌萌平時關係密切的人有哪些?


    朱老板雙手還在顫抖,答非所謂,隻是一直在撇清自己和辛萌萌的關係。朱老板一直在解釋,辛萌萌隻是在鳳巢兼職而已,平時很少過來,近半年來幾乎就沒來過。我們和辛萌萌再沒有其他任何關係。


    這是正常的反應,從犯罪心理學分析,一個人的在聽到警察盤問凶殺案的第一反應,就是和自己撇清關係。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


    朱老板這才慢慢地回憶了起來,說,辛萌萌平常在這裏有固定的客人,和其他人也不怎麽來往。隻是在換衣服的房間裏,有個屬於她的衣櫥,一直鎖著,不讓人碰。


    張剛眼睛一亮,寄希望於那個衣櫥裏麵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幾乎在同時,我和張剛一起說,去衣櫥看看!


    朱老板帶著我們到了換衣間,這裏一股陰霾的味道,廉價的脂粉氣味混合在汙濁的空氣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朱老板指著角落裏的一排衣櫥,衝最上麵的一個櫥櫃衝我們說,就是那個,辛萌萌的櫥櫃就是最上麵緊鎖的那個。


    張剛踮起腳尖,勉強夠到櫥櫃,櫥櫃上了鎖,張剛抓著把手使勁晃動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


    我問朱老板,有鑰匙嗎?


    朱老板作無可奈何裝,衝我們擺了擺手,歎氣說,之前本來會所是留一把備用鑰匙的,但有一次姑娘們的錢包全都被偷了,出了家賊,從那以後,所有的櫥櫃鑰匙都交給本人保管,我們不拿鑰匙。


    想了想,朱老板又說,不過,辛萌萌好久沒來過了,那個櫥櫃已經好久沒有打開過了,你看,鎖眼都有些生鏽了。


    換衣間不通風,也不采光,本來就有些潮濕,遠遠看去,鎖眼上的確有些生鏽的印跡。


    張剛不容分說,派人找了把鉗子和起子,作勢要砸開櫥櫃。


    就在要砸的時候,張剛轉身問朱老板,說,我是不是應該先簽一張搜查令給你?


    朱老板很會來事,聽張剛這麽一說,主動拿過張剛手裏的家夥,獻媚地笑著說,配合公安同誌是應該的,我自願砸開櫥櫃,你們檢查就好,不用那麽麻煩。


    說罷,朱老板踩了個凳子,自己爬上去,三兩下就把櫥櫃給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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