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興慶的印象隻有枸杞和漫山的牛羊。


    經過將近三十個小時的顛簸,我和包子終於到達興慶。


    一下車,我便感到了刺骨的寒冷,這種冷和津沽的冷不同,是深入骨髓的。


    “噝…果子,我覺得咱倆應該先買身衣服去,然後再一人來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湯。”


    興慶的物價很低,一身衣服才一百多,扣上帽子,圍上圍脖,瞬間暖和了許多。


    “一會吃飯別多說話,這裏大都是清真飯店,說錯話小心人家揍你。”


    “揍我幹啥?人家做啥我吃啥唄。”


    我和包子進了一家人比較多的小吃店,要了份手抓羊排和兩碗羊肉臊子麵。


    說實話,我不怎麽喜歡吃羊肉,主要是受不了那種膻氣味。


    但是我能吃羊肉串,你說奇怪不奇怪?


    羊排幾乎都被包子一個人解決了,麵我就吃了兩口。


    吃飽喝足的包子剃著牙,問我接下來去哪裏。


    來興慶也是腦子一熱,為了來找吳老二。


    但是興慶這麽大,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和包子人生地不熟,完全一點方向都沒有。


    “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明天去古玩市場逛逛,或許能有些線索。”


    包子叼著牙簽去結了帳,回來對我說:


    “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就當來旅遊了,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娛樂場所,晚上我帶你嗨皮嗨皮。”


    說罷,我倆起身就要走,這時從外麵進來兩個人,令我瞳孔一縮。


    我的鄰居,土地鼠夫婦。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包子拉住我,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先不要聲張。


    我強壓下了心中的怒意,又和包子坐了下來。


    剛才過來要收拾衛生的店員問我倆怎麽了。


    我壓低聲音說沒吃飽,再來一碗麵。


    由於我和包子剛才準備走了,裹的比較嚴實,所以土地鼠夫婦也沒看出我和包子。


    他們坐下以後,一人點了一碗麵,然後就聽老太太抱怨道:


    “你說在南方待的好好的,非要往這地方跑,受死罪了。”


    “哼,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周四兒將南北兩邊那麽多好手聚集到坡頭,肯定是有重大發現,咱們過來沒準兒能分一杯羹呢。”


    “聚過來能怎樣?南北兩邊本來就不對付,你看現在是一團和氣,暗地裏不知道會使什麽絆子。這趟渾水不好淌。”


    “唉,要不是津沽那被那幫小崽子半路截了胡,咱倆現在正拿著錢瀟灑呢!也不知道哪來的這幾個半大小子,他媽的,壞老子好事。”


    聽他說到這,我起身想要去找他倆,包子拽著我的胳膊,我把拉出了店外。


    “哎…你們點的麵還沒吃,哎…這碗麵錢還沒給…”


    包子拿出一張十塊錢丟給了店員,然後帶著我匆匆離開了。


    我還聽見店員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人呢這是…


    “你拉我幹啥?這兩個人差點沒害死咱們你忘了?”


    “你長點腦子行不?他們談話你沒聽到嗎?這很可能與你師父有關。既然他們也來了,那報仇隻是早晚的事,跑不了他們。”


    包子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剛才隻顧著要找他們報仇了,沒有深層的想到這一點。


    “他們剛才說的是哪來著?我沒注意聽。”


    包子白了我一眼說道:


    “坡頭。”


    問了路人,我倆才知道,坡頭位於興慶興慶西南,毗鄰黃河,與沙漠接壤。


    大概二十公裏的路程,坐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到了坡頭,我和包子先找了家旅館住下。


    旅館老板不是興慶本地人,聽口音像是東魯那一片的。


    登記的時候老板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最近咋這麽多外來人,這爛沙漠有啥好玩的?


    “老板東魯的啊?我曹州的,算是老鄉了。”


    老板抬起眼皮瞧了我一下,然後低頭繼續寫登記信息。


    “老鄉見老鄉,背後打兩槍。小本生意,不講人情。每晚三十,誰付?”


    這讓我熱臉貼冷屁股很是尷尬。


    “誰也沒想占你便宜,這茫茫人海見個老鄉不是顯得親近?三十塊錢的便宜值得我哥倆占你的?”


    包子邊說邊掏出一百塊玩拍在吧台上。


    “不用找了,我兄弟的老鄉,照顧你生意。”


    旅館老板拿起錢,對著燈光看了看,又用手彈了一下,然後喜笑顏開的揣進了口袋。


    “還是老鄉講究,二樓最邊上有間空房,正好兩個床位。”


    然後他趴過來身子在我們耳邊小聲說道:


    “晚上十二點以後有特殊服務,一般上門是八十,看在老鄉的麵子上我收你們七十。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


    我拉著包子直接上了二樓,實在看不慣老板這張勢利眼的嘴臉,丟東魯人的臉。


    “果子,你這老鄉可不咋地,急頭白臉的就便宜十塊錢。”


    “他可不是我老鄉,我曹州的,跟他離的遠著呢。”


    包子嘿嘿一笑,問我晚上需不需要特殊服務。


    我眯著眼睛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咱倆住一間屋,你晚上要是跟我整那些沒用的,小心我給你哢嚓了。”


    我一邊說一邊比了一個剪刀的手勢。


    包子捂著褲襠,一臉嘲諷的看著我:


    “我看你這處男之身到底能留多久。”


    “我怕你下次被咬的時候沒有解藥。”


    “……”


    這個旅館裏的住宿條件太差,床單上不知道灑過什麽液體,一片一片的,像畫地圖一樣。


    而且屋裏還有一股異味,像是臭腳丫子和黴味的結合,聞著衝鼻子。


    “真他媽黑,這種環境要咱們三十,三塊錢給他都嫌多。”


    “別廢話了,開開窗戶透透風,我去跟他說給咱換個床單被罩。”


    包子罵罵咧咧的去開窗戶,我剛要開門,就聽見走廊內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我心裏還想著,莫不是哪個住戶惹不住了,現在要的特殊服務?


    等我從門口出去,高跟鞋得聲音也停在了我房間隔壁的門口。


    我抬頭看去,隻見花姐正同樣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花姐?”


    “吳果?”


    “小家夥,你怎麽也來這裏了?周四兒不可能請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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