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天慌亂地說道。


    “啟,啟稟國,國師大人,功法不在卑職這裏……”


    不在?也就是說已經找到了,隻是送去了別處?


    看到莒城百姓無助等死的慘狀,陸寬本來心情就不是特別好,現在看到何映天還推三阻四玩起了文字遊戲,更生氣了。


    他臉色一沉,冷笑道,“功法在哪?快說!何大人再這麽消遣本座……”


    何映天顯然也聽出了陸寬的極度不滿,不能陸寬問完,立刻求生欲爆發,搶先開口道。


    “陛下,是陛下!”


    “齊王陛下也非常重視拜水教的事情,之前就密令下官,接管水神廟後第一時間搜查拜水教資料。下官我,我,前幾日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打包,派人一起送到大齊皇宮了。”


    “其中就有疑似功法,哦不,疑似邪法的書冊……”


    情急之下,何映天竟然越說越流暢,越說思路越清晰,說到最後還話題一轉。


    “按陸大人您所言,如果拜水教的邪法非常危險,那對陛下而言豈不是一個大大的隱患?萬一陛下不小心讀了,豈不是大大的糟糕?”


    “還請陸大人即刻動身,救救齊王陛下啊!這押運隊伍未必走那麽快,說不定還追得上。”


    說完何映天長跪不起,淚流滿麵,眼神卻在瘋狂暗示陸寬。


    看到何映天這矛盾至極的麵部表情,陸寬哭笑不得,心道,這倒是個官場老油條,見風使舵本領倒是一流。


    很顯然齊廣武對莒城是有一係列安排和計劃的,何映天作為心腹,當然會盡心盡力為齊王做事。


    現在陸寬開口索要齊王點名要的資料,何映天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把資料給陸寬,就得罪了齊王;不給,就得罪了陸寬。對他而言,得罪誰都沒有好下場。


    現在陸寬給了個理由,說這功法是邪法,非常危險。何映天大腦飛速運轉,立刻就借坡下驢,故意裝傻裝忠臣。


    還,真是有幾分鬼才……


    可是陸寬到現在依然很疑惑。


    齊廣武要侯萬宜的功法做什麽,難道他謀劃這麽久,就是為了這個?


    不合理。


    陸寬覺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麽,但是有些地方又模模糊糊地對不上。


    不過不管怎麽樣,知道了侯萬宜的邪功會送到齊廣武手裏後,陸寬反而放心了。


    侯萬宜的功法雖然看似強大,但是以陸寬的眼光,已經可以判斷出其中存在諸多缺陷。


    這樣的邪法,若是被無知百姓或是沒什麽見識的野心家拿到,後患無窮。


    但是要是被齊王這等梟雄人物拿到,反而沒關係。


    要說凡人中誰最了解仙人,肯定是各個國度的君王了。


    隻要明白仙人的強大,尤其是元嬰尊者和極鏡老祖的強大,就不會頭腦發熱,做出對抗仙門的傻事來。


    不過就算齊王不會去走侯萬宜的老路去修魔,臨淄還是一定要去的。


    侯萬宜的功法放在凡間太過於危險,必須帶回從天門,送到藏經閣禁書區保存。


    撇開立場,侯萬宜的確大才,這個功法有很高的價值,慢慢研究,說不定能有更大的收獲。


    功法的下落有了眉目,陸寬心情放鬆了不少。但是想到城中數萬信徒就要因此死亡,他的心情又實在好不到哪裏去。


    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既救活無辜百姓,又不放過一個拜水教核心成員?


    係統?係統?陸寬嚐試著在內心呼喚係統,想看看它有沒有什麽辦法。


    可是幾息過去了,係統並沒有回應陸寬的意思。


    對此陸寬很失望,果然係統也沒有辦法嗎?


    不對。


    陸寬悚然一驚,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情緒瞬息間變得無比低落。


    是啊,係統沒有回應,就是最大的回應。


    自己現在是從天帝國的國師。按照氣運係統的設計,如果帝國範圍內,短時間內出現大規模人口波動,氣運係統會給予相應的獎懲的。


    比如之前開荒雁落原時,吸納流民,係統就提出警告,大量吸納流民如果導致死亡,就要受到懲罰。


    而現在短短時間,莒城減員如此多的人口,係統居然沒有扣除陸寬的氣運。


    這本身就表明了係統的態度---從氣運角度看,這些拜水教信徒的死,對凡俗發展是有利的。


    但是陸寬還不死心,自己雖然沒什麽好辦法,說不定齊廣武他有呢?


    他希冀地看著何映天,沉聲問道。


    “你既然是齊王派過來的暗子,那麽,齊王是如何吩咐你的?”


    麵對陸寬的問話,何映天不敢怠慢,他小心翼翼地回道。


    “啟稟國師,陛下交代,對拜水教,要斬草除根,所有信徒,一個不留。”


    “但是莒城百姓七成以上都是信徒,不信的主要也是些孩童和老人,要盡數鏟除,難度過大,卑職怕手段過於強硬而激起民變。”


    “因此卑職才采取了比較溫和的做法,通過斷糧讓他們陷入虛弱,漸漸自然死亡。如此,也能多救一些無辜百姓。”


    “卑職沒有按照陛下的意思直接調兵屠城,到時候陛下怪罪,還望國師為下官美言幾句。”


    說完,何映天又深深一拜。


    聽到這個回答,陸寬的心又是狠狠一抽。


    直接屠城!


    這麽直接有效的做法,的確符合齊廣武一貫的做事風格。


    與他相比,何映天居然還算仁厚了。


    長歎了一口氣,陸寬收起了靈米,沒有再多說話,而是徑直離開了城主府衙。


    出了門,陸寬沿著莒城主幹街道緩緩行走,心情沉痛。


    百姓的哀鳴聲和痛哭聲沿路傳來,不絕於耳,讓人不忍去聽。


    侯萬宜雖然隻是讓大約四成的百姓陷入了昏迷,但是剩下的百姓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親友不管不顧。


    這樣一來,全城的百姓幾乎都無法進行勞作,沒有勞作就沒有收入,無法糊口。


    家裏富足一點,有些存糧的還好;那些窮苦的家庭,就像鐵牛家一樣,活著的人都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


    越是窮苦的家庭,越是信拜水教,越是信拜水教,繳納的捐款就越多,就越窮。


    相反,家裏富足一點的,往往是不信拜水教的。


    這真是絕妙的諷刺。


    正往城外走著,陸寬突然發現前麵有幾個人正在拉拉扯扯,似乎在吵些什麽。


    走進悄悄一看,似乎是一個年輕的農夫正在向年長的富戶在說些什麽,神情很是激動。


    “哥,求求你幫幫我吧,小童他真的要扛不住了,小雅昏死的時候你不管我也就認了,可是小童她還是個孩子,他是你的親侄女啊,哥!”


    農夫的哥哥家境頗為殷實,看長相他約莫四十左右的樣子,肚子圓鼓鼓,臉上胖胖的,小眼睛一眯,就像個奸商。


    就是這個所謂的哥哥,眼睜睜地看著弟媳餓死在家中,一直不願意出手相助。


    現在連小孩也要餓死了,年輕農夫精神已經趨於崩潰,但是他的哥哥依然不鬆口。


    “柱子啊,哥不是早就跟你講了嗎,不要死腦筋,你把你的七畝地賣給我,不就可以換點錢了嗎?”


    “你我兄弟既然早就分了家,那自然要明算賬。你有你的家人要養活,我也有我這一大家子人要供養啊。”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現在窮,沒飯吃,快餓死了,那難道哥的日子就特別好過嗎?”


    “早就跟你講要機靈點,勤快點,你偏不聽,現在日子過不下去了就來找哥哥我白吃白拿?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也別覺得哥心狠,說句實話,現在城裏麵等著賣地換口吃的人家多了去了,要不是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還不樂意買你的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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