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鬱道:“師父來到總壇後,弟子可以給你準備一個幽靜的所在,備好夢幻空花聖草,若是有用,必能神功恢複,到那時重出江湖,風雲再起,何等威風!”


    黃夔微一沉吟,道:“那你又是何所圖呢?”


    狄鬱垂道:“弟子剛才說過了,弟子武功平平,實是擔不起這等重任,與其被別人所占,還不如退而求其次。”


    黃夔道:“你是想等人造反之時,我突然現身,力挽狂瀾?”


    狄鬱道:“正是。”


    黃夔嘿嘿一笑,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奪了你的教主之位嗎?”


    狄鬱微笑道:“弟子本就是請師父出任天琴教主之位的。”


    黃夔眉峰一蹙,有些驚訝地道:“這是為何?”


    狄鬱道:“弟子隻想師父百年之後將教主之位傳給弟子,那是弟子已頗得威望與擁戴,況且武功亦早有突破,這豈非甚好?”


    黃夔沉默不語,過得半晌,突然歎了口氣,道:“隻是我的天吸神功雖是不俗,但幽冥主人的碧陽神功卻是我的克星,難免重蹈此次覆轍,不想這些也罷。”


    狄鬱笑了笑,道:“師父所言差矣。”


    黃夔道:“哦?”


    狄鬱道:“那時,師父已是天琴教主,況且師父重出江湖之日可以改個名字,幽冥主人也便想不到天琴教主便是師父了。再者,天琴教中數千名一流高手,數萬名教徒,總壇猶如銅牆鐵壁,即便武聖人南宮春也不敢造次,區區一個幽冥主人又濟得什麽事?她可以克製天吸神功,但她也能抵擋住那數萬計的高手嗎?所以,師父可以高枕無憂。”


    黃夔略一沉思,道:“看來我已沒有別的選擇。”


    狄鬱道:“這已是最好的選擇了,師父。”說著,他又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響頭,並將手中的東坡肘子遞了過去。


    黃夔伸手接了,手還在顫抖,道:“你起來吧。”


    狄鬱應了一聲,站起身的同時,眼前白光一閃,一柄劍已刺進了老虎的咽喉。


    老虎喉中格格兩聲,瞳孔登時放大渙散,眼中寫滿驚駭,未及慘呼,但像是有話要說,剛張開口,一道血箭從頸間狂射而出,跌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中。


    “這種敗類就是該死!”狄鬱恨恨地說了一聲,重重地回劍入鞘。


    “你做的很好!”黃夔話音甫落,大門外傳來了人語。


    狄鬱麵上作色,此處相距大門還有數十丈遠,談話聲決計傳不到外麵,但他還是不自禁地壓低了聲音,道:“師父,顯然又有武林人物前來了,我出去看看。”


    黃夔歎了口氣,道:“想幾日前,我還是威風凜凜的一方英豪,現如今卻是破鼓萬人捶!”


    狄鬱體會不到他的心境,或許終有一日他能體會到,卻絕不是現在。他道:“師父,我先將你藏到另一個地方,待弟子出去將這些人引開,再回來接師父回總壇。”


    黃夔點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


    狄鬱躬身一禮,隨即俯身將黃夔連人帶椅抱起,走出這個大廳,胡亂走出幾個胡同,便在一個烏煙瘴氣的廢墟前止住了腳步,將黃夔放在一麵頹倒的土牆後麵,並用一塊燒焦的烏黑的大木板擋在了黃夔身前,隨即轉身快步走出。


    他穿過倒坍的回廊,走在那條青石板路上,快步走著,也是懾足走著,展開輕功,腳下未出半點聲響。


    他不知來人是誰,但能知道來人定是對黃夔不利。他不想黃夔有事,這並非黃夔是他的師父,而是黃夔還有用,還有利用的價值。


    他拜黃夔為師,的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絕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黃夔已經新任了他,即便不信又能怎樣?他行動不便,起居都得使人伺候,已是別無選擇,隻能任憑人擺布。


    不過,若是夢幻空花真的有效,他也不是吃素的,到那時便不是狄鬱能操縱一切。


    兩個人各懷機心,爾虞我詐,隻是不知到頭來勝出的又是誰。不管是誰,都會給人性再添上濃重的一筆,很不光彩的一筆,但這也沒有辦法。江湖本就如此,本就充滿了陰險與殺戮,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誰能走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贏家絕不會受人恥笑,反而會受人尊重,這就是江湖。


    此時此刻,狄鬱沒有想太多,他也來不及想,有些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也隻能如此。


    當務之急,他必須引開前來的人,他雖不知他們是誰,但能來到這裏的人,都絕非無名之輩,而他武功平平,未必便是人家的敵手。


    他隻有先靜觀其變。他悄步走到大門的走廊裏,彈身而起,上了門樓,隻是此時的門樓不過一人多高,坍塌在地。他隨即貓在後麵,屏住呼吸,望向外麵。


    外麵站著好幾個人。


    當先一個錦袍大漢,看上去像是個員外,一團和氣,頜下長須飄飄,也透著一股子幹練,看年紀已是個中年人,麵目卻不相識,但兩旁太陽穴高高突起,目中神光內斂,一看便知是位武功高強之士。


    此人身旁站著三個人,一個跟他年歲小不了幾歲的漢子,焦黃麵皮,似是生著大病,但眼眸中同樣精光閃爍,氣宇軒昂,氣勢不凡。


    此人身後跟著兩個人,兩個年輕人,一個白淨麵皮,二十出頭模樣,還帶著一股子書卷氣,像是個書生,跟他站在一處的也是個小夥子,但麵皮黝黑,濃眉大眼,底子也不賴。


    對麵立著一條人影,正是羅暄。


    狄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本以為如今的高手中就算得上莫傳南的武功了,誰知又是從哪裏冒出了這麽多的武林好手,看樣子,武功都不在莫傳南之下,尤其那位員外模樣的人和那位像是生病的大漢。


    他們到底是誰?


    金麒麟嶽如山已死,劍神也已不在人世,就連吸血鬼王也成了廢人,莫傳南便是當其衝的當今武林高人,但出現在此地的這幾個漢子決計不是善茬。


    狄鬱定睛打量著,卻想不出他們是何方神聖。


    這時,隻聽羅暄衝那個員外一抱拳,道:“這麽說,原來閣下便是赤月盟主武雄風武盟主了?”


    那員外嗬嗬一笑,道:“不錯,正是武某。”


    羅暄顯然吃了一驚。


    他剛走到大門外,便碰到了這麽幾位,開口打個招呼,寒暄幾句,便聽到了這麽一個晴天霹靂。


    武雄風是誰?


    此人早在十幾年前便已名動八表,名頭比金麒麟嶽如山還要響,隻是近幾年少在江湖上走動,名頭似乎便被人忘卻了,但他的武功之高,在當世之中,也唯有武聖人南宮春與劍尊尉遲楓可相比擬,當世數一數二的人物。


    然,他的武功竟然真的可以跟武聖劍尊並駕齊驅?


    這個誰也不知道,隻知道早在他出道時,便已是武仙階的高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修為高到何種境界,縱然還未至武尊階,但想來也相去不遠。


    他雖然近幾載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他的赤月盟卻不容小覷,雖無吞並天下之雄心,但卻有這種勢力,內中高手如雲,且屹立江湖十數年,從未有過敗績。


    近幾載來,武雄風並不怎麽管理赤月盟,甚至很少拋頭露麵,替他管理赤月盟的便是他身旁的這個麵皮焦黃的大漢,像是生病的病人,但武功卻高不可測,是赤月盟的副盟主,亦是武雄風的好友,摯友。


    若非摯友,武雄風怎會放心讓他管理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


    這病夫模樣的人叫做韋昌雄,出道多年,名頭雖然並不怎麽響亮,但武功卻不容小覷。


    那白淨麵皮的小夥子叫做江城,也是武雄風的好朋友,那黝黑麵皮的小子便是武雄風的得意弟子公孫鶴,武功也十分了得。


    狄鬱聞聽此言,也是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極力收懾心神,盡量使自己得到平靜,不致於露出響動。


    這時,羅暄抱拳一禮,道:“久仰武盟主的威名,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武雄風道:“好說,不知小兄弟怎麽稱呼?”


    羅暄道:“在下無名小輩,賤名不足掛齒。”


    武雄風知道他不願說,也不便強求,便道:“聽聞此處便是黃泉山莊,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羅暄心頭一動,道:“武盟主此話怎講,莫非武盟主還跟吸血鬼王有些交情?”


    武雄風還未開口,那黃臉大漢韋昌雄便接過了話茬,道:“小子胡說八道!那吸血鬼王是江湖上的無恥敗類,一個嗜血的魔王,人人得而誅之,武盟主怎會跟這種人渣有交情?我們聽聞這吸血鬼王作惡多端,甚至連金麒麟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武盟主心下不忿,才決定重出江湖,哪知還在半路,便聽說有個自稱幽冥主人的已將此獠除去了,所以順道過來看一下。”


    羅暄“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在下也是好奇,前來一探究竟,那吸血鬼王真的已將死了,屍體都已燒焦,真是罪有應得啊!”


    武雄風點點頭,道:“這就好,這種敗類早就該死了。對啦,看少俠的舉止,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


    羅暄不覺又“哦”了一聲。


    第146章


    武雄風望著羅暄,沉吟道:“少俠跟黑虎妖怎麽稱呼?”


    羅暄心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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