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陽的大街小巷又出現了一份用英文撰寫的《大晉皇帝陛下詔書》,以下是漢語譯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即日即時起,任何天行者均可屠戮秦國軍隊,但不得傷朕一兵一卒,否則不管你是天極境還是地藏境還是什麽鳥境,輕則打得你滿地找牙出副本修複,重則殺無赦滅n族。欽此。大晉皇帝司馬曜,太元八年十月十九。”


    後麵蓋著一塊鮮紅的“玉璽”,上麵的篆書像蚯蚓一樣醜陋,還隱約可見一條木紋裂縫。


    尾隨姚萇大軍而至的天行者們歡欣鼓舞,正在奔走相告的時候,洛澗方向響起了隆隆炮聲。


    衣衫襤褸的馬車夫,手裏拎著漿糊捅,看著爭先恐後出東門的天行者人群,肚子裏把小雜魚罵了一百遍。


    “轟!”“轟!”“轟!”“轟!”“轟!”


    秦軍大營響起了炸雷般的聲音,營寨濃煙滾滾,帳篷被一個個氣浪掀起,木頭、軍械夾雜著殘肢斷臂飛向半空。


    連張哲翰也沒想到舒琪說的“好玩的”是加農炮。


    炮彈出膛的聲音雖然沒有爆炸聲大,卻也震耳欲聾,桓秘嚇得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他哪裏見過這麽暴烈的神器,東晉這個時候連火藥都還沒發明。


    炮架的位置在小樹林後麵的山坡上,居高臨下轟擊,威力大增。說是帶桓秘玩,其實最多也就是讓他看別人玩,刷基因值吃肉,當然還是大手握小手,大人抱小人。


    炮擊持續了6分鍾,戛然而止。秦軍大營一片混亂,西府兵大營一片歡呼,秦軍大營掠起一位天極境將軍,撲向對麵山上的炮位,剛到河麵中線,就被桓石虔擋住,電光火石一撞,水麵激起數層樓高的水柱。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桓秘跑到炮架旁,也學張哲翰去抱舒琪,舒琪脖子一縮,收起大炮。


    桓秘抱了個空,叫道:“誒?怎麽不見了?”


    “神器誒,神的武器誒,當然是回天上去了啊。”舒琪嬌笑。


    桓秘瞪大眼睛:“哪位神的武器啊?”


    “雷公!”舒琪高深莫測地叫道。


    張哲翰正在琢磨舒琪會說武器叫什麽名字,桓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雷公的神錘是這個樣子!難怪這麽厲害。”


    舒琪樂道:“對!神錘!神錘!”


    -


    夜幕降臨,壽陽城裏的燈火似乎越來越少了。


    大秦皇帝的儀仗走了之後,百姓們議論紛紛,接下來刺史府裏會來揚州刺史還是豫州刺史。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進城的既不是揚州刺史也不是豫州刺史,而是是一位姓姚的龍驤將軍,隻是這位龍驤將軍長得一點都不像將軍,相貌醜陋,五短身材,遠遠看去像一個球架在馬背上。


    真正讓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球將軍身邊的一位年輕將軍,身材頎長,皮膚白皙,漂亮得像女人一樣。


    兩人並轡而行,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美的更美,醜的更醜,但兩人卻神態親昵,令人費解。


    城裏來了更多的軍官,城外駐紮了更多的軍營,穿城而過的馬隊和掠城而過的重裝步兵,讓整個壽陽城戰雲密布,一部分百姓又開始逃離,融入背井離鄉的流民之中。


    姚萇是羌族人,慕容衝是鮮卑人,苻堅是氐族人。


    曆史上的姚萇,命是苻堅救的,他又殺了苻堅,最後又被苻堅嚇死了。


    姚萇的父親是古羌部落的酋長,在與前秦的衝突中,姚萇兵敗被俘,苻堅的堂兄苻黃眉要殺姚萇斬草除根,是苻堅從鍘刀下救了姚萇。


    苻堅以寬仁治國,“夷狄應合”,姚萇、慕容衝、慕容垂都得到重用。在淝水之戰前,姚萇已是龍驤將軍,督益、梁、寧州諸軍事,加封益都侯。


    王猛死後,苻堅欲南征伐晉,皇族近臣盡皆反對,姚萇、慕容垂則極力推動,意在挑起戰事,造成前秦動蕩,他們才有機會趁亂複國。


    淝水之戰後,三人皆反,慕容垂叛秦複燕,慕容衝圍攻長安,姚萇最終弑君稱帝。此後姚萇連續八年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見苻堅索命。於是找人驅邪,被驅邪的長矛刺中要害殞命。《晉書》記載,姚萇“遂患陰腫,醫刺之,出血如夢”。


    張哲翰要殺姚萇,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苻堅生命的隱患,更因為對這種外貌和靈魂都極其醜陋的人的厭惡。帶著深深的厭惡,張哲翰出現在刺史府大門外,誰也沒帶,孤身一人。


    幻界第一刺客不帶任何人是最安全的。青姐說要陪他回壽陽,他拒絕了,連舒琪也留在了趙嘴村。她們倆特征太突出,即便是易容也有可能被認出來。


    所有坐標點都有可能被伏擊,所以張哲翰沒使用登載艙,從趙嘴村步行進了城,變成姚邕的模樣,直奔刺史府而來。在所有變過的麵孔中,姚邕是最麵生的,一進第二階段副本就被張哲翰殺了,隻在見苻丕領取獎勵的時候變過一次,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露過麵。


    “邕將軍!”拒馬前一名軍官行軍禮,兩名士兵忙著拉開拒馬。


    張哲翰頭都沒點一下,穿過兩重拒馬,進了刺史府大門。一路上士兵、將軍紛紛行禮,“邕將軍”“邕將軍”不絕於耳。


    終於有一個家奴打扮的人迎了過來,躬腰諂媚地說道:“邕將軍,您剛到,還不知道住的地方在哪裏吧,小的給你帶路。”


    張哲翰“唔”了一下,家奴打著燈籠屁顛屁顛走在前麵。


    “父親在什麽地方?”


    家奴指著刺史府正中央的三層樓:“在府衙主樓裏,二樓。”突然轉過頭來,“邕將軍,您的嗓子怎麽了?”


    張哲翰沒搭茬,擺了擺手,家奴沒敢再問,繼續往前走,拐了一個彎,在一間靠近後門的官署門前停下腳步,推開了門,“就是這裏了,邕將軍請進。”


    兩人剛進屋,刀光一閃,反手刀居合斬發出,家奴甚至沒感覺到疼痛腦袋就滾落在地。


    在燈籠微弱的燈光中,張哲翰坐在椅子上等屍體消散,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變成家奴的模樣,拿起燈籠,出了房門。


    姚邕是姚萇的第四個兒子,大半夜的,兒子去找父親,一定會被認為有什麽重要的事,又是行禮又是寒暄,連家奴都能聽出來聲音不對,在親生父親麵前就更容易露餡了,何況還是天極境。變成一個不起眼的家奴就安全多了,就像宮裏的小太監,走到哪兒都不會引起注意。


    除非逃命,瞬移這種平時看著很拉風的技能,能不用就不用。在遍地高手的甲級副本裏,你像一個小人物那樣正常行走一點事都沒有,一旦黑影掠起,搞不好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一個天極境,一巴掌把你拍在地上,就像拍一隻蒼蠅一樣。


    府衙主樓是刺史府裏最大最高的建築,國師和皇帝的討論就在一樓西邊的書房裏,張哲翰對裏麵的結構並不熟悉,每一次都是“地遁”進來的。


    一樓燈火通明,三樓沒燈,二樓隻有中間一個窗戶透著微弱的燈光,姚萇大概率就在那間屋裏。


    門口兩個衛兵挎著腰刀警戒,一隊士兵繞著樓不停地巡邏,不時有婢女、家奴進出。


    張哲翰舉著燈籠,跟在兩個婢女後麵,混進了大廳,吹滅了燈籠。


    “小李子,你不是放班了嗎?怎麽又回來了?”耳邊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轉頭一看,裝扮和自己一模一樣,五十來歲。


    “哦,忘了點東西。”張哲翰盡量說短話。


    “你來得正好,給樓上端盆水去,這會兒應該完事了。”老家奴說道。


    完事?完什麽事?


    張哲翰答道:“好,這就去。”扭頭就要走。


    “誒,這邊。”老家奴指著樓梯旁邊的一個小耳房。


    “哦,暈了。”張哲翰趕忙走到那間小耳房門口,推門進去。


    裏麵一個火爐,上麵放著個銅壺,正咕嘟咕嘟燒著水。旁邊桌案上放著兩個銅盆,盆沿上搭著疊整齊的白布。


    張哲翰放下燈籠,拎起銅壺往銅盆裏倒了半盆水,端著出門,上了樓梯。


    樓梯是折拐的,黑乎乎沒有燈,上了二樓,是個長廊,隱約可見中間的一個房間的窗格透出微弱的燈光。


    威壓彌漫著整個走廊,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張哲翰斂藏氣息,運起逍遙步,慢慢靠近窗格。


    用舌頭或手指去捅窗紙是極其不明智的,一絲極微細的動靜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張哲翰謹慎地將耳朵靠近窗格,沒敢貼上去。


    一聲低吼,劇烈的喘息,慢慢趨於平穩,在摸索什麽東西,窸窸窣窣。


    “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老東西?”一個粗野的聲音問道。


    “哪有嘛,人家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嘛。”一個捏著嗓子的聲音嗲嗲答道,張哲翰聽得毛孔直豎,那是慕容衝的聲音,在未央宮聽過。


    “別騙我,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就沒放下他。”


    “信不信由你,哼!”


    “我一定要殺了他!”


    “就為了一則傳言?”


    “對!不管傳言是真是假,殺了他你就沒念想了!”


    “殺了好啊,我也想殺他呢!”


    “呃,司馬道子的人還沒來嗎?”


    “沒呢,估計就這兩天吧,說到這兒,我得趕緊回去等他。”


    張哲翰一激靈,耳朵不小心蹭了窗格一下,“誰!”姚萇喝道,威壓陡盛。


    張哲翰嚇一跳,努力模仿小李子的聲音答道:“是我,小李子,給您端水來了。”


    “把水放在門口,你下去吧。”


    “是。”


    張哲翰放下銅盆,不再斂藏氣息,小心翼翼地走到樓梯口下樓,心髒撲撲跳,背上涼颼颼的都是汗。


    這天極境的聽力也太靈敏了,就那麽不小心蹭了一下,唉……


    那個老家奴還在門邊候著,看張哲翰下樓,問道:“怎麽樣,完事了嗎?”


    “完事了,我先回去歇著了。”


    張哲翰說著,去耳房裏取了燈籠點著,出了大門,走到拐角處一閃身,藏在柱子後麵的黑影裏。


    等了好半天,慕容衝終於從門裏走了出來,往這個方向走來,張哲翰又趕忙斂藏氣息。


    慕容衝從柱子前麵走過,拐了個彎,向後門走去,張哲翰舉著燈籠,快步追了上去,諂媚地說道:“慕容公子,我送您回去吧。”


    慕容衝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出了刺史府後門,穿過開闊地,走進那片官宅。


    他竟然進的是國師府!張哲翰在心裏罵了一聲,嘴上卻說道:“公子好好歇著,奴才回去了。”


    慕容衝根本就沒搭理他,進屋關上門。


    他為什麽半夜還要趕回來?桓濟會半夜來找他?張哲翰感覺有些不對勁。


    耳朵貼緊門縫,突然院子裏發出一片強烈的威壓,裏麵有天極境!


    張哲翰一凜,慌慌張張轉身,以盡可能正常的步子慢慢離開。


    裏麵的天極境會是誰呢?張哲翰腦子裏瞬間閃出一個名字,張蠔!


    我說門口怎麽一個衛兵都沒有,原來裏麵藏著一條毒蛇。幸虧沒冒失進去,這哥們正滿世界找張翰報仇呢,剛才若是搞出一點點反常的動靜,肯定就不會像上次那麽幸運了。


    張蠔為什麽會在這裏?保護慕容衝的安全?還是準備抓桓濟?還是在等我?


    最麻煩的問題是,他這樣守在慕容衝身邊,“桓濟”怎麽去接頭,怎麽完成任務?


    一靠近就是自投羅網啊,這還怎麽玩。這是個死局。


    不知不覺走到了姚邕的官署,張哲翰一抹臉變回姚邕的模樣,推門進屋,合衣躺在床上,思考怎麽破局。


    張蠔應該沒聽見炮聲,否則現在應該在洛澗,天行者裏隻有張翰和他的丫鬟有炮,由此可見他來的時間是在炮聲之後。


    炮聲?對,調虎離山!張哲翰坐了起來,一臉興奮。


    隻要在別的地方搞出動靜,他就一定呆不住,死局也就破了。


    篤篤篤,有人敲門。


    “邕將軍,邕將軍!睡了嗎?”聽著像剛才廳裏那位老家奴的聲音。


    “誰啊。”


    “大將軍聽說您回來了,請您過去呢。”


    這混球不睡覺的嗎?剛做完劇烈運動,精力還這麽充沛。


    “好吧,我一會兒就去。”


    “那老奴回話去了,您別太慢了,大將軍等著呢。”老家奴說罷,腳步聲漸漸遠去。


    怎麽辦?


    去是絕對不能去的,去了肯定會露餡,再說也沒必要去,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慕容衝和張蠔。


    必須馬上離開,去城外找個軍營搞事情。張哲翰站起身,在屋裏踱步。


    登載艙不能用,要留在逃命,隻能走出去。張哲翰想了想,變成剛才那位老家奴的模樣,拎起燈籠出了門。


    “老陳,又去傳口諭啊。”當值的軍官熟絡地打著招呼。


    “嗯嗯。”張哲翰鼻子裏嗯著,腳步不停。


    “夠辛苦的,這大半夜還忙著。”軍官說著,拉開了拒馬。


    出了後門,往右一拐就是緊挨著歸一客棧的那條街,走在月光投下的陰影裏,張哲翰釋出了81柄魚腸劍。


    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的短劍,向四麵八方展開,飛到刺史府上空,向下覆蓋而去。


    嗚——嗚——


    牛角警號響起,刺破夜空。


    張哲翰此時已站在壽陽城的西門外,嘴裏情真意切地哼著“不如見一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按非非提供的資料,姚萇有七個兒子。


    壽陽城的周圍剛好有七座大營,全部是方形結寨,這其中一定有一座是姚邕的,但張哲翰並不知道哪座是自己的。


    姚萇這一次帶來的兵力大約是十五六萬,下午炮擊的時候觀察洛澗大約有十萬左右,所以壽陽城外七座軍營,平均每座大約七八千人。


    眼前一座大營,一公裏見方,帳篷首尾相連,稀疏地閃著燈光,軍旗飄飄。


    張哲翰不斷告誡自己,目的是搞動靜調虎離山,而不是刷基因值吃肉,所以首先要確保安全,不戀戰,不貪心。


    正準備開始操練,背後突然傳來咯咯一笑。


    回頭一看,舒琪正站在後麵,右手舉步槍朝天,左手叉著細腰,笑靨如花。


    “你怎麽來了?”張哲翰問道。


    “我在瞄準鏡裏看見有人出了刺史府後門,估計可能是你,看你往西門去,就跟了出來。”


    “你不會瞬移,是怎麽出的西門?”


    “殺出來的啊。”舒琪輕描淡寫道。


    張哲翰腦補著西門門洞屍體橫七豎八的場景,歎了口氣,大丫鬟不殺出來還能怎麽出來?


    “這麽多肉肉啊!”舒琪看著眼前的大營,咽著口水,“用炮還是用毒?嗯,不對不對,要讓你吃,快點升級,這麽近不能用炮。”


    正絮叨著,扭頭看見張哲翰雙目緊閉,屈膝半蹲,雙手下按,猛地向外一推。


    張哲翰睜開眼睛看著軍營,“嗯?怎麽沒動靜?”


    舒琪小聲叫道:“聽!什麽聲音?”


    很細微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從地麵傳來,“看那!”舒琪又叫道,指著軍營。


    張哲翰定睛一看,軍營的地麵上,一大片一大片的亮晶晶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是冰淩!”


    冰淩穿出地麵,迅速向上生長,越來越粗,越來越高,一直長到兩米多高,把帳篷和帳篷裏的人頂起,穿在尖上。


    驚恐、痛苦的喊叫聲響徹整座大營,仿佛人間煉獄。


    “轟!”


    所有的冰淩同時炸開,冰碴、冰屑、冰塊向四周迸射,刹那間,血肉橫飛,人和帳篷全部化為碎片,飄散在地,和冰淩的碎片融為一體,疊起一米多厚的冰原,就像一個巨大的雪糕。


    舒琪瞪大眼睛:“這是……”


    “玄霜煞,苻堅的技能!”張哲翰得意道。


    他發現這玄霜煞最大的好處是隱蔽性強,發完可以不管,如果是逃跑的話,剛才愣神的那些時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什麽煞?沒看見有霜啊!”舒琪看著白茫茫的冰原說道。


    “砰!”“砰砰!”“砰砰!”


    冰原上開出幾個窟窿,五六個血糊刺啦的人影從大雪糕裏飛起,同時向這邊掠來。


    舒琪素手一揚,打出一個金鍾罩,把兩人罩在裏麵。


    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震耳欲聾,張哲翰大叫:“壺中仙!”


    一個不到一尺高的三足銅壺飄了出來,壺蓋自動開啟,懸浮半空,壺口紅光四射,紅光之中,一個三寸來高的仙人自紅光中掠出,傲然拽立在壺蓋之上,一杆小槍扛在肩上,紅袍鶴發,道骨仙風。


    “外麵都是地藏境,你們自己明明打得過,為什麽還要麻煩我老人家。”小仙兒撇著嘴說道。


    張哲翰陪著笑臉:“這不怕你時間長了不運動會生鏽嘛,再說你老人家這麽久沒吃東西了。”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


    “上次那個天極境沒吃吧?”


    “沒,見什麽人吃什麽人。”


    “那就好,誒,小仙兒,跟你商量個事唄。”


    “啥事?”壺中仙警惕道,“聽你這口氣就知道沒什麽好事。”


    張哲翰取出梅花槍,“你看這杆槍,是不是比你手裏那杆漂亮啊?”


    “不漂亮。”


    “換換唄。”


    “不換。”


    舒琪伸出尖尖的手指,壺中仙一看,扭頭就跑。


    舒琪指尖追著壺中仙的屁股戳,“換不換?換不換?不換揪你小雞雞!”


    壺中仙小胳膊捂著屁股,在地上奔逃,“換換換!我換還不行嗎。”


    四個丫鬟裏,他最怕的就是大丫鬟,在“重生”那天,她真的揪過他的小雞雞。


    壺中仙躥起來,左手一把抓過梅花槍,梅花槍在他手裏倏然變小,“哈,還不錯,也能變大小!”


    看看左手的梅花槍,又看看右手的霸王槍,戀戀不舍地把霸王槍拋給張哲翰。


    張哲翰收起霸王槍,“不去試試看?”


    壺中仙挺槍往外一躥,咚的一聲,撞在金鍾罩的銅壁上,“什麽破鍾,痛死我了!”壺中仙捂著腦袋叫道。


    舒琪嘿嘿一笑,伸手將金鍾罩撩開一條縫,壺中仙躥了出去。


    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舒琪撤去金鍾罩,隻見壺中仙已然變成兩米多高,梅花槍上下翻飛,打得六名地藏境手忙腳亂。


    “當!”梅花槍大力下劈,一名地藏境舉刀格擋,刀槍相交的一刹那,地藏境被瞬間凍住,成了一根人形冰棍。


    “哈哈!好玩!”小仙兒大笑,如法施為,把另外五個地藏境全部打成了冰棍。


    煉妖壺紅光閃爍,發出強烈的吸力,六根冰棍從地上飄起,在空中劃出六道弧線,飛向壺口,壺口自動變大,將他們全部吸入壺內。


    壺中仙也著急忙慌跟著掠入壺口,煉妖壺恢複如常。


    “小心!”舒琪急促叫道。


    一道黑影疾速掠近,強烈的威壓撲麵而來。


    天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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