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載艙裏,張哲翰又一次像隻拔了毛的大鳥一樣把大丫鬟覆蓋在下麵。


    “好啦,好啦,沒事啦,我的小雜魚。”舒琪拍著他的背,柔聲哄道。


    張哲翰一翻身,仰麵朝天躺在席夢思上,臉色蒼白,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大丫鬟眼疾手快,他現在搞不好已經掛掉。


    張蠔這一次不是要抓他,而是挾著怒火全力一擊,別說他這個海晏境小雜魚,即便是舒琪這樣穿著黑光鎧的地藏境,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這麽大火氣,看來上次那一劍把他整慘了,張哲翰心中暗笑,臉色慢慢緩過來,有了點血色。


    “去哪兒睡覺啊?”舒琪坐起身,看著牆上一排按鈕。


    張哲翰一把將她拽進懷裏,在鮮豔的紅唇上深深吻了一下。


    “你……幹嘛……”


    “丫頭,謝謝你。”


    “說那些沒用的幹嘛,還不如來點實在的,”舒琪嘟著嘴,“再親一下。”


    耍得正嗨呢,睡什麽覺,這城外的軍營離刺史府太近了,找個遠點的地方再搞搞。


    回到洛澗西府兵大營後的小樹林,張哲翰愕然發現,那些搶肉地藏境的殺力太堪憂了,打了那麽久,姚萇的部隊還有十幾萬。


    架好了炮,大手握小手,炮擊開始。


    “轟!”“轟!”“轟!”“轟!”“轟!”


    爆炸閃光中,姚萇大營驚起不知道多少黑影,不是向炮位這邊掠來,而是向軍營四周殺去,張哲翰突然明白了,軍營裏的地藏境和天極境都不是吃素的,搶肉者吃肉並不容易,隨時要麵對npc的反擊和獵殺。按一個百人隊一名地藏境,十萬人怎麽著也有1000名地藏境,天極境還有三四個,而且npc打架是不怕死的,這肉真不好吃。


    大營中一道黑影衝天掠起,這次學聰明了,沒往河對麵來,而是懸浮在空中接炮彈,接住一個往對麵扔一個,但成功率不是很高,加農炮炮彈是觸發式的,一觸就炸,雖然對天極境沒什麽殺傷力,卻也炸得他一身焦黑。


    “我也要玩!”桓秘閃了出來,沒再捂耳朵,伸手就把炮搶了過去,學著舒琪的樣子,把手放在炮架上。


    “轟!”


    一發炮彈脫膛而出,看彈道可能會掠過大營上空,落在後麵很遠的地方,速度比舒琪快了許多。


    那位焦黑的天極境一看又有炮彈飛來,伸手去接,沒想到這一發炮彈和前麵的不一樣,速度、衝擊力都不可同日而語,被炮彈帶著往後飛了一百多米,“轟!”


    炮彈像除夕夜的煙花一樣在空中炸開,光亮中映著一個大字形身影,像極了卡通片裏jerry觸電變成二維平麵的樣子。


    張哲翰想起駁殼槍在老頑童手裏的威力,大喜過望:“老頭,不錯,繼續打!”


    桓秘是風係天極境,和加農炮的屬性不合,但在天極境的手裏,一根樹枝都威力無窮,何況是一門炮,他要是金係,是不是一炮就能轟掉一個天極境還真不好說。


    幾炮之後,桓秘漸漸摸出了規律,越來越準,打得出的炮彈就像橡皮擦一樣,總是在大營裏擦地蹭一百多米才爆炸,可能是速度太快的緣故,炮彈的引信觸發趕不上速度,畢竟是一戰的老炮。


    “誒,誒,怎麽不響了。”桓秘拍打著金色炮管叫道。


    別給拍散架了,張哲翰趕忙把炮收進裝備欄,“唉,又回天庭了啊!”桓秘失望地坐在地上。


    要不是怕要不回來,張哲翰真想把炮留給老頑童,隔兩小時轟一次,一天下來,姚萇大營的兵力還能剩下多少?


    叮!張哲翰腦子裏閃過一道光,讓大師兄來操作豈不是威力更大!哈哈!


    -


    夜幕將天空壓低,娩出深沉而濃烈的幻象,一輪圓月像是罩在子夜上的潔白麵紗,光暈一片。


    “桓濟”出現在國師府的門口,刀光一閃回鞘,門栓被齊刷刷劈斷,推門進去。


    堂屋裏亮著燈,張哲翰剛一進屋,慕容汐張開雙臂,燕子般撲了過來,“你可來了,想死我了啦!”


    “嘭!”


    “桓濟”迎著飛燕,一掌拍在女人前胸。


    沒有波峰,沒有碧波蕩漾,慕容汐噔噔噔踉蹌後退,跌坐在太師椅上,雖然沒怎麽受傷,卻花容失色。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慕容衝問道。


    張哲翰嘴角一翹:“同樣的招數用兩次,你不覺得智商有問題嗎?”


    上一次在未央宮,桓濟失手被慕容衝所擒,就是因為錯把慕容衝當作了慕容汐。女裝的慕容衝,和姐姐慕容汐並無二致,隻是少了波峰。


    雖然嗓音惟妙惟肖,動作也毫無破綻,卻沒有慕容汐特有的梔子花的清香。最簡單的問題是,這個時間慕容汐在襄陽,不可能出現在千裏之外的國師府。而且張哲翰不是桓濟,不可能被假花迷了眼。


    張哲翰取出金色步搖拿在手上,慕容衝撲來搶過步搖,“你見過我姐了?”


    npc就是npc,智商再高,再怎麽接近人類,一看見道具就必定進入劇情狀態。


    “是啊,我和你姐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走,我帶你去見姚萇!”


    “見他做什麽,他那麽醜。”


    “商議怎麽殺苻堅啊,走嘛~”


    張哲翰一激靈,毛孔又豎了起來,“帶路!”


    “慕容汐”衣袂飄飄,領著“桓濟”進了刺史府後門,當值的官兵竟然無人阻攔,顯然知道“慕容汐”是誰。


    進了府衙大門,老家奴“老陳”對“慕容汐”躬身施禮:“慕容公子好!”


    上了二樓,強烈的威壓籠罩,女裝的慕容衝推開房門,球形醜陋的姚萇猥瑣地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還沒爽夠,來來來!”一邊說著,一邊把慕容衝攬進懷裏。


    “死樣!”慕容衝推開圓球,“有人呢,桓濟來了!”


    張哲翰強忍著要吐的感覺,躬身施禮:“桓濟見過姚大將軍!”


    姚萇在床邊坐下,把慕容衝放在膝上,冷冷問道:“司馬道子怎麽說?”


    “琅邪王已同意和您合作。”


    圓球蹦了起來,把懷裏的偽娘扔在床上,麵露喜色:“真的?太好了!”


    伸出渾圓的胳膊,解下一個很像護腕的東西,“你可將此物交予琅琊王,以為信物。”


    油膩膩的皮革,張哲翰忍住惡心接過一看,不是護腕,比護腕多了根銅管,信息提示出現:


    ■ __


    【名稱:趙武靈王袖箭】


    【類別:武器】


    【屬性:?】


    【適用:?】


    【等級:?】


    【功能:?】


    【技能:?】


    【消耗體力:?】


    【狀態:不可裝備】


    【融合度:?】


    【備注:戰國時期趙國第六代君主趙武靈王的武器。隱藏著胡服騎射的奧秘。可升級。可融合。】


    ■ __


    這就是桓濟折騰半天的任務獎勵?又是一大堆可惡的問號,也不知道桓濟要這玩意有什麽用。


    張哲翰把袖箭收入儲物艙,躬身道:“琅琊王現在就在城外的趙嘴村,大將軍可願一晤?”


    這是張哲翰預先設計好的計策,隻是沒把握這位天極境npc會不會上當。


    -


    趙嘴村空無一人,馬車夫不再衣衫襤褸,穿著一件秦軍輕甲,頭盔歪斜,倚在村口的歪脖樹上喘著粗氣,肚子裏又把小雜魚罵了一百遍。


    他接到的任務是,醜時之前必須清光趙嘴村全部村民,不許殺人。可憐的馬車夫磨破嘴皮子,村民們還是不為所動,最後不得已,跑回城裏好不容易搶了一件盔甲,被三名地藏境軍官趕了八條街,屁股還挨了一腳。


    抬頭看了看天色,把歪斜的頭盔正了正,捂著生疼的屁股,馬車夫走出村口,心裏想著舒琪如花的笑靨,消失在月光下的薄霧中。


    “大將軍,琅琊王就在村裏,他說要和您單獨談。”張哲翰在歪脖樹下停住腳步,躬身道。


    身形渾圓的姚萇抽了抽醜陋的嘴角,獨自一人向村裏走去。


    “他……沒事吧?”偽娘轉頭問道,忽然發現歪脖樹下一個人都沒有,“桓濟”不知所蹤,周圍靜得可怕。


    “轟!”


    趙嘴村的正中央,爆發出一簇強烈的光芒,劇烈而強勁的衝擊波疾速向四麵八方澎湃擴散,洶湧所過,斷無生機。


    村子瞬間被夷為平地,歪脖樹隻剩下一截半尺高的樹樁子,偽娘消失不見,裙裾的碎片在夜空中飄舞。


    盡管張哲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連續瞬移了4次,還是被衝擊波追上,背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胸口一滯。


    好在已是強弩之末,沒被打得吐血,趕忙往嘴裏塞了一顆藥丸,就地盤腿坐下,五心朝天。


    趙嘴村已從地圖上抹去,荒野恢複了寧靜,很難想象就在幾分鍾前,這裏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桓伊、桓秘和桓石虔三位桓氏家族的一代豪傑,聯手擊殺了大秦龍驤將軍姚萇。


    “雌雄雙飛”中的“雄”從此香消玉殞,“一雌複一雄,雙飛入紫宮”的緋聞成為千古之謎。


    衛軍將軍梁成的十五萬大軍突然出現在壽陽城外,將姚萇七子的七個大營分別包圍,七子中的六子被一一擒拿,五萬大軍被梁成收編。


    長樂公苻丕在洛澗大營宣讀聖旨,龍驤將軍姚萇為國盡忠,洛澗大營歸冠軍將軍梁雲總領。


    按長樂公苻丕的要求,梁雲將軍在各營派駐督戰隊,由一名監軍將軍統領,凡不遵聖諭者立斬不赦。


    -


    月光水銀瀉地,宛如佳人飛揚的霓裳,在古老的襄陽城灑下無數斑駁的光影。


    建元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三,子時三刻。


    襄陽府衙西側的通判府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幾十名身著黑光鎧的晉軍將士嘶吼著殺入府內。


    嗚——嗚——


    牛角警號劃破夜空,四個千人隊從四個方向合圍通判府,清一色的重甲大盾,長矛硬弩。數百麵大盾整齊地砸擊地麵,大地顫抖。無數黑影從府衙掠起,撲向通判府。


    劉牢之黑巾蒙麵,手提長刀,悄無聲息地掠入襄陽府大門,在府衙主樓前的空場上突然停住腳步。


    沒看見守衛的士兵,沒看見接應的慕容德和慕容友,一個人也沒有。


    身後的大門轟然關閉,劉牢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壓,愕然抬頭。


    一個魁梧的身影屹立在高高的府衙頂端,遮住了半輪圓月。


    大秦皇帝,半神苻堅。


    -


    二十萬鮮卑大軍沿著官道向壽陽迤邐而行,綿延數十裏。


    以悍勇著稱的大秦名將慕容垂,如今已騎不動馬,蜷縮在一輛五轅馬車裏,弓著腰劇烈地咳嗽。


    今年他已經五十七歲,兩鬢斑白,年近花甲卻依然沒有放棄複國之夢。


    二十年前,為了取得苻堅的信任,他把自己的侍妾送進了皇宮,後來才知道這位侍妾已懷了他的孩子,懊悔不已。


    麵對強大的大秦帝國,他一直在尋找機會,王猛死後,苻堅失去了棟梁,他覺得機會來了,便和姚萇、慕容暐一起攛掇苻堅南征。


    打下壽陽後,是他讓張夫人給苻堅出了個餿主意,在硤石山圍點打援,讓晉軍得以喘息,在淝水一帶形成了防線,將碾壓局變成了拉鋸戰。他和姚萇縮在後麵觀望,隻要苻堅的嫡係大軍被削弱,就從後麵狠狠地咬上去。


    洛澗兩軍相持不下,苻堅親率8000輕騎前往壽陽督戰,慕容垂大喜過望,讓親生女兒苻寶去京口找了劉牢之,準備在壽陽動手,殺了苻堅。


    兩年前,他曾擊潰北府兵,生擒名將劉牢之,又悄悄把他放了,作為條件,劉牢之答應幫他做一件事。


    然而沒等劉牢之動手,風雲突變,苻堅就像開掛了一樣,先是下旨換防,把苻睿和梁成大軍回撤襄陽,讓他和姚萇衝上去拚命,然後自己也回到了襄陽,還往鮮卑大軍裏派了一大群監軍,個個手持督軍司腰牌,有生殺予奪之權。


    如果淝水之戰秦軍大勝,複國將徹底無望,所以他決定鋌而走險,在襄陽殺了苻堅。


    張夫人在十天之前就開始在苻堅和貼身諸將的飯菜裏下波斯軟筋散,劉牢之也已在路上,刺殺計劃天衣無縫。隻等成功的消息傳來,他的二十萬大軍便掉頭直撲襄陽。


    當鮮卑大軍離壽陽三十裏的時候,他感到有些不對勁,梁成的部隊根本就沒走遠,而是在通往壽陽的必經之路上構築了口袋陣,像一把鉗子一樣等著他把頭伸進鉗口。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馬車停了下來,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慕容垂接旨!”馬車外傳來威嚴的聲音。


    慕容垂佝僂著腰,哆哆嗦嗦鑽出馬車,跪在地上。


    三名天極境將軍帶著皇帝的親衛,從三個方向圍住了馬車,手持聖旨的是右將軍俱石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賓都侯慕容垂涉嫌弑君,由右將軍俱石子和鎮軍將軍徐嵩即刻鎖拿,押赴襄陽,所部由驍騎將軍韋鍾接管,直接開往洛澗布防。欽此。”


    -


    太元八年十一月二十八,建康宮。


    式乾殿高廣嚴麗,軒敞疏朗。金鑾寶座之上,端坐著年輕的皇帝司馬曜,穿著黃裏透紅的龍袍,頭戴通天冠。


    大都督王恭出班奏道:“大秦皇帝的使者已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見。”


    “宣!”


    “宣,大秦使者覲見!”


    大秦度支尚書朱序手裏捧著一個白絹卷軸緩步進殿,後麵跟著紅衣公主苻寶。


    中領軍“劉裕”偷眼看著小皇帝的小身板,深感憂慮。


    朱序手裏捧著的白絹卷軸是他連夜寫的,這個卷軸在他的儲物艙裏一直放著,之前一直是空白的,右下角有大秦皇帝的禦筆簽名,黑色的墨跡之上,蓋著鮮紅的玉璽。


    昨天晚上在式乾殿東齋,小皇帝和王皇後兩口子一起宴請中領軍,張哲翰叫來了朱序,傳達了大秦皇帝苻堅的意思,壽陽的秦軍後撤至襄陽,洛澗的西府兵撤回建康,司馬曜改稱晉王,世襲罔替,保有不超過二十萬軍隊,所轄區域在淝水以東,長江以南,每年上繳20%的財稅收入,永罷刀兵。為表和談之誠意,特將大秦公主苻寶嫁給小皇帝做王妃。


    小皇帝討價還價說,每年上繳10%的財稅收入,再追加一名小公主苻錦。


    朱序想都沒想,“成交。”


    -


    北固山下竹林。


    潺潺流水,鳥鳴山幽,竹林中一間簡樸的茅屋,屋前一張石桌,兩人正在對弈。


    左邊的一位六十多歲,鳳目修眉,穿著素色長袍,幅巾束發,儒雅謙和。右邊的一位五十多歲,方臉劍眉,隱隱有英武之氣。


    “謝爺爺,桓爺爺,我來啦!”舒琪歡叫著跑過小橋,後麵跟著張哲翰。


    舒琪跑到石桌旁,伸出小手,一把攪亂了棋局。


    張哲翰長揖到地,謝安抬起頭來問道:“罷戰協議,陛下允了嗎?”


    “允了。”張哲翰答道。


    桓衝歎道:“自古以來誠無戎人而為帝王者,這曆史看來要改了。”


    謝安輕撚薄髯:“永罷刀兵,百姓免於塗炭,不正是我等江左士子的夙願麽?”


    -


    王謐頭戴綸巾,寬衣博帶,大袖翩翩,推開了朱府後花園的門。


    裏麵不是花園,而是一個涼亭,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朱家小姐和她的通房丫頭。


    朱小姐紋絲未動,丫鬟跑了過來,挽住他的手,“我們家小姐等你半天了,怎麽這麽久才來?”


    王謐進到涼亭,朱小姐沒抬頭,隻淡淡說了一聲:“來了?”


    朱小姐嫻雅文靜,矜持端莊,是王謐最喜歡的那一款,但王謐卻總是忍不住偷眼看旁邊的丫鬟。


    “這是上次沒下完的棋局,該你落子。”朱小姐盯著棋盤,微風中飄來一縷很特別的幽香。


    王謐坐了下來,仔細看了看棋局,苦思冥想。


    “要不重來吧。”


    “那怎麽行,做事要有始有終。”


    “那我認輸行不行啊。”


    “不行。”


    “我若贏了怎麽說?”


    “隨你怎麽辦。”


    半小時後,王謐推門出來,伸了個懶腰,臉上是少有的心滿意足的神情。


    阿福一跛一跛走了過來,絮叨著:“唉,身體那麽虛還死扛那麽久,不要命了……”


    -


    三江邸店,玄字號房。


    帷幔之中,“桓濟”閉著眼睛,盤腿而坐,五心朝天。


    篤篤篤。


    “請進,門沒鎖。”


    咿呀一聲,飄來一縷梔子花的清香,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人推門進屋,又極快地把門關上,穿著襄陽本地女子常見的裙裾羅裳,臉上蒙著淡綠色紗巾,烏黑的發髻上一根金色的步搖,冰肌雪膚,搖曳生姿。


    “濟郎,怎麽又約在白天?”慕容汐款款走到床前,撩起帷幔,輕輕扯下麵紗,露出清麗的臉,梔子花的香味異常濃鬱。


    “這不想你了嘛,情人相見,哪管白天黑夜。”


    慕容汐臉上微紅,撲進情郎懷裏,“我也想你啊,但是……”


    “但是什麽?”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我不想再做對不起陛下的事了。”


    張哲翰並沒有告知苻堅慕容汐參與姚萇謀反的事,慕容汐也不知道慕容衝已隨風而去。


    二人深情相擁,珍惜這最後的美好時光。


    “濟郎”說,你大哥慕容暐帶著你弟弟慕容衝去了南方,鎮守雲南。


    慕容汐說,那天晚上劉牢之衝進府衙,看見苻堅直接嚇得尿了褲子,跪地投降。慕容德和慕容友被下了大獄,張夫人被送回未央宮思過。


    “濟郎”說,我也要遠行了,去西方的波斯。


    慕容汐說,……


    -


    建康宮式乾殿。金鑾寶座之上,年輕的皇帝司馬曜接過太監朱靈寶呈過來的玉璽,蓋在白絹卷軸的右下角。


    “濟郎,濟郎!”慕容汐驚愕地坐起身,環顧四周。


    正在呢喃細語的“濟郎”突然沒了,恍如夢境一般。


    此時的“濟郎”正在腦海裏閱讀光幕提示:


    ■ __


    【 副本名稱:《淝水之戰》,編號:062。】


    【難度等級:甲】


    【主線任務已完成。】


    【 獎勵結算中……請稍候……】


    【獲得裝備:越王勾踐劍,趙武靈王袖箭,明光鎧戰袍】


    【獲得物品:《蘭亭集序》真跡】


    【獲得基因值:70】


    【獲得通關獎勵基因值:300】


    【獲得其他基因值:5158(擊殺)】


    【獲得銥幣:5283】


    【恭喜您升級至 58 級。】


    【10秒後退出副本……】


    ■ __


    ……


    青姐輕撫著手腕上的驪姬鐲,俏麗的臉上漾著欣慰。


    張蠔鐵青著臉,一口氣憋在胸腔裏,差一點氣暈過去。


    葉子楣恨恨地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手心裏,掐出血來。


    桓濟神情落寞,嘴裏罵著“這混蛋竟敢偷睡我的女人”,一臉憤怒。


    範偉罵了一聲小雜魚,摸了摸錢袋,盤算著那麽多印子金能換多少銥幣。


    白家小磨坊掌櫃長出一口氣,一腳蹬翻了坐了半年的櫃台,手裏緊緊攥著一把金幣。


    柳依依淚流滿麵,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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