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馴服這匹馬,本公主就讓你當我的帶刀侍衛。怎麽樣,你敢不敢?]


    眾人落座一陣寒暄過後,宴席開始了。一眾侍女們穿梭在大殿之中,低著頭將手裏端著的美味佳肴,一道一道的放到眾人麵前的席案上,香氣彌漫在大殿內。


    布靈看著這一道道美味的菜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不顧形象的吃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就塞了滿滿的一嘴。


    言真正拿著玉箸夾菜,扭頭看到布靈的吃相,小聲的提醒道:“小鈴鐺,慢點吃,別噎著。”


    話剛說完,布靈就被噎的直起了脖子,忙將旁邊的酒壺打開,灌入了嘴中,一股甘甜清香的味道浸入了味蕾。布靈將那一口吃食,費勁的咽下去後驚奇的說道:“這酒,好甜啊。一點都不苦。”


    多澤看著布靈手裏的酒壺解釋道:“這是葡萄酒,是我們這裏特有的,不僅口味甘甜,還不傷身,千杯不醉。是齊國宴請貴賓家眷的國酒。”


    “葡萄酒,名字好聽,酒也這麽好喝,謝謝齊王的款待。”布靈一邊謝著,一邊將酒倒入了杯中,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


    言真的臉被多澤的一段話說的紅白不定,隻能倒了杯酒,喝著緩解情緒。言綸將一切都收入眼底,不去理會。他朝著齊王拱了拱手問道:“王上,言綸有一事想要討教。”


    正喝的有興致的多澤,看向了言綸,眯起圓潤臉上的小眼睛說道:“二皇子,不必客氣,但說無妨。”


    言綸從袖口處掏出了一枚飛鏢,交給立於身側的侍從,侍從接過飛鏢,雙手呈了上去。


    多澤拿起飛鏢翻來覆去的看了一下說道:“二皇子,從何處得到的此物?”


    言綸便將飛鏢的來曆和在齊國境內竹林裏暗殺之事,細細的敘述完說道:“此事,發生在齊國境內,言綸想來那些刺客多半也都是齊國的,不知道王上認不認識此物?”


    一臉醉意地多澤,此刻清醒過來嚴肅的說道:“好在二位皇子有驚無險,沒出什麽大事。這幫匪徒,竟然如此大膽。敢在孤的領地裏做出如此行徑,李心意將此飛鏢傳於都城太守,讓他那些亡命之徒,通通給孤揪出來。”


    “是,王上,奴家這就去辦。”站在齊王身側的李心意連忙接過飛鏢,一路小跑著傳旨去了。


    見多澤如此雷厲風行,言綸不好再說什麽,將麵前的一杯酒舉起來,朝著多澤敬了敬,喝了下去。多澤也端起酒杯回了過去,一飲而盡。


    宴席上陪同的官員們接連朝著多澤敬酒,一來二去多澤就喝的酩酊大醉,隻好由侍從們攙扶著離開了宴席,言綸見齊王離開,自己也借故離開。


    離席前他和言真和布靈說了幾句,就在侍從的帶領下朝著驛館的方向走去了。


    言真和布靈也趁機離開了宴席,侍從按王上的旨意將布靈和言真安排在了宮中,布靈和言真來到各自的住處,都被這連日的奔波累的倒頭就睡,這一夜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去了。


    次日一大早,言真便早早的起床洗漱穿戴整齊,來到布靈的房間門前,好敲歹敲,才將布靈敲起打開了房門,隻聽布靈的牢騷道:“言真,你幹什麽,起這麽早,打擾本仙子的美覺?”說完便打起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言真一邊將布靈從房間裏麵拉出來,一邊說:“小鈴鐺,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一人。”


    不由得布靈的抗議,她就這樣被言真一路拖拽著,來到了議事殿門前,殿門口的侍從們,朝著言真行了拜禮打開了房門。


    布靈和言真走進了殿內,布靈好奇地東張西望,隻見殿內空落落的,除了正在焚燒著的安神香,就是書案和矗立在書架上的一排排圖書,迷惑的問言真:“言真,你說的人呢?這裏沒有人啊!”


    “舅舅在上早朝,我們得在此處等一會。”言真走到書架旁,從眾多的書卷中,挑出一本翻開看來。


    “欸,言真,我還以為你要帶我見誰,原來是齊王,我們昨天不是見過了嗎?現在還要等著,我在夢裏正要吃烤鴨呢,你晚些叫我也成啊,害我到嘴的鴨子飛了……”布靈的起床氣還未消,繼續牢騷著。


    言真聽著布靈不斷輸出的牢騷聲,將書合上,徑直走到布靈的跟前,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布靈看著言真的眼睛,滿含深意的望著自己,心裏發毛,連連後退。就這樣言真隨著布靈的後退,也跟著她移動著,直到布靈退到了牆邊,退無可退,僵持在那裏。


    言真看著麵前神情有些慌亂的布靈,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說道:“小鈴鐺,你腦子裏除了吃,是不是忘了別的事?要不要本王給你提醒一下?”


    布靈被言真抓著右手,頓時感到心跳加快,臉頰跟著紅潤起來。


    她看著陽光照在言真的臉上,趁著他俊美的臉龐在自己的眼裏閃著亮光,好似一束微柔的風,撫動著自己的心弦,讓她的心裏波動起來,連呼吸都是急促的。


    布靈感到全身都在發熱,渾身不適的甩開了言真的手,掙脫掉他的束縛,慌張的扣起手指說:“我,我當然沒忘,我自然記得。”


    言真抓著布靈的手,看著緋紅爬滿了布靈的臉頰,不由得聯想起自己在宏圖宮裏臉紅心跳的場景。


    這不是我舊傷未愈導致的臉紅,心跳加快嗎?怎麽布靈也會這樣。正想著,李心意走到殿門前喊道:“王上駕到!”


    李心意的聲音還未落下,多澤就大步的邁進殿來,他一把抱住了言真,高興的說道:“舅舅昨天喝多了,忘了拉著我的好外甥,去我這王宮裏轉轉。今日下朝無事,正好帶著你四下走走看看,走走,布靈也跟著去。”


    “欸,欸,好舅舅,言真來此處是有事情找您,你先幫言真解了疑惑,我們再去遊園好不好?”言真止住正要拉住自己往外走的多澤。


    “你小子,從昨天的宴席上,孤就覺得你有心事,沒想到你這麽沉不住氣,一大早就等在這裏,好,你有什麽事情想知道,快點來問孤。”多澤一看拗不過言真,笑嗬嗬的妥協道。


    李心意看了一眼。王上的眼色,默契的行禮招呼著身後的侍從們退了下去,關上了殿門。


    大殿裏隻剩下他們三人,言真看著麵前慈眉善目的舅舅,開門見山的問道:“舅舅,是我母妃的事,我想知道汙蔑母妃私通發生全部的事,舅舅,你把這些往事都告訴我好不好?”


    多澤的笑容在言真的問題裏消失了,他臉色凝重的說道:“真兒,何必糾結在過去,逝者已逝,你的母妃不希望你生活在她的陰影裏,你還年輕,你知不道這裏麵的事有多凶險,你又何必執著?”


    “舅舅,這件事我必須要查清楚,當年我才九歲,我不知道父王為何要將我們母子貶到舊都,一夜之間,母妃從一個人樂觀愛笑的人變得沉默寡言。”


    “我總是去問她為什麽,她總是笑而不語,有時母妃也會背著我抹眼淚,我一直以為是父王喜新厭舊,拋棄了我們。我要通過我的方式,將父王的寵愛給母妃奪過來。父王喜愛射箭,我就日複一日的去練射箭。父王喜愛讀書,我就沒日沒夜的讀書。父王喜愛練字,我就刻苦鑽研書法。就算我從靈山捕獲到什麽稀奇的東西,我也會將它視若珍寶的獻於父王。”


    “我就希望有朝一日,通過我的努力,獲得父王的疼愛。父王疼愛我了,就會重新寵愛我母妃。我現在才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在父王麵前是有多可笑。舅舅,為了母妃深陷泥濘的這六年,為了我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石沉大海,於事無補。請求您告訴我,告訴我這一切,無論以後的路有多凶險我也要闖一闖。”


    多澤聽著言真訴說著種種,每一字就像針一樣紮在心裏,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多澤沉默良久,走到書案前,將書案夾層裏的一個長方形的紅木盒子遞到了言真麵前。


    言真忍著眼淚接過多澤遞過來的紅木盒子,輕輕地打開了它,裏麵靜靜的躺著一張皮紙。


    這張皮紙周邊泛起了淡淡的黃色,好像在訴說著它的悠久。


    言真小心翼翼的將它拿了出來,展開來看驚訝的說:“這是我母妃的字跡,是我母妃寫的信。”


    多澤點了點頭,臉色陰沉的說道:“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這一封信,到如今我也想不明白,阿檸為何要這麽做?”


    言真默讀著信上的內容,大致的意思是母妃想念家鄉了,想讓哥哥派一位使者在馬場上選幾匹良馬,送到芝國,好在自己想念家鄉的時候,看一看這些馬,緩解自己的思鄉之情。


    言真讀完這封信,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疑惑的問道:“舅舅,這封信沒有問題,為什麽說此事是由它而起?”


    “信是沒有問題,問題出在送馬的使者身上,阿檸在信裏指名要齊適送,我不能理解。既然阿檸要齊適去送,總是有她的道理,唉,誰知道後麵發生這種事。”多澤一臉懊惱的說著當年發生的事,原來這個齊適是多檸陪伴她身邊多年的帶刀侍衛。


    多檸年幼時,就酷愛騎馬,有事無事的就要跑去馬場騎馬,再大一些就在馬場裏馴服著一匹又一匹的烈馬。


    有一次,聽說馬場裏新到了一匹汗血寶馬,多檸一聽便來了興致,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趕到馬場,拿起馬鞭就上了馬。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匹馬異常暴躁,三番五次的掀起前蹄,想要將多檸從馬背上甩下去。這匹馬試了多次,也沒有成功將多檸甩下馬,惱羞成怒的馱著多檸在馬場裏狂奔起來,多檸抓著韁繩身子緊貼馬背,雙腿不斷的拍打著馬腹,試圖讓它安靜下來。


    可是這匹馬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跑的越來越快了,多檸在馬背上顛簸了很久,體力不支,隻能死死地抓著馬背上的韁繩。


    看到這匹馬狂奔著駛向前麵的溝壑心下一驚,這下完了,為今之計隻能跳馬求生,在多檸還在猶豫的時候,誰知緊握住韁繩的手一滑,自己的身體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就在多檸以為自己凶多吉少的時候,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將她死死地摟住,直到多檸安全的降落到地麵上。


    他自知失禮才慌亂的將摟在懷裏的多檸鬆開,這個救多檸於險境的人是馬場上的馬夫。


    見多檸平安無事,馬夫行完拜禮準備離開,多檸看著他的背影喊道:“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麽名字?”


    馬夫麻木的身子愣了愣,轉過身行禮道:“回公主,奴才齊適。”


    多檸望著一身布衣卻難掩身上那份英姿的齊適說道:“你的武功很好,不知道馴馬的技巧怎麽樣。如果你能馴服這匹馬,我就讓你當本公主的帶刀侍衛。怎麽樣,你敢不敢?”


    齊適原來是都城郡守的兒子,家道中落淪為賤奴,身份的落差讓他此生都不對任何事情抱有希望。如今希望又突然出現在眼前,心中的那團熄滅的火焰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齊適英勇的馴服了那匹馬,順理成章的當上了公主的帶刀侍衛,一時間風光無限,原來鄙夷他的那些人,現在都搖著尾巴奉承他,希望他可以高抬貴手,不要計較以前的種種。


    他們太小看齊適了,齊適才懶的為他們這種拜高踩低的小人傷腦筋。齊適謝絕了他們的禮物,將他們拒之門外。


    這些攀附之人第一次吃這種閉門羹,隻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散開了,心裏麵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咒罵。等待著哪一天,齊適得罪了長公主將他貶為馬夫,再狠狠地踩上一腳,來報這心頭之恨。


    很快他們就開始失望了,因為多檸公主很重用他,無論是騎馬、射箭、馴馬、宴席、遊玩、讀書等等,隻要有長公主的地方,就有他齊適的身影。


    直到言牧向齊國宣戰,公主踏上和親馬車的那一刻,齊適心裏的火焰再一次的熄滅了。自從長公主和親以後,齊適向齊王請旨甘願由一品帶刀侍衛降為賤奴馬夫。


    此後,齊適就又回到了那個馬場,那個他與公主初遇的地方。齊適的回歸,驚的馬場眾人對著他議論紛紛,都說他是個瘋子,放著官爺不當,非要當個賤奴,腦子一定是壞掉了,他們這些人一輩子就想著飛皇騰達,使出渾身解數的往官道上擠,卻什麽也撈不到,摸不著。


    這個齊適真是可惡,越想越氣,這些人又開始變得法的戲弄他,而齊適像死了似的,從來也不反抗,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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