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所謂的愛,她身心全然交付!


    甚至等著男人拯救!


    她真蠢啊。


    還用了兩條命才徹底的醒過來。


    她隻希望,現在清醒的不算太晚。


    沈初禾胸口有一縷濁氣,憋的她有些難受。


    她直視容聿川,目光難得的堅定。


    “小舅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這話說太早了。”


    “是嗎?倒是長誌氣了。”


    容聿川鬆開了放在她腰上的手,“我還以為,你最大的誌氣,都用在釣男人身上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極狠,眼神肅冷到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沈初禾突然有些慶幸,她生長至今,聽過太多的嘲諷,謾罵,甚至是更惡毒的話,已經形成了一層強大的保護罩。


    容聿川此刻的言語,於她,激不起半點漣漪。


    沈初禾梗著脖子,眼睛微紅。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突如其來的好勝心,想在言語上壓上一頭。


    不是說她愛耍手段嗎?


    不是說她滿口謊言有心機嗎?


    不是說她釣男人嗎?


    說吧。


    隨他說。


    那就順著他說。


    辱罵的目的,無非通過言語刺激,讓她心生負麵情緒而感覺到被誤解的痛楚,從而達到欺辱她的目的。


    不過一種語言霸淩罷了。


    可憐她從前為了這些辱罵,一次一次的內耗,反省和痛苦。


    她太在乎自己在容聿川心裏的形象了。


    現在她不在意了。


    順著他說,他自覺無趣,總該閉嘴了吧?


    “沈初禾!”


    她居然承認了,還順著他的話說!


    她的臉皮,什麽時候變得比城牆還厚了?!


    容聿川目光尖銳,緊緊盯著麵前女人的臉,仿佛要透過那層皮,看到她的最深處一般。


    怎麽竟生出一種,她與從前判若兩人的錯覺。


    但沈初禾骨子裏的那一層芯……是不會變的。


    無非是更會偽裝罷了。


    “嗬!你倒是承認的爽快。”


    不像從前,裝出幾滴眼淚來,讓人……厭煩。


    沈初禾麵色沉穩,仰著脖子,似乎怕落了下風一樣的姿態,這樣明目張膽的壞,倒是比楚楚可憐的那副模樣順眼了兩分。


    容聿川心生出幾分旖旎。


    語氣都難得平緩了不少。


    “上車,還是我把你拖進去?”


    但現在不是在容家。


    沈初禾不想妥協,“我不回去。”


    “不回去?在街上當流浪狗?”


    悄然間,他捏住她的手腕,沈初禾微怔。


    “你管我怎麽著?我就是死在街上,都跟你沒有關係!小舅舅,你很健忘!我記得我們已經說好了,到此為止!我們之間,還沒到互相關心的地步吧?”


    沈初禾這話說的極大膽。


    仿佛是故意觸著容聿川的逆鱗。


    不說重話,容聿川永遠都覺得她在欲擒故縱。


    但這是第幾次了?她原以為,以這個男人的驕傲,他們現在不應當有任何糾葛了。


    容聿川,不是一向不羈又高傲,且最是厭惡她麽?


    “沈初禾,你是犯蠢還是裝天真?放心,我對你倒沒什麽興趣。但你欠容家的,沒還清之前,你——都歸我管。”


    “憑什麽?”


    “憑我是容家的掌權人。你從小到大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滴水,你花的每一分錢,你的身份,甚至你利用容家千金這層身份所獲取的社會資源,都是我給你的!”


    容聿川眼神微眯,咄咄逼人,身體前傾看著她。


    直到沈初禾受不住壓力退後一步,“你一句到此為止,得了那麽多的利益,就想跑路嗎?”


    “你……簡直無賴!”沈初禾皺眉,退後一步,臉上怒意明顯。


    “到底是利益,還是枷鎖?小舅舅你當真不知道嗎?”


    利益?


    就是像保姆一樣被呼來喝去?


    背上各種罵名,被人奚落諷刺?


    還是為求自保放棄尊嚴放棄人格,陪他容聿川睡了整整四年,到現在,都還要被各種羞辱?


    這樣的命運,是她能選擇的嗎?


    “不管是什麽,你既然受下了,那就得還。”


    容聿川聲音冰冷,看她的表情也冰冷,拽著她的手腕,用了力道。


    不管沈初禾在玩什麽手段。


    什麽欲擒故縱,他不會接她的招。


    但……今天晚上的沈初禾,讓他很生氣。


    他生氣了,就不會讓她如願。


    她嘴上既然說到此為止,可以,他不強求!


    但她欠容家的債,得還清!真以為自己自由了,隨隨便便想做什麽都可以嗎?


    容聿川鬆開她,冷聲,“自己上車,我會送你回容家。”


    容家自然有人會出手。


    沈初禾……還是會回來求他。


    沈初禾抿了抿唇,不敢動作。


    她不能再回容家!幾天前,她是跑出來的,回去……容書華不定會逮著她怎麽折磨!


    “容聿川……”


    “怎麽,不叫小舅舅了?”


    沈初禾一噎。


    路燈下,男女站位看著極為親密。


    容聿川低頭正好看見沈初禾的清秀眉眼。


    一張小臉上,眼眸中流光萬縷,很是動人。


    沈初禾其實不知道,她這雙眼睛,漂亮得不像話。


    那一晚她爬上他的床時,就是這雙極純又極欲的眼睛,像不諳世事的妖女,讓人心生了憐惜,這才勾住了他。


    他一時惻隱之心,輾轉間纏綿了四年。


    這四年裏,他喜歡在床榻間看著這雙眼睛裏染上欲色,就好像在求著他……


    眼眸下麵,是一道輕微的還沒徹底痊愈的疤痕。


    是為他挨的那一板磚。


    她頭上紗布已經拆了。


    容聿川突然伸出手指在那道細小的疤痕上停留了一會。


    “不過,我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容家,還是白鷺公館?”


    這句話,容聿川說得緩慢而饒有韻味,似是帶著一種蠱惑。


    沈初禾眼眸定住,半晌後,“我跟你回,白鷺公館。”


    容聿川眉眼展開,下一句卻聽沈初禾道,“你不是隻給我一天時間麽?我回去收拾東西。”


    說罷就略過了她,上車。


    李勤看她上來,眼神飛快地一閃。好在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他。


    容聿川看著她的背影,瞳孔加深,神色卻漸淡,不過沒做為難,跟著上了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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