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航哥哥。”


    一開口,兩行清淚簌簌而落。


    謝紹航抬頭一瞧,隻覺得心都要碎了,他直接丟下手裏的書,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林馨柔麵前,把她摟在懷裏,柔聲道:“怎麽了這是?”


    林馨柔哭得抽抽搭搭:“還不是那個崔姝言!我好心過去看她,她居然擺起了正室夫人的譜兒,把我好一陣奚落!還口口聲聲說我是奴,不配跟她說話!”


    謝紹航眸色一暗:“崔姝言真是這麽說的?”


    “不然呢,紹航哥哥覺得我會說謊不成?”說著,林馨柔柔嫩的手輕輕摩挲著謝紹航的心口。


    謝紹航捉住她的手親了一下:“怎會?隻是這崔姝言向來是個好說話的,今日這是怎的了?”


    “怎的了?還不是以為昨晚她伺候的人是你,以為從此以後能拿捏你的心了唄。”林馨柔酸溜溜道。


    “胡鬧!”謝紹航低聲斥道,轉頭將書房裏伺候的下人都打發了出去,貼在林馨柔耳邊低語道,“馨柔,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件事是不能拿出來說的。剛才下人還在,你怎麽就說出來了?”


    “紹航哥哥這是怪我了?”說著,林馨柔踮起腳尖,吻上謝紹航的唇,一隻手猶如泥鰍一般,順著謝紹航的衣襟就滑了進去。


    隻一下,謝紹航的呼吸聲就重了起來。


    他直接把林馨柔抱上書桌,去解她的衣裳帶子。


    林馨柔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嘴裏說的卻是拒絕的話:“紹航哥哥,我就是一個賤妾,怎能伺候你呢?”


    “馨柔,你馬上就會成為我的正室夫人。他、馬上就要不行了。”說著,謝紹航已經開始動作起來。


    瞬間,林馨柔就意識到,謝紹航口中的“他”,正是謝府的當家人,如今大齊朝唯一的異姓王,謝行淵。


    想到謝行淵,林馨柔滿是恨意。


    若不是謝行淵重規矩,她怎會一進門就是賤妾,還一直都翻不了身。


    他死了才好呢。


    一想到這兒,林馨柔愈發殷勤地伺候起來。


    ……


    二人在書房裏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時候,崔姝言已經用過早飯,拿著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碧玉不解:“小姐,您在畫什麽?”


    “沒什麽,隨便畫幾筆而已。”


    實際上,她畫的是上一世的時間線。


    她記得,上一世她圓房之後不到兩個月,謝行淵就癱了。


    這一癱,直到死,他也沒能站起來。


    謝行淵年少從軍,十八歲時就已經有戰神將軍之名,之後更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得以成為大齊朝第一個異姓王。


    這樣頂天立地的一個人,生命中最後的時光竟然是在床上度過的。


    想到這兒,崔姝言不禁覺得痛心。


    當初謝行淵癱瘓,就連宮裏的太醫都說,是因為早年間謝行淵的腿在戰場上受了傷,後來舊傷複發,持續惡化之下,也就殘了。


    可崔姝言卻覺得,事情的真相未必是這樣。


    結合昨晚謝行淵的表現,崔姝言幾乎可以確定,謝行淵這是中毒了。


    不然,以他的身手,本該早早覺察出迷藥的存在,不至於因為中了迷藥而暈倒。


    這件事,定和謝紹航脫不了幹係。


    想到這兒,崔姝言滿心期待謝行淵根據自己留下的線索快點找過來,也好把自己的推斷告訴他。


    隻是,上午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以謝行淵的敏銳,本該察覺到了不對才是,為何還沒有找過來?


    他沒有找過來,她卻不能再等了。


    滿打滿算,她能利用的,也隻有這兩個月的時間。


    可謝行淵的鬆鶴堂,並非是誰都可以進去。


    就連謝紹航的父親謝良想要進去,都要等謝行淵發話。


    不然,謝良連第一道門都進不去。


    想到這兒,崔姝言微微皺了皺眉。


    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一個人——她的婆母,謝紹航的母親謝大夫人。


    心裏有了想法,崔姝言立刻起身,帶著碧玉來到謝大夫人所住的春風院。


    春風院內裝飾華美,院內引了活水做成人工溪流,溪水叮咚,清脆悅耳。


    溪邊種植著各色名貴花木,次第開放,區區一個院子,比尋常四品小官的整個府邸都大。


    崔姝言一路穿過廊子,來到主屋之內,規規矩矩地給謝大夫人行了禮。


    謝大夫人雖然心惡,卻生了一副圓潤的菩薩麵孔。


    一見到崔姝言,她立刻伸出手來,拉著崔姝言坐下,笑道:“昨晚的事情,我都聽底下的人說了。我就說嘛,紹航心裏還是有你的。”


    崔姝言低下頭去,呈現出恰到好處的羞赧:“母親,您快別說這個了。兒媳過來,是想看看您這裏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也好為您分憂。”


    “姝言,你能這麽想,我最高興不過。不過,你是我的寶貝兒媳,我才舍不得使喚你呢。我若是讓你累到了,你母親怕是要來找我算賬的。”


    聽到謝大夫人這麽說,崔姝言心底生出一股冷意。


    什麽母親,她的生母早死了,現在崔家的崔大夫人,不過是個上趕著的繼室罷了。


    偏偏這崔大夫人和謝大夫人還是閨中密友,謝大夫人選中她嫁給謝紹航,不就是看她娘死爹渣,無人會為她撐腰嗎?


    心裏如此想,崔姝言卻說道:“母親,瞧您說的,怎麽會呢?”


    “罷了,說起來這家以後還是要交給你來當的。偏巧我這裏有一樁活計,你既然想為我分憂,便交給你去做吧。”


    “好,不知是什麽活計。”


    “如今正是開春,要做幾件春衣,別人那裏都好說,就是你叔祖父那裏,須得仔細著些。尋常的下人過去,還沒見到他人,就會嚇倒了三分。哆哆嗦嗦的,連個尺寸都量不明白,平白讓你叔祖父生氣。所以我想著,這件事,倒不如交給你去做。剛好,也讓你叔祖父看看你的孝心。你說呢?”


    崔姝言含笑道:“但憑母親吩咐。”


    謝大夫人哪裏是為她打算,不過是因為謝行淵人冷心更冷,稍不留神就容易觸了黴頭,謝大夫人不想遭這個罪罷了。


    隻是,這件事在謝大夫人那裏是罪,在她這裏,可就是福了。


    很快,崔姝言讓碧玉領了東西,往謝行淵的鬆鶴堂而去。


    她前腳剛走,謝紹航後腳就過來了。


    一聽崔姝言去了鬆鶴堂,他立刻就急了,把屋子裏的下人打發出去之後,謝紹航壓低了聲音說道:“母親,您怎麽想的?這個時候讓崔姝言往謝行淵跟前湊,若是被謝行淵發現了什麽端倪可怎麽好?”


    謝大夫人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誌在必得道:“不必擔心。這鬆鶴堂的門,她崔姝言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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