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謝大夫人,崔姝言直接說明來意:“母親,我想去靈隱寺燒香許願。一則是願夫君早日康健,二則,是夫君科舉在即,願他能一舉高中,光耀門楣。”


    謝大夫人有些猶豫:“那靈隱寺在山上,去燒香要走上百級台階,實在是辛苦了些。”


    “雖然辛苦了些,但京城周圍的寺廟之中,唯有靈隱寺最為靈驗。為了夫君,兒媳不怕辛苦,也更希望佛祖能看到兒媳的誠心,能滿足兒媳的心願。”


    說完,崔姝言又補充道:“母親,夫君那裏,您也不用擔心。如今夫君傷勢大好,我會吩咐綠珠小心伺候。廚房那邊也已經吩咐下去,命他們準備好湯羹按時送上,不會出問題。”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就不阻攔了。不過,到底是出門,多帶上一些侍衛總是好的。”


    “是,母親。”說完,崔姝言轉身欲走,卻又折返回來,對著謝大夫人微施一禮,“母親,兒媳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無妨,隻管說來。”


    “母親,綠珠姑娘已經給夫君做了三年的通房,想來也該給她個名分了。”


    謝大夫人歎了口氣:“我又何嚐不想給綠珠一個名分?奈何那林馨柔囂張跋扈,一味地霸著紹航,隻怕若是給綠珠名分,她又要鬧了。”


    說到底,謝大夫人怕的不是林馨柔,而是謝紹航的反應。


    兒子大了,不像小時候那般事事聽話,該顧及的還是要顧及一下,免得傷了母子間的情分。


    發完牢騷之後,謝大夫人話鋒一轉:“不過,這到底是你院裏的事情。你是紹航的正頭娘子,內院的事情由你來管,決定給哪個妾室什麽名分,自然也是你說了算。”


    這麽說,就等同於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了崔姝言。


    崔姝言自然知道謝大夫人的意思,她仿佛沒發覺似的,點了點頭:“母親放心,兒媳會處置妥當的。”


    說完,便告辭離開。


    待她離開後,謝大夫人搖著手裏精美的緙絲扇子,同站在旁邊的榮嬤嬤說道:“榮兒,你說,這崔姝言近日為何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榮嬤嬤是自謝大夫人年幼時便跟著她的貼身丫鬟,說起話來自然沒有這麽多的顧及:“夫人,以老奴看來,崔大夫人將少夫人養的怯懦了些。可說到底,少夫人並不傻。雖說剛進門的時候,不得少爺喜歡,自卑了些。可自打少爺與她圓房之後,她瞧著倒像是有了精神頭,願意管事,隱隱間,也有了您當年的風采。”


    聽完,謝大夫人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


    另一邊,崔姝言領了四個丫鬟婆子,幾個侍衛,加上碧玉這個貼身丫鬟,一起往京城近郊的靈隱寺而去。


    這靈隱寺建在山頂上,卻又極為靈驗,故而京城裏的人都愛去這裏燒香。


    可崔姝言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的用意不在燒香,而在於救人。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上一世的這一日,京城大儒孔賢文從靈隱寺返回時,突發心疾,當場殞命。


    消息傳出,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齊的讀書人都如喪考妣,悲痛不已。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孔賢文此人,潛心向學,為人平和,雖有帝師之尊,可平日裏但凡是遇到讀書人,無不諄諄教導,不厭其煩。


    遇到貧苦的學子,還會慷慨解囊,從無例外。


    正是因為其高潔的品性,才惹來天下讀書人的追捧。


    也正是因為如此,孔賢文的突然離世,才讓天下讀書人悲痛不已。


    就連謝紹航這個沒心肝的,還因為孔賢文的死頹廢了好幾日,對著他的畫像喝得酩酊大醉。


    而崔姝言要做的,是搭救孔賢文的性命。


    因為孔賢文有名,所以他的死亡時間十分確切,是這一日的巳時末。


    崔姝言算好時間,不敢耽擱,上完香之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下山。


    可放眼望去,下山的人群熙熙攘攘,卻並未看到孔賢文的身影。


    她見過孔賢文的畫像,因而對他的長相十分熟悉。


    沒看到孔賢文的身影,崔姝言心裏不禁犯了嘀咕:難不成因為她的重生,很多事已經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今日孔賢文並不會出事?


    一時間,崔姝言的心裏沒了把握。


    可這是一個機會,她不願意放棄。


    故而,她一邊下山,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山頂下來的人,想在其中發現孔賢文的身影。


    但一連看了許久,卻沒有任何發現。


    崔姝言有些失望,卻在這時候,聽到前方的人群裏傳來不小的騷動。


    期間,夾雜著一個少年悲戚的哭喊:“誰來救救我爺爺?誰來救救我爺爺啊?”


    聞言,崔姝言立刻提起裙子,向前奔去。


    那少年所在的地方是山腰處的一個涼亭,他旁邊的地上,躺著一個頭發花白、身形瘦削的老者,正是孔賢文。


    怪不得在路上沒碰到,敢情是孔賢文在這裏歇腳呢。


    崔姝言立刻帶著人上前去,她先是讓腿腳快的侍衛去山上尋靈隱寺的住持至善大師,之後又吩咐餘下的侍衛和丫鬟婆子分開圍觀的人群,將地方騰出來,以保證空氣的流通。


    等她有條不紊地做完這些,就趁著那些丫鬟婆子不注意,在孔賢文虎口處的一個穴位上用力按壓著。


    旁邊的少年許是孔賢文的孫子,正急得不成樣子,此刻看到崔姝言,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個勁兒地哀求道:“姐姐,姐姐,求你救救我祖父,求你……”


    崔姝言平靜道:“你先別急。”


    說著,崔姝言借著袖子的遮擋,遞給少年一枚參片。


    少年還算機靈,立刻將那參片放入孔賢文口中,讓他含住。


    他們剛做完這些,侍衛便帶著住持至善大師趕到。


    見至善大師趕到,崔姝言立刻退到一旁。


    因為她知道,至善大師雖是佛門高僧,卻是懂得醫理的。


    有他在,孔賢文就出不了事。


    果不其然,隻見至善大師有條不紊地解開孔賢文的衣領,在他心口處叩擊了幾下。


    過了沒多久,孔賢文長出一口氣,悠悠醒來。


    睜眼看到至善大師,他微微一笑:“剛和你下完棋,又看到你這張老臉。老夥計,你救了我一命。”


    至善大師卻是微微一笑:“不,救你的,並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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