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敢罵我!”說著,謝紹航衝上前去,要打林馨柔,被周生攔住。


    周生看似柔弱,可擋在林馨柔麵前,竟是如一座山一般,不可撼動。


    他猛地一推,謝紹航就倒在了地上。


    謝紹航恨得直捶地:“賤人,你少編排崔姝言!她和你不一樣!”


    “不一樣?哈哈,謝紹航,你還真是識人不清。那時候她日日去孔大儒府上,每天都會帶回來一些紙條,可每次她把紙條交給我的時候,都會嘲諷我,故意激怒我。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藏起了部分紙條,可我清楚地記得,她最後拿出來的那些紙條,我根本就沒有藏起來過。”


    “狡辯!你個賤人,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敢狡辯!”


    “哈哈,到現在,你還認為我是在狡辯。好啊,那你就繼續認為你所認為的吧。謝紹航,我跟你,再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謝紹航怒不可遏,想要指責林馨柔,卻發現除了科舉這件事,他竟然無從說起。


    林馨柔卻是一臉不懼:“我怎樣?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做過。現如今,我與你毫無關係。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從這裏搬走,再不相見也就是了。”


    謝紹航眉眼一橫,正要起身出去,轉瞬不知想到了什麽,卻是冷笑一聲:“毀了我的科舉路,還要把我掃地出門,你休想!”


    “行啊,你若是想繼續住,就繼續住,隨你。你好歹是鴻兒的父親,在這兒吃點什麽,或是喝點兒什麽,都隨你。現在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瞬間,謝紹航攥緊雙拳,額頭青筋暴起,指著周生吼道:“難道在你眼裏,我還比不得他嗎?”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哪裏比得上他?至少,他能讓我快樂。你呢,你能嗎?”


    說著,林馨柔的眼神在謝紹航的身前輕飄飄地掠過。


    頃刻間,一種難以言說的恥辱感席卷了謝紹航的全身,他朝著林馨柔走過去,被周生攔住。


    這一刻,謝紹航隻覺得萬分屈辱,他掄起拳頭,朝著周生的臉就打了過去。


    周生不怕謝紹航,且對他心生厭惡,如今撕破了臉,更是沒了半分顧忌。


    他一閃身躲開謝紹航的攻擊,一腳踹在謝紹航的身上。


    二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立刻纏鬥在一起。


    林馨柔並不阻止,隻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很快,謝紹航就落了下風。


    這倒也難怪,周生雖然是個戲子,卻是武生出身,有些身手。


    可謝紹航是沒練過武的,再加上這段時間他日日酗酒,身體大不如前,很快就落了個被周生按著打的下場。


    雖然被按著打,謝紹航卻沒有屈服的意思,依然不斷地在還手。


    但是很快,他就腦袋一歪,暈過去了。


    林馨柔看著這樣的謝紹航,心裏的鄙夷又多了幾分。


    實際上,她看得出來,以謝紹航現在所受的傷,遠遠不到暈倒的地步。


    他在假裝。


    因為,如果他清醒著,是沒臉繼續留在這裏的。


    若是暈倒了,也就可以糊弄過去。


    這一點,周生也看出來了,他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懦夫!”


    謝紹航依舊躺在那裏,紋絲不動。


    周生看了林馨柔一眼,吩咐道:“來人,把他抬到謝家那個老太婆的房裏去!”


    既然撕破了臉,謝紹航也就不必單獨再占一個房間了。


    周生的決定,林馨柔沒有反對,就這麽看著謝紹航被下人抬了出去。


    而且,還是抬到了謝大夫人的房裏去。


    人送走之後,林馨柔的神情有些落寞。


    周生靠近,故意道:“怎麽,知道你從前看上的人這般低劣,難過了?”


    林馨柔冷了臉:“出去!”


    周生臉色一變,什麽都沒說,起身走了出去。


    謝大夫人那邊,很快鬧了起來。


    她大吼著把旁邊的藥碗摔在地上,憤怒道:“誰幹的?這是誰幹的?竟敢毆打我兒!”


    這會兒,謝紹航的衣服破了還就罷了,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鼻子裏還流出血來,糊了一臉。


    再加上“昏迷不醒”,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簡直就跟死了一模一樣。


    往日裏,謝大夫人發火的時候,還有下人在旁邊勸著。


    但是這一回,沒一個人往跟前來。


    謝大夫人是被休出來的,因此原先的丫鬟,她一個都沒帶,這段時間她使喚的,都是林馨柔的人。


    這會兒,林馨柔的人壓根兒就不往她的房間裏來。


    見吼了半天,一個人都沒過來,謝大夫人掙紮著要起來,可身上疼得厲害,剛動了一下,她的身子就墜了下去。


    身子不能動,謝大夫人的嘴卻沒閑著:“天殺的賤蹄子,竟敢這般對我?等我好了,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謝大夫人的凶言惡語,一句接著一句。


    但是很快,她就吼不下去了。


    一來是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吼了這麽久,嘴巴裏幹渴得厲害。


    二來,則是為了增加氣勢,她每一次吼的時候,聲音特別大,如此一來,每喊一句,她的身上就疼得厲害。


    眼下她生了褥瘡,渾身上下都疼。


    就連吼這麽一句,都疼得讓她無法忍受。


    先前忍著疼喊了這麽久,卻也沒人過來,謝大夫人自然不可能蠢到繼續喊下去。


    可,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謝大夫人實在是覺得餘怒難消,就在她要再次開口的時候,就聽到謝紹航幽幽道:“母親,別白費力氣了。”


    謝大夫人一怔,身子朝著謝紹航的方向傾了傾:“兒啊,你可算是醒了。快說,是誰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這句話你就不要再問了。我不想說。”


    “是林馨柔,一定是她!我喊了這麽久,連一個過來伺候的人都沒有!”


    謝紹航閉著眼睛,語氣蒼涼:“母親,除了這裏,你我母子再無別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別太過分。”


    依他看,現在林馨柔沒有要趕走他們的意思。


    可要是再繼續鬧下去,那可就不好說了。


    “什麽叫別太過分!她林馨柔是你的小妾,我讓她來伺候我,是她的福氣!”


    “廖彤霞早就給了林馨柔放妾書。她如今,不是我的小妾了。”


    “什麽?廖彤霞也是個賤人,竟敢背著我們做這樣的事!”一想到林家的這些富貴,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沾染,謝大夫人覺得身上更疼了。


    轉瞬,她眉心一凜:“眼下這種情況,斷不能在這裏繼續住下去。不然咱們母子定要被林馨柔這個賤人算計死,走,回謝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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