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這麽一思量,皇後心疼得不行,卻看到和碩長公主的手從臉上拿開,露出一張笑嘻嘻的臉。


    “皇嫂,我剛才裝得像不像?”


    皇後一頭霧水:“這是在做什麽?”


    和碩長公主就把千工拔步床的事情說了。


    聽完,一向得體的皇後氣得眼睛都圓了:“好哇,竟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搞事情!”


    這千工拔步床是嫁妝裏麵的重中之重,因此皇後是花了大心思的。


    從木料到成品,她都嚴格把關,怕的就是出紕漏。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出問題的,恰恰就是這千工拔步床。


    “婉兮,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皇嫂,這件事我既然已經發現了,對我就造不成什麽危害。我擔心的是這個人藏得這麽深,萬一他想對你不利,豈不是很容易?”


    皇後點點頭,恢複了幾分理智:“好,我明白了。你是想明麵上和崔姝言鬧起來,然後好聲東擊西,方便我背地裏查這件事,對吧?”


    “沒錯。駙馬仔細分析過,覺得對方做這件事,害我無法有孕隻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害得我和駙馬無法和睦相處,進一步引起我和崔姝言,乃至和謝王府的矛盾。眼下幸虧是我和駙馬說開了,互通了心聲,不然,我還真要著了這人的道兒。”


    說著,和碩長公主忍不住一陣後怕。


    如果不是因為崔姝言,隻怕她還會一直誤會那極品麝香珠是洛瑾瑜放的。


    如此一來,她和洛瑾瑜之間的芥蒂,隻會越來越深,到最後,隻怕真的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幸好,誤會解開了。


    皇後也是後怕不已:“看你這樣子,是已經和駙馬把話說開了?”


    “是。”


    皇後拉過和碩長公主的手,語重心長道:“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怕的就是不溝通,隻按著自己的想法做事。這次的事情剛好發生,對你們也是一個教訓。日後,切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


    “是,皇嫂的話,我記下了。”


    二人正說著話,昭武帝也聽到風聲來了。


    和碩長公主少不得又對昭武帝解釋了一遍。


    聽完,昭武帝怒不可遏:“皇後,這件事你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陛下。”


    皇後的心裏,何嚐不是憋著一股氣呢?


    單論這件事,若不是和碩長公主和昭武帝對她足夠信任,相信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不然,單憑這件事,她這皇後的位置都坐不穩。


    如此想著,皇後心裏愈發惱怒。


    幕後之人的心思,還真是隱秘又高明,簡直是一石數鳥。


    因此,皇後的怒氣不用裝,直接就顯露出來了。


    因為生氣,皇後直接把和碩長公主留在了宮裏,不許她回洛府去住,為的就是給洛瑾瑜一點顏色看看,好讓他約束一下崔姝言。


    自然,這是做給別人看的。


    為著這件事,洛瑾瑜又去謝王府“鬧”了一通,非讓崔姝言去給和碩長公主道歉,崔姝言不肯,最終洛瑾瑜也被謝行淵趕了出來。


    如此你來我往,倒是給京城裏的人添了好大的笑料。


    在這熱鬧越傳越開的時候,皇後那邊,也查出了一點眉目。


    最初,皇後查這件事,是直接從千工拔步床開始查起的。


    可查遍了內務府裏當初做千工拔步床的人,卻沒查出什麽端倪。


    後來,在崔姝言的暗中建議下,皇後就更改了調查的方向,改為去查極品麝香珠的來曆。


    要知道,尋常的麝香珠就已經價值不菲,而這極品麝香珠,更是有市無價。


    可和碩長公主的千工拔步床裏,卻取出了數量頗多的極品麝香珠。


    按著極品麝香珠的來源去查,最終的疑點集中在一個北邊來的商人頭上。


    甚至,有證據表明,這個從北邊來的商人,有可能是大梁人。


    想到當初大梁使團來京城的時候,就有證據表明賢貴妃和大梁使團內部的人有所牽扯。


    所以,這一次幾乎是在查到大梁商人的瞬間,皇後就確定,這件事是賢貴妃做的。


    自從上次明熙公主被設計自殺的事情發生之後,皇後就對賢貴妃起了戒心。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格外抬舉高明澈。


    在這段時間,她也的確抓到了賢貴妃和前朝聯係緊密的證據。


    隻是,她還是沒有想到,賢貴妃居然敢把手伸到和碩長公主那邊去。


    看來,賢貴妃這是想製造混亂了。


    謝行淵本就是朝中重臣,陛下對他寄予厚望,若是因為和碩長公主而對謝行淵有所苛責,寒了臣子的心,那麽對於整個大齊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


    而謝行淵,果然遭到了昭武帝的怒斥。


    這一次,昭武帝第一次不顧謝行淵的臉麵,直接在早朝上就把他罵了一頓,言辭之犀利,語氣之激烈,簡直是前所未有。


    謝行淵當時就冷了臉,不甘地看向昭武帝:“陛下,微臣在朝中兢兢業業多年,就算是沒有功勞,也總有苦勞吧。陛下如今真要為了長公主的事兒,這般苛責微臣麽?”


    “苛責?”昭武帝冷笑,“謝行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做慣了權臣,怕是已經忘了身為臣子的本分!”


    “陛下,微臣沒有忘記身為臣子的本分,隻怕陛下已經忘了身為陛下應當持有的公允!微臣的王妃與和碩長公主的事是家事,既然是家事,就沒有把這件事拿到早朝上來說的道理,更沒有理由因此責罰微臣!”


    “謝行淵,你放肆!”


    “陛下,微臣隻是實話實說而已,遠遠不到放肆的地步!”


    “好你個謝行淵!居然敢當麵頂撞朕!來人,傳朕旨意,即刻將謝行淵押回謝王府,沒有朕的吩咐,不許他踏出謝王府半步!”


    昭武帝此言一出,在場的朝臣都嚇壞了。


    要知道,昭武帝素來是個明智的君主,往日裏就算是有政見不合的時候,也會有理智在,不至於這般對待臣子。


    可這一次,昭武帝是真的生氣了。


    但,細想之下,昭武帝會這樣也不奇怪。


    畢竟,一直以來,他是把和碩長公主當成眼珠子來疼的。


    這一次和碩長公主受了委屈,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哪怕朝臣接連不斷地為謝行淵求情,昭武帝還是冷著臉,不肯通融,最後更是厲聲斥道:“若再有人為謝行淵求情,與他同享幽禁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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