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此言一出,眾臣噤若寒蟬,再不敢多說什麽。


    即便是有一兩個想要仗義執言的,也被謝行淵用眼神製止。


    就這樣,謝行淵被“幽禁”了。


    被幽禁的當天中午,他就讓人在府裏擺了宴席,好好地吃了一頓。


    見狀,崔姝言忍俊不禁:“這一幕若是被旁人看見,還以為你氣瘋了呢。”


    “我如願以償,管他們怎麽想呢?”


    實則,為了這次被幽禁,謝行淵在勤政殿跟昭武帝磨了很久。


    眼下兵部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不需要他日日去盯著。


    再加上崔姝言如今月份大了,他實在是不放心。


    更何況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他想好好陪陪妻兒,就想趁此機會歇一歇。


    “旁人都是恨不得霸著手裏的位置,一點兒都不鬆。你可倒好,上趕著被幽禁。”


    謝行淵為崔姝言擦了擦嘴角,笑道:“那是他們不懂被幽禁的樂趣。”


    說著,見崔姝言吃的差不多了,他就抱著崔姝言回內室。


    這段時間,吃過飯之後,崔姝言都要睡一會兒。


    畢竟,挺著這麽大的一個肚子,很累。


    崔姝言睡熟了,謝行淵就坐在一旁,靜靜地打量著她。


    如今他這小妻子,孕相十足,可這卻沒有對她的容貌有什麽損害,反而使她顯得愈發嫵媚,多了幾分從前不曾有的情態。


    她的手腕和腳腕依舊纖細,身上也沒胖多少,唯有這肚子,如今是愈發大了。


    算算日子,再有一個多月,這孩子也就該降生了。


    預計要降生的日子,竟是跟澤兒差不多。


    謝行淵心裏正想著這些,就聽外麵傳來澤兒輕喚“母妃”的聲音。


    怕吵醒崔姝言,謝行淵立刻走了出去,對澤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就抱著他來到了外間。


    “來找你母妃做什麽?”


    “想讓母妃、帶我去吃席。”


    澤兒快兩歲了,走起路來愈發順暢,就連說話都比從前利索了很多。


    “喲,小小年紀還知道要吃席了。那你且說說看,什麽時候要吃席?”


    “有人娶親,有人去世,都要吃席。”


    “喲,澤兒連這個都知道了。”


    “嗯!”澤兒應了一聲,一雙眼睛盯著謝行淵,滴溜溜直轉。


    謝行淵自以為猜出澤兒在想什麽,立刻拒絕:“別打出去吃席的主意,我現在被幽禁著呢,不能出門。”


    “那、可以請人、來吃席嗎?”


    謝行淵想了想,當時陛下的原話是他不能出門,倒也沒說別人不能進謝王府。


    於是,他就點了頭:“可以。但是這席不是隨便吃的,要有個由頭才行。”


    這下,澤兒就開始琢磨,突然,他眼睛一亮,小胖手一拍,興奮道:“有了!”


    “有什麽了?”謝行淵笑著問。


    澤兒板著臉,認真分析道:“你有母妃,不能成親。”


    謝行淵大笑,讚道:“澤兒真聰明,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父王,那你死吧。”


    “什麽?”一時之間,謝行淵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然而,澤兒卻一本正經地開始算:“父王,我想吃席,你明天先死一回。”


    “然後呢?”


    “然後過幾天等我再想吃席了,你再死一回。”


    謝行淵盯著澤兒,眸光幽幽:“你可真是孝死你爹了。為著你吃席,我這是得死多少回?”


    澤兒小大人一般拍拍謝行淵的肩膀:“沒事,也讓你吃席。”


    謝行淵心道,這席是要在棺材裏吃嗎?這得嚇死多少人!


    謝行淵不說話,澤兒卻急了:“父王,明天讓不讓吃席?”


    “不讓。”謝行淵冷著臉回答。


    聽聞此言,澤兒嗚哇一下,哭出了聲。


    “澤兒,哭什麽呢?”是崔姝言,她醒了。


    澤兒抹著眼淚就到了崔姝言跟前,委屈巴巴地告狀:“母妃,父王欺負我。”


    “是嗎?父王怎麽欺負你了,你跟母妃說,要是父王錯了,我讓他給你道歉。”


    說著,崔姝言拉著澤兒的手,在軟榻上坐下。


    澤兒揉揉眼睛,小嘴兒很是利索:“父王不讓我吃席。”


    “眼下咱們不能出門,吃不了席。”


    “不對。”澤兒停止哭泣,認真地對崔姝言說道,“母妃,你不知道,父王死了,咱就能吃席了。”


    “啊?”


    一旁,謝行淵麵無表情地開始補充:“先死一回,等他什麽時候想吃席了,讓我再死一回。”


    崔姝言哭笑不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捧著澤兒的小臉,認真道:“澤兒,輕易不能說死這個字。每個人都隻能死一次,死過的人,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澤兒歪著腦袋,似乎在認真想著什麽,冷不丁就說道:“可我死過一回了啊。”


    崔姝言指尖一顫,驚聲道:“澤兒,你說什麽?”


    “沒什麽,好像又記不清楚了。”


    瞬間,崔姝言滿眼的淚水奪眶而出。


    難道,澤兒也重生了?


    他若是也重生了,豈不是會記得上一世他是如何慘死的?


    身為母親,她希望澤兒的世界裏隻有美好,不必記得上一世的任何苦楚。


    頃刻間,崔姝言悲從中來,淚雨滂沱。


    謝行淵第一時間衝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她,任由她在他懷裏哭個痛快。


    他明白,在她所說的那個世界,澤兒的死,始終是她心頭最悲痛的事情。


    見崔姝言如此,澤兒也嚇壞了,慌忙改口:“母妃,我不吃席了,你別哭。”


    說完,又補了一句:“你稀罕父王,我不讓他死了。一回都不讓。”


    說著,還去勾崔姝言的手指。


    察覺到那溫熱的、柔軟的觸感,崔姝言心裏突然就軟的一塌糊塗,她一把把澤兒摟在懷裏:“沒有,母妃沒有哭。是肚子裏的小家夥踢了我一下,把我剛剛喝下去的水踢出來了。”


    “啊?那母妃肯定難受了。我給你揉揉。”說著,澤兒繃著小臉,殷勤地給崔姝言揉著肚子。


    他一邊揉肚子,一邊對著肚子說道:“聽著,不許欺負母妃。不然,哥哥揍你!”


    說著,澤兒還舉起自己肉肉的拳頭揮了揮。


    瞬間,崔姝言破涕為笑。


    幾人正說著話,就聽外麵的下人驚喜道:“呀,下雪了!”


    澤兒的記憶裏還不曾有過下雪的時候,隻聽巧丫姨姨跟他講過,下雪的時候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可好玩兒了。


    因此聽到下雪,澤兒立刻就跑了出去。


    謝行淵牽著崔姝言的手,也走了出去。


    他們走到門口,站在廊子底下的時候,澤兒已經在漫天飛雪中跑來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笑著、跳著、蹦著,別提多開心了。


    見狀,崔姝言感慨道:“這孩子,剛才還惹得我哭呢,這會兒見他這樣,我又想笑了。”


    “我也是。”說著,謝行淵看著微笑著的崔姝言,眉目溫柔。


    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儼然是一對璧人,說不出的和諧與甜蜜。


    此時,二人尚且不知,在這個下著初雪的下午,謝紹航被林馨柔趕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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