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個避開了自己的強悍身軀,轉而直接攻擊精神的觸手章魚怪,吳晗自然是深惡痛絕。此刻他強忍著一陣陣的眩暈和惡心等不適感覺,跟兩位美女大夫具體談了一下自我感覺的症狀,方便她們對症下藥。


    許芸芸和譚笑顏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隨後開出了幾大包中藥,吳晗則被周晨一路推著病床回到臥室。兩位兼職美女大夫大約是信心先天不足,後天也不濟,針對吳晗的症狀下了一整套雞尾酒式的診療方案。首先是煎服湯藥,隨後再泡藥浴,另有外擦藥酒、針灸和拔火罐之類的一係列診療手段等候著吳晗去慢慢嚐試,看樣子真是把他當成了晚期的絕症患者來對待。


    例行的身體檢查完畢,周晨推著輪椅和吳晗一道回臥室,忽然發現他竟然沒有繼續昏睡,精神似乎比前幾天略好一些。見狀,周晨不禁喜出望外,她身處纖手輕輕撫摸著吳晗的額頭,關切地問道:


    “你的感覺好點了嗎?”


    聞聲,吳晗微微一笑,摸著周晨的手,說道:


    “放心,我沒什麽大事。老樣子,頭暈加上犯困。”


    中醫向來講究辯證施治,要求對人體進行整體功能調劑,尤其是反對那種頭痛了就醫頭,腳痛了就醫腳的修補匠作風。人體自身的氣血運行通暢無礙,自然是無病無痛,所謂痛則不通,通則不痛,中醫的診療理論說白了就這麽簡單直白。


    那些長期臥床的病人由於平時缺乏運動,致使自身氣滯血瘀不暢,哪怕本來沒得病,他們的身體也絕好不了,這就是老話說的,好人連著躺三天也要躺出毛病的由來。


    最近吳晗在床上躺了豈止是三天,即便沒有精神力耗竭的後遺症,單是氣血不暢這一項,就足以引發很多不適症狀了。長期臥床固然是叫人不舒服,更令吳晗不快是,明明身體分毫無損,來自精神層麵的巨大損耗,卻導致了此時他病病歪歪的羸弱境況,哪怕是日常吃飯喝水的活動都必須要人在旁伺候,當真是已經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全新境界。說不得,當下這種堪比半身不遂的這份尷尬著實叫人沮喪。幸虧吳晗目下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不需要像上次負傷時那樣被一群女人圍觀,這個事實多少讓他感覺到一絲寬慰。


    周晨聽到了吳晗的回答,她似乎安心了一些,臉上難得地露出了微笑,說道:


    “嗯,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我去拿煎好的湯藥,你先休息一會吧!”


    擠出一抹笑容,吳晗點頭說道:


    “好,你去吧!”


    盡管吳晗身體恢複不佳的消息令人憂心,不過這一次桃花源組織的狩獵行動,基本目的已然實現。雖說由於吳晗倒下,致使第二次出獵的行動中道夭折,可是從整體而言,幸存者們的成果還看得過眼。在前不久,狩獵隊帶回的那些板車上堆滿了散發著血腥氣味的紅狼等動物的毛皮,以及用鹽臨時醃製保存的肉類。若是再加上前一趟出獵的獵獲所得,大家節省著點吃,應付到來年秋收時節的問題不大。當獲悉這個消息,吳晗也笑談自己總算沒白躺下一回。


    話雖如此,老是臥床不起,誰也受不了啊!等到吳晗感覺精神稍稍好轉之後,便央告著周晨從兩位女大夫哪裏借來了中醫典籍,每日裏研讀不輟,大有古人手不釋卷的求學遺風。


    精、氣、神是中醫所稱的人之三寶,其中是以耗神過度最為不易醫治,關於此類疾病無論是醫術何等高明的大夫,碰上了都難免覺得萬分棘手。人類的常規醫療措施都是針對修複肉體創傷,而精神損害隻能依靠患者自然恢複。某些藥物雖然能提振精神奏效一時,那畢竟也隻是治標的手段,甚至於是飲鴆止渴的極端例證,絕沒有立竿見影,藥到病除的那種可能。


    “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返虛……我的祖宗們哪!咋就不能把話說得簡單直白點呢?”


    考慮到身邊的幾位大夫,經驗和醫術有待提高的事實,吳晗一邊抱怨著半文半白的秘籍不好閱讀,一邊嚐試著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古人的思維方式,也好從中領悟出那麽一星半點治療自己當下怪疾的手段。左右已經是癱瘓在床,飲食起居都要靠人伺候,吳晗索性趁著精神還算不錯的當口,開始竭力思索著自我診療的辦法。


    單純從推理的角度來說,練氣功毫無疑問是能夠促進人體精神恢複的,然而這到底是理論上行得通,實際究竟如何是一個極大的未知數。在戰前的那個時代,既不會有人碰到那惡心的章魚怪,吳晗也不會有機會實踐一下華夏古老武學的理論之中,化神那部分是否正確無誤。


    眼下吳晗純粹是抱著不妨一試的無謂心情,緩慢地進行調息養氣,他依照著與槍術配套學習的練氣法門,一心一意地修煉起來。甭管他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再說。


    這樣持續練了多日,吳晗終於確信了武俠小說上的那些內容,九成九都是無聊文人做夢瞎掰出來的。


    譬如什麽體內一股熱流湧動,小耗子鑽來鑽去之類的常用比喻手法,在吳晗身上一概是沒反應。這幾天他堅持下來練氣的唯一收獲,不過是睡眠質量有所提高。諸多的嚐試並非全都無果而終,每次吳晗運氣調息到一定程度,他就會感覺自己進入到一種近似於深度睡眠的休養狀態。當處在這種假寐狀態下休息一個小時左右,差不多能積攢下十分鍾左右的清醒時間,在此期間,即使吳晗再怎麽費神思考,也不會受到先前那種頭痛欲裂的困擾了。


    地球不是圍繞著哪一個人運轉的,無論天底下少了誰,哪怕是一萬年出一個的聖人,地球它該轉也照樣轉。在吳晗臥床養病的時候,這個世界仍然在以一貫的穩健步調向前邁進著,絲毫不以某個人的缺席為意,更不會改變行進路徑。


    “頭,有突發情況……呃!晨姐,不好意思啊!”


    正當吳晗吃過早飯之後,品讀著手上的古典醫書,用自己的人生經驗與這部微言大義的典籍相互印證之際,一個腳步匆忙的身影手腳慌亂地推開臥室的房門闖進來,與此同時,他還大呼小叫的,迎麵撞上周晨的冷峻眼神逼視,被弄得很是下不來台。聽到有突發狀況,半躺在床上的吳晗從書本上移開視線,扭頭望著門口,說道:


    “周晨,你讓他過來吧!”


    最近這段時間,周晨都不太喜歡有人打擾吳晗靜養。當聞聽了吳晗的話語,她惡狠狠地瞪了來人一眼,這才不大情願地側身讓開了空間。隨後,剛剛行動毛毛躁躁的這個家夥是連大氣都不敢出,趕緊學著黃花魚貼著牆來到吳晗床邊,擺出了一副受氣小媳婦可憐巴巴的架勢。


    見此情景,吳晗忍俊不禁地一笑,擺手說道:


    “小謝,有話就說吧,到底出了什麽要緊事?”


    偷眼瞧了一下周晨現在沒注意自己,負責擔任核心區巡邏一職的謝浚方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外圍巡邏隊碰到幾個外國人,剛剛把他們帶回來了,隊長們正商量該怎麽處理,我來給您報個信。”


    聽到這個消息,吳晗略顯驚愕之餘,反問說道:


    “外國?那是老毛子,還是高麗棒子?”


    “棒子,聽咱們的人說是北邊那波。”


    在東北地區的少數民族不少,但大部分民族的人口非常少,反倒是主要在東瀛人占領期間移民過來高麗人相對多一些。淪為亡國奴的老輩人對這些在倭寇侵華時期,擔任警察等公職的二等公民高麗人普遍沒什麽好感,因為他們腰上別的警棍就起了個外號叫棒子。


    當聽到這個答案,吳晗皺著眉頭思索起來,稍後開口說道:


    “那是一群窮鬼啊!他們來幹嗎?總不會是討飯的吧?”


    差不多全天下人都曉得北高麗奉行先軍政策,明明窮得揭不開鍋了,還動不動就要弄點核彈、導彈出來試驗一下,嚇唬周圍幾個鄰居,連帶給自己壯壯膽。戰前時代,北高麗整個國家所有資源都向軍隊傾斜,那是出了名的窮橫啊!反正擺明了是寧可要大炮,不要大米的主,在經濟上是困難的要死,每年老百姓吃飯都得靠外援,不然就得餓死不少人。除此之外,類似化肥、燃料和日用品什麽的,北高麗好像就沒有一樣不缺的,真格是窮得就剩下精神了。


    當然凡事總是利弊夾雜的,要說好處也不是沒有。起碼想在北高麗境內想要找到個把得高血壓、糖尿病和肥胖這些富貴病的人,那可得費上好大一番力氣。應該說除了極少數的個別例證,那裏的人們體型都很標準,在他們身上想找出點肥膘來,那可比在陝南找見一頭華南虎困難多了,純粹是托平時少吃東西的福啊!


    北高麗窮得出名,要說吳晗作此揣測倒也不算荒唐。可是在意料之外的是,謝浚聽了他的話卻連連擺手,隨後解釋說道:


    “不是,他們說是來做買賣的,聽口氣還挺大的。”


    微微闔上雙眼思考了一會,吳晗轉而提高音量,說道:


    “周晨,你把輪椅拿來,我要出去一趟。”


    對於吳晗的這個要求周晨執行起來是不太情願的,奈何她擰不過吳晗,最後還是隨了吳晗的意。在周晨和謝浚兩個人的協助下,吳晗勉強起身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到了輪椅上,隨後被人推著前往與那些自稱買賣人的高麗人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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