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了,把在值班室恪盡職守的顧登從美夢中吵醒。


    顧登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一旁的陳北安去接電話。


    半夜聽到電話鈴聲的忐忑,身為警察對這種事情是最敏感的,但無奈的是,警局的電話是必須24待機的。


    “刑偵大隊。”


    “這裏是110指揮中心,花田新村”發生一起命案,轄區民警已經實施現\/;保護工作,請你們在半小時內趕到案發現場。”


    來不及洗漱,陳北安拎著偵查箱上了警車,一路火急火燎的趕到現場。


    顧登抬腕看了看表,淩晨三點半。


    天還沒亮,陳北安和顧登就趕到了現場。


    由於是淩晨,案發現場周圍沒有幾個圍觀的群眾,轄區民警把警戒線拉到單元門口。


    中心現場在花田新村16棟7樓的的一套3開間的住宅裏,現場住宅門口,兩名轄區民警正在看護著現場。


    報案的是住在現場隔壁的一位在酒吧打碟的dj師,3點下班回家的時候,發現隔壁的房門虛掩著,拉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屋裏漆黑一片,衝裏麵喊也沒人回應,男人打開手機電筒往裏一照,看見客廳的地板上攤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以為他是喝醉還是咋了,衝他喊也不應,客廳裏隱約還能看到一大攤血跡,男人被嚇了一跳,急忙跑出去報了警。


    住戶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中醫,今年剛從中醫院退休不久,妻子在去年也因肺癌晚期去世了,夫妻二人結婚30多年都沒有孩子,隻有一個領養的養子,目前在一家私營中醫院工作,平時很少回來,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


    客廳麵積隻有10平左右,地板已經被血跡完全浸染,無處下腳 ,牆上和東西兩側的門上有多處噴濺狀,摔濺狀和擦蹭狀的血跡。


    死者叫趙國慶,受害者的屍體直挺挺的躺在客廳南側的牆根,雙眼瞪的圓鼓鼓的,嘴巴微微張開,一臉絕望似的看著進門的方向。


    陳北安用勘察燈照射屍體,發現屍體頭部好像有點變形,整個頸部血肉模糊,看的不真切。


    死者衣著整齊,看得出男人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


    痕檢技術人員對現場進行了仔細的勘查,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痕跡物證,僅有門口玄關上的一個血掌,經比對,發現還是死者自己的。


    現場的血跡浸滿了整個客廳的地麵,隻能鋪上勘察踏板,一步一步的向屍體靠近。


    陳北安戴上手套,對屍體進行了簡單的屍表檢驗,趙國慶的顱骨觸及有明顯的骨擦音,應該是顱骨粉碎性骨折;頸部有一個巨大的切口,雙側的”頸動脈和頸靜脈以及食管、氣管均完全斷離,露出青黑色的頸椎,頸項周圍有大麵積的血泊,已經有一小部分已經開始凝固了。


    由於死者出血量巨大,屍斑非常淺,如果不仔細檢查,根本發現不到,


    屍僵還沒有在大關節處形成,角膜也還是透亮的。


    大致推測,死者死亡還不太久,陳北安從勘察箱拿出一支屍溫計,測量死者的直腸溫度,根據死者的溫度可以推測死者的死亡時間。


    根據死者體溫可以推測出,死亡時間在12點左右。


    整個現場隻有客廳的搏鬥痕跡十分明顯,其它地方,包括門口的玄關處都沒有什麽痕跡,除了牆上的那個血掌紋,連地麵都沒有痕跡。


    而且,連整個現場都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凶手犯罪的證物,這讓在場的警察都感到頭疼。


    “把屍體拉回去做進一步的解剖檢驗吧。”陳北安脫下手套,無奈的說道。


    奇怪的是,直到陳北安離開現場也沒有見到死者的養子來到現場。


    回到法醫中心,陳北安和包月顧不上吃早餐,立即投入到屍體解剖工作。


    死因很快就鑒定出來了,死者是顱腦損傷合並大出血死亡。


    本案中,死者趙國慶的頭部遭受了類似錘類鈍器的多次打擊,造成廣泛性頭皮下出血,和分散在頭部的多出的頭皮挫裂創。


    其下多出顱骨粉碎性骨折,顱內出血,腦挫傷,顱腦損傷都足以導致趙國慶的死亡。


    但趙國慶頸部的創口出血明顯,是有生活反應的,說明這個巨大的創口是在趙國慶死亡之前形成的,而且如此大的出血也會導致趙國慶的死亡。


    陳北安仔細的觀察著死者頸部的巨大創口,如果不是頸椎還連著,這個巨大的創口甚至可以導致死者身首異處。


    陳北安又看了看創口,發現創口的兩角都有明顯的拖尾,就像是眼角的魚尾紋一樣,不過很淺,因為隻是劃傷了表皮。


    在法醫界,這叫試切創,多見於自殺事件中,但本案明顯不會是自殺。


    頭部損傷很分散,符合在搏鬥中形成,頸部損傷集中,且血跡流向從前往後,說明頸部的損傷是在死者倒地並失去抵抗能力後形成的。


    陳北安走到小黑板旁分析:“死者明明都已經失去抵抗能力,並且損傷也足以導致趙國慶死亡,但凶手好要切割沒有抵抗能力的死者的頸部,這行為出自凶手恐其不死人心態,所以這起案子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顧登點頭表示讚同。


    “案發現場在客廳,哪位什麽死者的血掌印會在玄關呢?”


    陳北安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根據現場情況推測,大概是死者去個凶手開門的時候,遭到了凶手的暴力打擊,導致頭皮破裂,趙國慶下意識地用手捂頭,手上沾了血,因為頭部受傷會導致暈闕感,會下意識的扶牆,所以牆上留下了一個血掌紋。而後,趙國慶被凶手推進了客廳,與凶手發生搏鬥,由於趙國慶年邁無力,且一開始受了傷,就更不是持有凶器的凶手的對手,所以就有了後來的悲劇。”陳北安放下手中的茶杯。


    屍檢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顧登饑腸轆轆的拖著陳北安和包月往食堂跑。


    “如果是熟人作案,你們覺不覺得死者養子趙雲有作案嫌疑啊?”顧登啃著一個大雞腿抬頭問。


    陳北安停下手中的筷子:“趙雲確實很可疑,他養父死了,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出現。”


    “會不會是還不知道趙國慶出事啊,不是說趙雲隻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來嗎?而且他工作人員地方了家這麽遠,工作性質也特殊,一時半會來不了,也是有可能的。”包月接話。


    “確實,在這之前,一切都還不好輕易下結論。”陳北安端著盤子離開。


    “誒,老陳你今天怎麽吃的這麽少啊?”顧登嘴裏塞滿了飯菜,衝陳北安喊。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天天餓死鬼投胎啊!”包月也端著盤子離開。


    “誒,你們等等我啊!”顧登把盤子裏的最後一塊肉塞進嘴裏,端著盤子追上包月他們。


    …………


    審訊室裏,趙雲平平靜的坐在對麵。


    “你父親死了,你知道嗎?”


    “嗯,昨晚有警察打電話通知我了。”男人神色自若,沒有一絲悲傷,甚至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昨晚你為什麽不來?”


    “我昨晚要值班,還有兩場手術要做,沒空來。”男人一臉無奈。


    陳北安靜靜的看著男人,緩緩開口:“你好像對你父親的死並不太關心啊?”


    男人苦笑:“他不過是我的養父罷了,而且他也從來都沒有把我當自己的孩子看待,隻有母親還在的時候能讓我感覺到家的溫暖,他……他不配。”


    陳北安不語。


    男人見陳北安這幅模樣,嗤笑:“你不會懷疑趙國慶那個老東西是我殺的吧?那他還不夠格,就他那個鬼樣子,想殺他的人多的是,還用不著我出手。”


    陳北安又問了一些其它的事情,趙雲就離開了。


    …………


    顧登拿著一份調查報告進來:“老陳,根據我的走訪調查發現,趙國慶和趙雲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特別是趙國慶在外麵還找有一個情婦,趙雲母親的死也不僅僅是因為癌症,很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趙國慶在外麵找情婦被趙雲母親發現了,加劇趙雲母親的病情,因此,趙雲和他父親趙國慶的關係也變的更加惡劣。趙雲一直認為害死自己養母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的養父趙國慶。”


    顧登說了半天,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水潤潤喉嚨。


    下午,陳北安來到趙國慶小區走訪。


    “誒,這不太好說啊!趙家是中醫世家,代代單傳,誰知到了老趙這代 ,老趙和他老婆結婚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最後沒辦法,夫妻倆就去福利院領養了趙雲,但領養的終將不是親生的,老趙總拿這事說他老婆,聽說他還在外麵保養了一個情婦,退休後又迷上了賭博,那點退休金都不夠他賭的。依我看,趙雲這孩子也挺孝順的,對她養母也挺好的,就是老趙看不是那個這孩子。誒~”小區大媽歎氣。


    …………


    “陳隊,跟了幾天趙雲,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他每天不是去中醫院上班,就是回自己家,基本上都不出門。”線人警察向陳北安匯報工作。


    “好,辛苦了。”


    “陳隊,那我還要跟趙雲嗎?”


    “先不用了,你去值班吧。”


    …………


    美容院裏,一個打扮富貴的中年婦女躺在美容椅上。


    “張姐,你家那老頭今天怎麽不來陪你了啊?”幫按摩的女人問道。


    貴婦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老頭有什麽事吧?”


    貴婦又打趣道:“怎麽,沒了老頭,我就不能活了啊!”


    女人輕笑:“哪有,我這不是見姐你和你家老頭每天親密無間的,我這單身狗沒天看著你倆撒狗糧啊!”


    貴婦滿意的躺在椅子上笑:“就你嘴甜~”


    “叮咚~叮咚~”


    “老頭,你沒帶鑰匙嗎?”


    女人出來開門,發現來人並不是趙國慶。


    女人一臉疑惑:“你們是?”


    “我們是西京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陳北安掏出自己的警員證。


    “警察?”女人蒙了。


    “對,我們能進去說嗎?”


    “可……可以。”


    女人給陳北安他們倒茶。


    “謝謝。”


    “趙國慶昨晚死了。”


    女人一臉懵逼:“不可能,他昨天還陪我去逛街呢。”


    “趙國慶真的死了。”顧登接話。


    女人又看向陳北安想從陳北安那得到不同的答案。


    “我們沒跟你開完笑,趙國慶確實死了。”陳北安一臉嚴肅。


    女人楞了一下,一時難以接受這件事。


    “趙國慶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女人努力回想:“應該沒有吧,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帶我去逛街買東西的,要麽就是陪我去美容院。”


    “聽說趙國慶最近沉迷賭博,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我不太清楚。”女人好像在回避什麽?


    “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倆就平時吃飯聊天逛逛街,有時他也會留在我這過夜,但其他的我真的不太清楚,而且他也從來都沒有帶我去過他家。”


    …………


    從女人家出來,剛進電梯,就有一個中年男人剛好從電梯裏出來,陳北安喵了一眼男人,直到電梯關門,陳北安一直都在思考著什麽?


    “老陳,你咋了?”顧登把手放在陳北安眼前晃了晃。


    陳北安回過神來:“這裏一梯兩戶的戶型是嗎?”


    顧登楞了一下:“對,這小區都是一梯兩戶的。”


    “剛才從電梯出來的那個男人並不是趙國慶情婦李玫的對麵那戶的房主,他走向的是李玫的家的方向。”陳北安平靜的敘述著。


    “這是怎麽了嗎?”顧登不解。


    “李玫有問題。”陳北安眼神堅定的看向李玫家的樓層。


    “?”顧登心想,我到底是錯過了什麽?自己不是和老陳一同進去又一同出來的嗎?怎麽老陳一下就有了線索?


    顧登一臉懵逼,大腦陷入死機轉態,傻傻的看著陳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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