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喊聲驚動了在屋外的笛飛聲和方多病,他們本就在屋外站著,不敢貿然進屋打擾。聽到李相夷的大喊,他們快速跑過來,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幕,都驚呆了。


    李相夷坐在椅子上,懷裏抱著喬婉娩,喬婉娩嘴角一片血跡。


    方多病抓住李相夷,“李蓮花,這是怎麽回事?”


    李相夷沒有動,任憑方多病的搖晃。


    他心痛地無法思考,不能呼吸。他無法接受,不敢回想。


    “她死了,”李蓮花慢慢地說,


    “是我沒有給她希望,她說她的以後看不到未來。她不願違了我的心。”李相夷雙眼通紅,淚水落了滿臉。他的聲音嘶啞,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陷入肉裏,鮮血順著拳頭往下流。


    笛飛聲和方多病麵麵相覷,看這情形也能猜出八九分剛才發生了什麽。


    方多病把喬婉娩從他身上移走,拿出藥箱,給他流血的手包紮好。他一直坐著,一動不動。心冷,明明是夏天,卻仿佛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透心的冷。


    方多病輕聲安慰著他:“李蓮花,別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喬姑娘,她隻是被肖紫矜傷的太深了。她覺得沒有未來也不是你的錯。你隻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不回四顧門不找肖紫矜也是她遵從了自己的內心。如今發生這一切,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人生,就像一場大夢。


    南柯一夢終須醒,浮生若夢皆是空。


    肖紫矜接到了喬婉娩的飛鴿傳書。是喬婉娩在蓮花樓的最後一天寫給他的。


    “肖紫矜,三年的漂泊,太冷太痛。至此我才理解相夷那風雨飄搖的十年有多苦多難。我還背叛了他,讓他被天下人恥笑。和你在一起的十年是我的懦弱,既不敢承認對相夷的感情,又不忍心拒絕你。


    本想既然錯了,就將就著錯下去,與你共度一生罷了,沒想到你對他造謠誹謗,無中生有,你逼他劍斷人亡,我怎能再和你共度一生?我的心裏,始終都隻有一個相夷。一直以來我都隻愛他一人。隻不過,他的心中已沒有我。這是我的命,我的報應。不要再找我。我們今生緣已盡。”


    紙順著肖紫矜的手滑落下去。


    “阿娩!你在哪裏?”


    三年了,自己給喬婉娩寄了無數封信,她都沒有音訊。今日,給自己這封訣別信,算是徹底完結。


    得知喬婉娩的死訊,一直也在找她的佛彼白石和肖紫矜都來了。


    下葬的那一天,微微飄著細雨。


    看到棺材中躺著的喬婉娩,肖紫矜不可置信,“阿娩,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都找不到你。三年了,你都不願意回四顧門,回到我身邊。可你一有了他的消息,又來找他了。看來,我在你心裏什麽都不算。十年啊十年,我陪了你十年,還是不如他回來……”


    他仰天哈哈大笑,看到李相夷在一旁站著。他笑著走到他麵前:“李相夷!她還是來找你了。”


    “她來投奔我,在我這裏住了一個月,我一直勸她回去,和你過日子。”李相夷望著他。“我隻希望她能幸福。可是她寧願再走都不願回去。”


    “是的,她一直選擇的都是你!看看,看看,這是她去年寫給我的信!滿紙寫的都是如何愛你,如何後悔與我在一起。我就知道,李相夷,隻要你活著,隻要有你在,阿娩她就永遠不是我的!就連死都不願再見我……哈哈哈,李相夷……你就是嘴上一套,做事又一套!你李相夷就是個虛偽的小人!四顧門也一樣,你終究會來搶的。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哈哈哈……”他把信撕爛,灑向天空,落在地上,飄了一地。


    他忽然抽出劍,指向李相夷,“來吧!我知道你武功恢複了,你又是天下第一了,我不怕你,來吧,來殺我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含光劍!”


    說著,就舉著劍向李相夷刺去。


    一把刀擋住了他的劍。


    “肖門主,莫要在這裏撒潑了。”笛飛聲冷冷地說。“虛偽的小人是你。”


    “肖紫矜,現在我們要盡快為喬姑娘辦理喪事,盡快入土為安。你又何必在這裏惡語傷人呢?”方多病說。


    “那就辦理吧,與我何幹!她都說與我和離了,我又算什麽。哈哈,我又算什麽。她早就不要我了。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她……還有四顧門,李相夷,我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你全拿去吧。”


    “你當年做了什麽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你難道不是趁人之危嗎?偷走喬姑娘,霸占四顧門,四顧門門主明明在這裏,你是哪門子的門主?你就是個西貝貨!你說的對,隻要李相夷想要,什麽都不是你的,喬姑娘,四顧門都不是你的!


    你開四顧茶會,對李相夷潑髒水,你逼他斷劍跳崖,他都不與你計較。他一直以來不過是讓著你罷了。虧你還年長他四歲,虧你還是他結拜的大哥。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去了。”方多病說。


    哈哈哈哈哈……


    肖紫矜吐出一口血,仰天大笑著,歪歪斜斜地走了。


    方多病走到呆著的佛彼白石麵前,“眾位院主,喬姑娘是四顧門的老人,為她辦後事少不了煩勞你們。”


    “方少俠說哪裏話,這本來就是我們百川院四顧門的事。”紀漢佛說。


    雲彼丘看看方多病,沒有好意思說話。


    “我們也一直在找喬姑娘,畢竟擔心她的安危”江白鶉說。


    石水招呼兩個百川院的人把棺材抬走。


    然後她走到李相夷麵前,說“門主,你放心。我們一定配合你把她的喪事辦好。你也不要自責,一切都要想開。這不是你的錯。畢竟,是肖紫矜對不起你在先,他和喬姑娘本來就不應該……唉,汙了你的名節。”


    喬婉娩的喪事辦完了。她埋在了四顧門的後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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