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李家眾人一起逛了西市,看了馬戲表演,吃了手把羊肉,嚐了蜜瓜,晚上還一起賞月吃月餅,好不自在。


    李三娘聽完了小四郎背的詩,正想引逗他再繼續來上一首的時候,敏銳的聽到了後門處的規律拍打聲。


    這除了李三娘,也就李大兄和李大郎也有所感覺。


    早就過了宵禁的時間,能是誰在這個時間點兒,這中秋佳節與家人團聚的時刻來李家後門處敲門呢?


    不用多想,除了平康坊蒔花樓的女娘們有事,還能是誰?


    想到這裏,李三娘心裏一咯噔,剛才還笑意滿滿的神情立刻就變成了擔憂。


    蒔花樓的女娘們,有急症的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之前李三娘前去看診,診出懷有身孕的九娘了。


    “糟糕了!”


    聽到李三娘這聲,李家其他人都看向她,李三娘焦急的說:“大郎,快去開門,該是蒔花樓的女娘來求診了。”


    李大郎趕緊往後門跑去,急的連燈籠都沒提。


    等李三娘他們往後門趕,在去的半路上,就遇到了披著黑色鬥篷從頭到腳都把自己罩住的齊芷蝶。


    未等李三娘開口詢問,一把掀開兜帽,對著李三娘就直直的跪下來的齊芷蝶,未語淚先流。


    李大兄和李二兄提著燈籠,模糊的映照著此時齊芷蝶的麵龐,李三娘就看到齊芷蝶豆大的淚珠淌了下來。


    “齊娘子,這是作何?可是九娘有事?”


    齊芷蝶哆嗦著嘴唇,哽咽著看著李三娘懇求道:“李三娘子,九娘她流了好多血,現下已經昏死過去了。”


    一邊說,齊芷蝶對著李三娘就低下頭顱,一邊磕頭,她繼續說:“三娘子,求求你救救九娘,求求你救救她!孩子不要了,我們不要孩子了!隻要九娘活著就好,隻要她活著!”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齊芷蝶的額頭就嗑的發紅了。


    李三娘蹲身扶住齊芷蝶,“別耽誤時間了,我去!你待我收拾下,就跟你去!”


    聽到李三娘肯去救九娘,齊芷蝶的眼睛裏瞬間就有了光彩,想要開心的笑一下,可又想到九娘現在生死不知,剛起來的嘴角就又癟了下去。


    李三娘猜測,九娘本就是柔弱的體質,上次就和她說過,隨著胎兒的長大,胎兒因為生長發育會不斷的吸收她的營養,可九娘的身體哪裏能抵得住這樣子供養,導致九娘現下就要被胎兒“吸”死了。


    其實,此時出血就是九娘的身體在自救,想要讓這個胎兒死掉,保住“她”自己的命的一種手段。


    轉頭就走的李三娘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李大兄喊住她道:“三娘,且慢!現下已經宵禁了!”


    李二兄也覺得平康坊的女娘可憐,可是宵禁時分,硬闖的話,如果被抓住,輕則杖刑,重則射殺,李三娘可是自己的親妹子,如何能去冒這樣的險?


    遂,李二兄也在旁附和道:“對啊,三娘,現下可是宵禁時間,平康坊那般遠,若是路上出個意外,可如何是好?”


    齊芷蝶眼中的欣喜一點點消失,她知道是她自己強求了的,不良人裏不可先生可沒給過她什麽腰牌,每次都是不可先生派人找的她,她可不能保證可以趁著夜色,帶著李三娘跨過坊門安全的到蒔花樓去。。


    這回是她自己自作主張來找的李三娘求救的,後門外那個還在等著的車把式雖然是不良人裏的人,但他可不會用自己的身份腰牌幫忙。


    臉上還掛著淚痕的齊芷蝶抬起頭,看著往院子裏走的李三娘說:“勞煩三娘子給九娘開上幾貼藥,我拿了藥就走。”


    李三娘這哪裏能同意,此時不見到九娘的實際情況,如何開方?


    “我知,兄長們,人命關天的時候,顧不得了。”


    時間就是生命,李三娘回到正堂,與李父李母交代了一番,就回自己的屋子裏就收拾了。


    李父搖搖頭,想要開口勸的話堵在嘴裏沒有說得出來。


    李母倒是沒打算開口,她知道此時的李三娘不是自己勸兩句就能聽的。


    事已至此,再多加阻攔也無用。


    李三娘拿著自己的醫箱,身上罩上同齊芷蝶一樣的黑色遮住全身的鬥篷,身旁跟著的李大兄手裏拿著李三娘認為可能得用上的被包好的藥材,和齊芷蝶一起坐上了後門外停著的馬車。


    臨出門前,李父叮囑讓李三娘拿著不良人那裏給發的腰牌,萬一要是遇到了當值的金吾衛,也好有個說頭,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李大兄的金吾衛腰牌,應是能有用的,可那得是李大兄一人還好說,若是再加上李三娘和齊芷蝶兩個女娘,李大兄能拿什麽理由來說?


    李大兄坐在另一邊的車轅上,李三娘與齊芷蝶進了車廂。


    李三娘剛坐定,車把式就拉動了韁繩,李大兄看著這馬車和趕馬車的人,心裏有不少疑問,但是一句話也沒說。


    宵禁時分,夜路出行,還是先不說話的好。


    李大兄的疑問,在於這可是馬車,平康坊最大的群芳院要是能用上馬車,那還可以說的通。


    可蒔花樓一個不過二三十個女娘的二等樓子,竟然能用上馬車?還是這等駿馬拉的馬車。


    上次李大郎陪同李母和李三娘去蒔花樓的時候坐的也是馬車,可那拉馬車的馬可不是現下這匹看著就是壯年,健碩有力的大公馬。


    上次那是瘦弱老年行將就木的僅僅就是拉車代步的馬,現如今這匹拉車的馬,就是卸了車廂,套上馬鞍,上戰場的話,李大兄都覺得是可以的。


    還有,這趕馬車的車把式,舉止行為裏那股子被訓練出來的痕跡,在金吾衛當值多年的李大兄,一眼就看了出來。


    也是李大郎年輕,也沒接觸過這種類型的人,上次自是未看出來什麽的。


    李大兄心裏十分篤定,蒔花樓,蒔花樓裏的女娘,蒔花樓裏趕車的車把式都有問題!


    按下心裏的疑問,李大兄注意到這車把式十分熟悉長安城內的道路,不僅僅是李家居住的長壽坊,剛才走過的那條小巷子,身為金吾衛的李大兄都不知道呢。


    從坊門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坊門每日宵禁時分早就關死,除非有緊急軍情,或是別的大事,才可能打開,不然任誰來了都不可能開的。


    可這車把式還真是厲害,竟然真的七拐八繞的在一處隱蔽的貌似是死路的地方找到了一條出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長安做婦產科醫生的日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糖油粑粑真好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糖油粑粑真好吃並收藏我在長安做婦產科醫生的日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