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之亂,原不過是武林中的插曲而已。


    韓棟意圖抓住林衝的疑犯之名,不察武大道在陽穀,早已借童家之力為林衝洗脫汙點。


    韓氏小兒,武大視若螻蟻,不必抬眼便已將其忽略。


    大錯而不可逆,史進竟輕狂出手,此番舉動直讓梁山義士的欽犯帽子更加固鎖。


    武大道獻南瓜給朝廷,原是為解各位英雄之困,此刻尚未得解,史進又平添麻煩。


    此事看似無礙大局,實則若蔡府借此糾纏,扣上庇護重犯的罪責,武家顏麵將何存?


    武大從不落井下石,更無獻友求榮的習氣,因此急智突顯,巧策在心。


    大唐時,程咬金之名如雷貫耳,位居“淩煙閣二十四勳臣”,深受後來者推崇。


    隻是,戲說之中,程公之形象略遭玷汙。稍具明智之人詳察那段貞觀史書,方曉程咬金乃曆史中罕見機敏人物。


    同李世民一同奮鬥的開國功臣,軍神李靖功高震主,晚年足不出戶;魏征以清名世,最後卻悲情收場,身後尚被侮辱。唯有程咬金,貌似愚鈍,實則通達權變,官場坦途,壽終正寢,令人羨慕。


    程公安好的秘訣,皆在於一個“愚”字。明知機敏,偏要裝作胡塗蟲,囂張跋扈、名聲狼藉。如此,皇恩重臣皆不會把他視作威脅。


    大宋這險惡朝堂,武大向來避之不及,但無奈世事牽絆,身入此坑,越陷越深。此事令武大甚為懊惱。


    武大並非愚癡,自認睿智,雖然未曾仕途,但他深知握有權力的人,必然各派相爭拉攏。便是仇家蔡京,若武大斷了童家之鏈,誠心歸於蔡門,恐怕也必受熱烈歡迎。


    然而日後若遭棄,下場必定不堪。


    武大沿途思索脫身之道,即便無法徹底抽身,至少也要置身派係紛爭之外,不再困擾。


    而今史進一鬧,武大心中豁然開朗。


    自我認知至為重要,武大雖不及程咬金的胡塗中藏智,但不妨從這位亂世豪雄那兒學上兩招。


    譬如狂妄!


    不錯,武大尚年少,金銀無數,掌握四海鏢局,與梁山、摩尼教交纏,如果還不過分顯威,總隱藏心計,定招來猜忌,引來各路權貴的誘惑,甚至皇帝本人。


    於是乎,麵對官差的質詢,武大擲出令牌,震懾眾人;接著,那些世家子弟喧鬧,他在李師師的攙扶下艱難起身,向他們展示了驚世之舉。


    “嗬嗬……咳!”


    無需疑惑,這不是嘲諷,亦非喜極,他隻在清嗓,隨即朝人群吐出口痰。


    痰如流星,劃出完美弧度,精準砸在尖叫的韓棟臉上。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武大吐出的那口痰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喧鬧的場麵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武大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他用力抽了抽鼻子,然後淡淡地說道:“哎呀,不好意思,跑歪了。我本來想把痰吐到你嘴裏呢,不過沒關係,我們再來一次。”說完,他又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吐痰。


    在場的人聽了武大的話,都感到一陣惡心和憤怒。他們沒想到武大會如此無禮和粗魯,紛紛對他表示不滿和譴責。然而,武大卻似乎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依然我行我素地準備吐痰。


    “嗬嗬……咳!”這聲咳痰仿佛穿越了時空,帶著古代文人墨客的豪情壯誌,震撼著整個空間。今天,武大的一口濃痰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威力,將一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嚇得四散逃竄。他們驚恐萬分,拚命逃離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然而,在這場混亂中,有一個人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驚慌失措。他就是韓棟,那個曾經高傲自大、目中無人的富家子弟。此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麵對著眼前的目標——武大。


    韓棟的表情變得呆滯,他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局麵,但現在卻被武大的一口痰徹底打亂了計劃。他的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周圍的人們都驚呆了,他們看著韓棟,又看了看武大,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感。他們對韓棟的行為感到惡心,同時也對武大的吐痰行為感到驚愕。一時間,場麵陷入了沉默,沒有人敢說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鬧劇繼續上演。


    武大滿意於效果,自在倚回車中,漫不經心揮手道:“進城!”


    韓棟回過神,跑至路邊瘋狂嘔吐,狀若波瀾洶湧,臭味遠揚!


    見武家人馬還在愣著不動,他又淡然道:“幹啥呢!進城啊!老子受皇命入京,擋者,格殺勿論!哎,算了,老子如今也是官位在身,殺人就算了,張良!”


    “在!”


    “敢攔路,斷其雙腿,交給……嗯,就交給旁邊的捕快大人,敢擋老子見聖,王法何在!?”


    “遵命!”


    張良眼中亮起光芒,答得分外響亮,氣勢壯誌!


    武家人馬挺胸昂首,凶光瞪視那些世家子,似盼他們再次挑戰,這樣的正道較量,不常有吧?


    剛才躍躍欲試的人們,一觸及那鋒芒的眼神,竟莫名生畏。


    心中隱約生疑,這些武府護院真敢動手。


    其實他們猜錯了,武府的護衛親兵,都是經曆過三道口之役的精兵悍將,不是真敢動手,是必須動手!


    馬車吱呀作響,緩步進入城門。


    最後,武大探出頭:


    “嗬嗬……咳!”


    一灘痰痕醒目地印在路上,也深深烙進大多數人心頭,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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