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遇刺一案很快就查清了,最後追查出來的結果便隻是一個江湖幫派。


    當孟州把結果呈報給昭烈帝時,昭烈帝哼笑了一聲。


    “罷了,把人都收回來。”


    一直看著,還讓這倆怎麽鬥。


    “是。”


    “皇後和衛家最近有什麽動靜?”昭烈帝又問。


    “最近幾日,皇後跟賢妃娘娘眼看就要撕破臉了,皇後親自派人看著太子,除此之外,沒什麽動靜。”


    昭烈帝停下筆,“太子那小打小鬧的,傷得了誰?還是得逼衛令儀出手。”


    “皇後娘娘從不輕易出手。”


    “所以朕得添把柴,你下去吧。”


    “臣告退。”


    等孟州出去後,全公公上前給昭烈帝添了茶水。


    “你說這兩人,朕想讓他們歇歇,反倒不接受朕的好意。這馬上春闈了,可別出亂子。”


    “那不會,春闈有幾位閣老與丞相在。”


    “最近老五在吏部怎麽樣?”


    “……五殿下每日都去吏部,對差事十分上心。”


    “嘁,你不說朕也知曉,那小子會對差事上心?”


    這天下哪個做皇帝的如他這般窩囊?


    為那小子操碎了心,結果人家還不屑一顧。


    昭烈帝扔下筆,站起了身:“該去賢妃宮裏用午膳了。”


    最近賢妃與睿王勢頭很猛,睿王也爭氣,把昭烈帝讓他辦的幾個差事都辦得極為漂亮。


    昭烈帝龍心大悅,一月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賢妃宮裏。


    不止如此,昭烈帝還提拔了睿王一派的幾名官員,讓其參與本次春闈監考。


    春闈是朝廷選拔人才的重要途徑,哪一方占據主導,對誰就更為有利。


    朝廷裏 ,漸漸有異儲的風聲傳出。


    這一次別說太子,就連皇後也有些坐不住了。


    “砰!”一個精致的琉璃盞四分五裂。


    “皇上也太不把我衛家放在眼裏了!”衛向明黑沉著臉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


    “大哥,該是時候讓那些人知曉,這東陵是誰說了算了!”皇後眼神中也透著森寒。


    “你放心,皇上不是提拔了那幾個小官嗎?我這就讓他知道,什麽叫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大哥準備如何做?”


    “我自有打算,保管為你出了這一口惡氣。”


    沒過兩日,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案。


    穆國公竟然牽扯進了一樁販私鹽的案子。


    若隻是這,還算不得震驚朝野。


    在徹查此案時,又查出穆國公害逼良為娼,甚至為了籠絡朝廷官員,犯下累累惡行。


    最關鍵的是,這穆國公,乃賢妃母親的堂弟。


    “皇上,還要繼續查下去嗎?再查下去,可能會牽涉到睿王,到最後為保住睿王,這穆國公府是保不住了,賢妃娘娘怕是……”孟州低聲詢問。


    昭烈帝把折子往桌上一扔:“衛家送了這麽大一份大禮,朕自然要收。查!徹查!”


    “是。”


    孟州出去時,賢妃正巧提著食盒進來。


    “皇上。”賢妃福身行禮。


    昭烈帝語氣不鹹不淡道:“你怎麽來了?”


    “皇上沒到臣妾宮裏用午膳,臣妾擔心皇上龍體,為皇上親手熬了湯送來。”


    “放著吧。”


    賢妃放下湯,又溫聲細語地關心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一句也沒為穆國公求情。


    回到雲光殿,楚澤已經等著她了。


    “母妃,您去找父皇求情了嗎?”


    “後宮不得幹政,本宮若求情,也改變不了什麽。現在隻求你父皇看在你我的麵子上,不要牽涉太多人。”


    楚澤一掌拍在桌上:“衛家欺人太甚!上次及冠禮的事我還沒跟他們算,真當本王是軟柿子不成!”


    賢妃臉上神情依舊淡淡的,但雙眸裏卻生出了寒意。


    “他動了穆國公府,咱們也得讓他們痛上一痛!”


    穆國公府是他們這一派極為重要的一員,錢財上的事,以及官場關係走動都靠著他。


    如今他出事,他們這一派可謂元氣大傷。


    ……


    是夜,月白如雪,寂寂冷輝給這座皇城添了些神秘。


    屋內,二人對坐。


    “皇兄另立新府,著實令人羨慕。”


    楚澤勾唇:“羨慕什麽?”


    “羨慕你自由了。”


    “你也快了,明年你也及冠了。”


    楚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歎息道:“好酒。”


    楚珩臉上露出一絲淡笑。


    楚澤問:“對了,我記得你說過,及冠就想離京去封地?”


    “是啊。”


    “那程二姑娘可願與你同去?畢竟她的家人都在京城。”


    “車到山前必有路,也許到時,我們都願為彼此改變呢。”


    楚澤端著酒杯的手一緊,很快便又收起了神色。


    “穆國公的事,你怎麽看?”


    “皇兄還是當斷就斷吧,免得牽連己身。”


    楚珩也清楚,就算他不說,楚澤也會如此做。


    就算楚澤不如此做,這次的事也不會牽連到楚澤。


    老狐狸還要留著楚澤製衡太子,在太子沒有徹底倒台前,楚澤也不會出事。


    “可為兄不甘啊!”楚澤歎息一聲。


    “他斷你一臂,你也可以拔他一顆獠牙,有朝一日,衛家就是一隻無牙的老虎。”


    “你有什麽想法?”


    “這一次,衛家之所以坐不住,是父皇提拔了你的人,讓你的人參與了春闈監審。”


    楚澤點頭:“不錯,這衛家一向霸道,把持著春闈,為太子一派招攬人才。”


    楚珩接著道:“所以啊,這一舉動讓他有了危機感。禮部,負責禮儀外交、更參與編撰和審定經史子集和科舉考試?,他要招攬人才實在容易。皇兄既然想讓他痛上一陣兒,小打小鬧有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吏部尚書魏遠山?”


    楚珩沒有搭話,端起酒杯淺飲一口。


    楚澤皺眉,湊近了一些:“我不是沒想過,可這個魏遠山做事滴水不漏,且他身後的關係錯綜複雜。”


    “是挺複雜的,我記得他有不少女兒……”


    “足足十八個,個個都嫁入了勳貴之家。”


    楚珩嘴角一抽,感歎了聲:“魏尚書當真是老當益壯啊。”


    “這老匹夫為人本就圓滑,還有如此後台,想動他,真是難啊。”


    “哎,皇兄你想想,他靠著姻親關係地位穩固,但若是這姻親關係沒了……”


    “就算能破壞得了一家姻親,但那可是十八家,難道要我派人把他那十八個女兒都殺了,這豈不朝野動蕩、群起而攻之?”


    “殺人做甚?隻要讓人對魏家女避之不及即可。”


    楚澤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你這樣一說,我到是有些想法了,魏遠山自己的手幹幹淨淨,但他那些女婿可就不一定了。”


    說完楚澤勾起唇,拍了拍楚珩的肩膀:“老五啊老五,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


    言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將酒杯放回桌上,站起了身。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府了,改日來我府上喝酒。”


    楚珩舉了舉酒杯,看著楚澤的背影悄悄勾起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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