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的歌樂聲從前院斷斷續續飛來,而後院香房之中,昏暗的光線不見天日,不論白天黑夜,均點著燈燭。“嗯……啊!”女子曖昧的申吟細碎在幽香繚繞的空氣中,伴著男子重而有力的衝撞聲。那衝撞聲冷漠又無情,帶給女子歡愉中難以承受的痛苦,並為此痛喊出聲來。


    和每一次一般,事情完後,他都會讓她吃下一顆藥。


    楚清舞知道,蕭絕是絕不會讓她留下他的種。她乖乖的吃了藥,卻無法動彈的坐在床上。他無情的動作,每一次既讓她攀上雲端,又會在最後狠狠的撕裂她。因為那過火的摩擦,使得她因為疼痛而緊咬著下唇。


    “躺著。”蕭絕冷漠的道。從袖中拿出一隻細小的盒子。


    楚清舞明白他要做什麽,羞赧不已,但還是聽他的話躺了下來,他手指冰冷,將沁涼的藥膏塗抹在她那些傷口上。她隻覺得所有的疼痛都隨著他的手指被帶走,又或許是這藥的確很管用。她難為情的神情,落在蕭絕的眼中,卻激不出任何的憐惜。他看著她的眼神,空洞得就好像萬年冰封的雪。


    除了偶爾要她的時候,會低聲的喊出四哥的名字……


    “今後,我們的關係是否就到此為止了?”


    楚清綿忽然被心痛攫取,眼角滑下淚水,而他的手指還在她密處遊弋的滑動著。


    他收了手,拿帕子擦了擦,又把藥收回袖中。


    “我有說過?”


    楚清舞緩緩坐起身,道:“可是,我聽說你要成親了。”


    蕭絕嗤笑:“淩華音對我來說,和你沒有差別。都隻是我手中的棋子。”


    楚清舞雖然早已經知道自己的位置,卻還是無法自製的,在他每回說出這樣冷漠話語的時候,感覺到羞恥和心痛,卻隻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在他身上深陷下去。


    蕭絕道:“這舞姬館,是我特意為你買下,裝潢。館中的舞姬和下人全都是我的人。以後就到這來,可以跳舞為借口。不會被人發覺。”


    楚清舞訝異道:“真的嗎?”她露出一點點的喜悅,“這裏是你特意為我買下的?”怪不得她今日來此,不明白他為何會選擇一家這樣的舞館。原來是他特意安排的。


    蕭絕嗤笑道:“難道你想每回到客棧?”


    楚清舞低聲道:“你就要走了嗎?可不可以讓我為你跳一支舞?”


    蕭絕忽然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他發怒的動作亦是雍雅又高貴,“我對你跳舞沒興致!”


    楚清舞忽然淚流滿麵,“那四哥呢?你和四哥在一起的時候,你喜歡四哥為你做什麽……”


    蕭絕的眼神頃刻暗下來,鬆開手隻是轉身冷冷的嗤笑:“別想著可以替代她。即便我恨她,這天下也永遠不會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收起你的貪心,否則,你隻會在我這裏得到失望。”


    楚清舞的淚不斷的往下淌,“我知道了。”


    蕭絕轉身淡看她,“這才對。”


    ……


    帝京女媧廟附近,有一片杏花林。楚清綿騎馬來到女媧廟,先是於廟中上了香,便前往杏花林。時值早春時節,早桃才剛初綻了些許花蕊,可杏花卻已盛開得燦爛。


    楚清綿拿著那張鬼神麵具,將馬兒放於林外小溪中喝水,她便踏著輕功急不可待的朝著杏花林飛來。杏花林中有一株許願樹,樹上所掛皆是前來上香的信女善男所拋的香囊。楚清綿便遠遠於杏林中,瞧見了那一抹格外出挑的背影。


    雖未看臉,她卻已經認出對方是誰。淡粉的杏花雨落一般灑在明夜的肩頭,他穿著一襲黑衣,長發未束,隻是散開,背負一柄寶劍。渾身上下給人一種不羈的江湖神秘感。他垂首背立在那,沉默的在等待著某人。


    “明夜哥哥!”


    楚清綿冷不防出現在他背後,並清甜的喚了一聲。


    明夜錯愕的回頭,“怎麽是……你?”


    隻是話才問出口,明夜大概就猜出來是怎麽回事。連苼說在他離開前,邀約他來此杏花林為他餞別。並且連苼離開林家堡那天,將這張正被楚清綿拿在手中的麵具順手帶了走。


    楚清綿呆呆的立在原地,隻因她第一眼就被明夜轉過來的臉龐吸引。


    這是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當初初見玉寒,她就像是看見了天上的一輪朗月疏星。而這一眼,她看見的卻是那廣袤遙遠,又神秘莫測的夜空,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在驚歎和喜悅之上,又添了一種莫名緊張的情緒。


    “原來你長得這樣好看……”楚清綿明亮得宛若可以滴水的大眼睛裏,忽閃忽閃著一縷青澀又羞澀的光彩。她白裏透紅的臉頰,更似水果一樣鮮麗可口,整個人嬌俏明媚,水靈剔透,讓人見之如飲了一口甘泉。但她在明夜跟前,明夜隻覺的她不過是個妹妹一樣的小丫頭。而她的確比他小了好幾歲。


    “這是一場誤會,姑娘,還是快回吧。”


    明夜牽著馬要離開。


    “可是這麵具和字條,你在這裏等我呀?”


    “是有人和明夜開了個頑笑。”


    “那你告訴我,你是誰好不好?”


    “明夜。”


    “明夜又是誰呢?”


    “明夜就是我。”


    “那你又是誰?”


    “我……”


    楚清綿看出他有意的繞彎子,卻並沒有氣餒,而是撫著明夜的駿馬,低頭跟馬一番胡言亂語的嘀咕之後說:“馬兒乖,你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好不好。他雖然救了我,可是……脾氣真的有點壞呢。”


    也不知她使了什麽法術,明夜的馬低低的嘶鳴了一聲,任憑明夜如何驅策,馬卻興奮的在原地踏步不肯前奔。楚清綿嘻嘻的笑道:“明夜哥哥……我可是懂馬語的。如果你告訴我你是誰,那我就讓你的馬兒乖乖聽你話了。”


    誰知明夜下了馬,揚長大步的往前走,馬也不要了。


    楚清綿不依不饒的追上來,“你是江湖中人對不對?”


    明夜繞過她往前走。


    楚清綿輕功頗好,又飛到他跟前,“難道你是我大哥相識的朋友?”


    明夜再次繞開。


    楚清綿又飛過來,“那是我二哥相識的朋友?”


    “小姑娘,不要對我有任何好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明夜此回說罷踏著輕功飛走。楚清綿先是一怔,隨後也追了上來,他二人在杏林中你追我逐,林中傳來楚清綿懇切的呐喊:“明夜哥哥!你別走,綿兒隻是想跟你再多說幾句話,好不好!”


    “明夜哥哥!你別走!”


    “明夜哥哥,綿兒快追不上你了!”


    “明夜——啊!”


    楚清綿根本及不上明夜的功力,再加之她心煩意亂又急又慌,所以變得笨拙許多,奔跑飛踏之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小腿被尖銳的石頭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的衣裙。可抬頭之間,惟剩下杏花紛紛,人卻早已無了蹤影。楚清綿忽覺一陣濃濃的失意攫取了自己。


    “麵具!”她慌忙撿起被她壓成兩瓣的鬼麵,更覺傷心難過。


    “難道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楚清綿將麵具上的塵土擦幹淨,放進懷中,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姑娘……行行好,幫幫我吧……”走了沒一段路,林子旁躺著一名穿著破舊的男子,臉色青紫,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旁邊還堆著一捆幹柴枝,地上有一把柴斧。“姑娘……幫幫我吧……”


    楚清綿收起失意,站定在三步遠外,“大哥哥,你怎麽了?”


    “誒啊……我到林子撿柴枝,不想被蛇咬傷啦……你來幫幫我……”


    楚清綿打量眼前男子,“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很毒的毒蛇呢。大概沒有性命之虞。”


    那男子哀聲的道:“我家就在前頭不遠,姑娘可否攙我回家,家中有草藥可敷,此時我隻覺心慌氣短,頭昏目眩,實在是沒有力氣回家……”


    楚清綿想了想,忽然笑了聲:“抱歉哦,我還有急事。這杏花林人挺多的,說不定待會就有人來呢。”說完就要走。那男子卻唉唉的叫大了幾聲,“姑娘行行好……隻幫我一把既好……”


    楚清綿卻做出個鬼臉,“這位大哥,你要假扮柴夫也扮得像點嘛。你看看,你的手哪裏像砍柴的手,你再看看,這林中如此潮濕,即便剛撿起的柴枝也不會如此幹嘛。不過你挺不容易,為了騙我這麽一個丫頭,還真讓蛇咬你一口。雖然不是什麽大毒蛇,可也要痛一痛吧。”


    那男子露出驚訝的表情,驚訝中立即折射出一股獰惡。


    楚清綿嘻嘻道:“既然大哥你的家不遠,那就慢慢的爬回家吧。”


    “小丫頭,倒是聰明得很!”


    楚清綿防備了眼前的人,卻忽略了背後的偷襲。


    背上一痛,便被人點了穴位,當即昏迷過去。


    當楚清綿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幽香滿溢的客房中。


    “人呢?”門外響起說話聲。


    “公子,那丫頭就在裏頭躺著。”


    “很好。都在外頭守著。”


    “是。”


    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歐陽昊信步走進來,門又被人緊緊關上。歐陽昊踱步至房中,一眼瞧見正掙紮著起身的楚清綿,眼中頓時迸射出欣喜的光澤,“一段時日不見,你這丫頭又美了幾分。和你那五姐比起來,倒真是各有千秋,都深得本公子的意。可惜你們姐妹都是太傅府的人,要不然,我還真想討了你做老婆。”


    “你給我……吃……了什麽……”楚清綿隻覺渾身酥軟無力。


    歐陽昊走過來,輕鬆一下便將她摁回床上,“元宵那晚你耍得我團團轉,我可一直記在心上。終於讓我逮著了你獨自出門的機會。吃了什麽?別急,不是什麽毒藥。隻是一點點讓你欲,仙欲死的迷仙藥。你這丫頭太機靈,不這麽對你,又讓你這隻百靈鳥從我手上飛了,我歐陽昊在這帝京城還怎麽混?”


    歐陽昊伸手在她臉頰上摸了一把,又湊上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當真是滑不溜手。玉瓷一樣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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