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晚飯的宋錦。


    不知道此時的秦馳,將畫像給洪老頭看的時候,對方眼裏的驚濤駭浪。


    “這不可能吧?”


    洪老頭喃喃,“可能是有點兒像。”


    秦馳知道他是想起了誰,卻沒有追問,靜靜的在一旁等著洪老頭回神。


    洪老頭慎重道:“這畫像讓我想起了前太子,但讓我記憶最深的,是他身邊的幕僚宴江南,在眾多文人雅士喜好折扇,就是他手執羽扇,那羽扇還是用白鶴羽毛做的,稱之白羽扇。聽說他尤其崇拜蜀漢時期的諸葛孔明。”


    “前太子?”


    秦馳很是震驚,“當今聖上僅立過一個太子。現在人還住東宮!”


    不存在於前太子一說!


    洪老頭解釋道:“是之前的太子,當年陛下登基前並非太子。”


    此事秦馳知曉。


    天下的讀書人或許都知道。


    傳聞先帝駕崩當天夜裏發生了宮變。


    史書記載是前太子毒殺先帝,謀朝篡位,當年隻是王爺的明成帝和睿親王聯手救駕,將謀逆的前太子射殺於太和殿。算一算時間,宮變已經過去了三十年。


    這段曆史秦馳在翰林院看過。


    但史書不過是勝利者書寫的,真相到底如何很是難辨。


    秦馳看向洪老頭等著他來說。


    洪老頭對於當年宮變卻諱莫如深,“有些事情不好從我嘴裏出來,公子要想知道日後見到王爺,可以親自問他。”


    當年他就跟在睿親王身邊。


    不能說知道所有的真相,七八成還是知曉的。然而有一些秘密是不能說的。


    秦馳見他不說,也不是非要知道。


    洪老頭凝重道:“我會再讓人去調查的,隻不過夫人提到的那個茶葉鋪子,豐寧胡同那邊的暗道,有一條似乎是通向西街的。”


    他想到什麽就從暗格裏取出了一卷紙。


    “這是調查的地下暗道圖。”


    洪老頭將那卷起來的紙攤開,上麵路線跟蜘蛛網似的,以豐寧胡同那條暗道入口為基點,畫出的暗道圖也是四通八達,“我們暫時不能打草驚蛇,故而探索得慢了些許。”


    實則不算慢了。


    這才幾天,便找出了好幾個出口。


    當中真有一條是通往茶葉鋪的。


    秦馳盯著那張暗道圖眼底閃過厲色,“上次算計我娘子的人,會不會是他們?”


    洪老頭沒有說話。


    這個很明顯了。


    “洪叔,前太子會不會沒死?”秦馳盯著那畫像問道。


    洪老頭搖頭,“前太子當日被射殺,我也是在場的。明成帝不僅安排人驗明正身,還命人斬下了前太子的頭顱,杜絕了假死的可能。”


    當時那麽多人在場。


    明成帝又謹慎。


    不僅讓一兩個人來驗明正身。


    皇權更替期間,同室操戈,兄弟相殘比比皆是,勝者王,敗者亡。對此洪老頭不作評價,也不好說是誰對誰錯。


    明成帝登基後,一直打壓前太子舊部。


    這一刻不僅是洪老頭想得很多。


    秦馳想得更多了。


    楊家、劉家和柳家三家,正暗中圖謀著造反之事,秦馳幾乎是可以肯定。


    早前秦馳尚想不通三家為什麽要選擇這條不歸路。如今看來他們幕後真正的主子,很可能就是前太子的人。


    這一切又合情合理了。


    秦馳打發走了洪老頭,開始研墨寫信。


    是寫給還在黃山養病的舅舅。


    等信寫完封好,他再招來一個暗衛,吩咐道:“把信親自送到我舅舅手裏。中途若是遇到麻煩,將信毀了也莫落到他人的手上。”


    “屬下領命。”


    那個暗衛雙手接過信。


    當即轉身退了出去。


    等秦馳再回去寢室。


    宋錦正穿著中衣,拿著一塊幹淨的棉布,在擦拭著打濕的發尖。


    秦馳過去接過棉布,幫她輕輕的擦拭了起來,靠近得太近了,還能聞到她身邊散發的香氣,“娘子可知那畫像中是何人?”


    “相公請說。”宋錦含笑說道。


    秦馳賣了個關子,“是我們招惹不起的人。”


    豈料宋錦不以為然,反而問道:“自從來到京師,咱們招惹得起誰?”


    秦馳擦拭濕發的手一滯。


    事實雖然如此,可下次別說了。


    不過,秦馳還是將三十年前的恩怨講給了宋錦聽,還有對前太子勢力的猜測。


    宋錦心頭也是一凝。


    對方越是勢大,她找到家人的可能性就越小。難怪前世尋尋覓覓十幾年也沒個音信。


    宋錦垂眸問道:“楊閣老找誰來給劉家疏通關係?我聽說他進宮一趟,出來事情便解決了。”


    “是司禮監的馮提督。”


    秦馳直接將話道出,“要不是娘子的藥鋪和劉家起了糾葛,我們都還不知道馮提督竟然是楊閣老的人,或者說前太子的舊人。”


    司禮監的提督太監,掌督理皇城內一切禮儀、刑名及管理當差、聽事各役。


    在內廷有相當大的權利。


    若這樣的人是前太子的勢力,那麽可以操作的地方多了去。


    宋錦麵色凝重道:“宮裏如今恐怕早就成了篩子,真不敢想象,潛伏三十年的勢力,會發展到了何等的程度。”


    思及此,便是一陣心驚肉跳。


    “相公,要不要同你外祖說說?”宋錦下意識想到找外援。


    秦馳將棉布搭到屏風,再拿起木梳給宋錦梳理頭發,一下又一下的,細致又耐心,一邊做著他一邊說道:“憑我外祖的睿智,恐怕是早有察覺。不過,我已經去信了舅舅。”


    不需要再多加打聽。


    秦馳便察覺到風雨欲臨之勢。


    僅是從對方露出來的一角,若是不管不顧,頃刻間便能致使天下大亂。


    不是他在危言聳聽。


    這是個事實!


    他外祖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但是同樣震懾的作用,對方這些年不曾起兵,忌憚的很可能就是西北的大軍。然而再怎麽顧忌,布局這麽長的時間,也該是差不多了。


    往往這個時間。


    被針對的人恐怕連應對都來不及。


    睿親王府就算在這場風波之中,從他扶助明成帝登基開始,與前太子便是對立的存在。


    秦馳隱憂很深,卻沒有露出來。


    秦馳不想讓宋錦多想,便又道:“此事我會同舅舅商量,你的人就別摻和了。”


    摻和得太深,想脫身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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