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恨,恨使人心寒;恨,恨讓人傷身。高紅萍在第一次被打後選擇了忍讓,又極不情願地滿足了馮誌剛房事的要求,作為妻子這樣做不難理解,是為了家庭和諧,生活平安,可是往往正因為這樣,反而會造成軟弱的印象,從而使丈夫增添了勇氣,以至於變本加利地采取下一次、甚至下下一次更加瘋狂的責打和摧殘,亊實正是如此。高紅萍的恨遠沒有了結,僅僅兩天以後,馮誌剛真的走了,母親、妻子和弟弟都懷著焦急不安的心情,一天天地數著日子,盼望他平安回來。紅萍更是提心吊膽,雖然馮誌剛那天打了她,但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兩人共同的兒子也已四歲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也不希望他出事啊,萬一他有什麽不測,自己豈能過的好呢。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要知道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看人家做的容易,見人家賺錢了,自己就眼紅,也想去賺他一把,撈個金娃娃,並由此混出個人模狗樣,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呢。更何況是擔風險、憑僥幸,一遭不慎,全盤皆輸的生意。


    果不岀所料,一星期以後的晚飯時刻,馮誌剛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見他進門的精神就可猜出他出師不利。媽媽心疼地叫他先坐下,然後倒了一杯水遞給兒子,並戰戰兢兢地問道:“怎麽啦?遇上什麽麻煩了嗎?”


    “哎,我們一切順利地購完貨回來了,都已經到了本市,眼見著大功告成,可誰料到就在我們出火車站的時候東西給查出來了,說都是盜版帶子,將我們的貨全部沒收,還要罰款。”馮誌剛哭喪著說。


    “罰款?罰多少,罰了款是不是就沒事了,裏麵有沒有黃色帶子,要是有的話不是罰款就可以了結的啊。”馮誌明急切地問道。


    “有啊,有十幾盤呢,一起混在裏麵,但願不要給查出來,否則我真的完了。”馮誌剛有點害怕地說。


    “哎,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就是不聽,你是鬼迷心竅了,現在出事了吧,賺錢、賺錢,錢是那麽好賺的嗎?”施素雲又急又氣地說,並狠狠地用手敲打馮誌剛的頭。


    “媽媽,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還是趕快想想辦法,看看是否能夠有一個最好的解決方式。”馮誌明又道。


    “能有什麽辦法,他自作自受,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施素雲顯然還是很氣。


    高紅萍一直沒有說話,她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於事無補,可她的心卻是氣的不行,她盯著他,盯著這個已經與自己生活了五年的丈夫。這就是我的男人嗎?她心裏在問。


    約莫一小時光景,隻聽到從小區門外傳來一陣警笛呼叫,馮誌剛立刻慌了手腳:“啊”地一聲大叫,他從坐椅上彈了起來:“來抓我了,來抓我了。媽媽、媽媽,快把我藏起來,警察來抓我了,我不要做牢、我不要……”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事已至此,你就應該勇敢地去麵對、去承受,有什麽了不起的,罪不至死,看你象個膽小鬼似的,當年的英雄氣慨哪裏去了。”直到這時,高紅萍才氣衝衝地說(她所指的當年是什麽,馮誌剛心裏明白)。


    “對對對,紅萍說的對,既如此,你就必須有勇氣承受,好好交待,爭取寬大處理,吸取教訓,以後本本份份地做人,不要胡思亂想。”施素雲讚同高紅萍的觀點。


    “就是嗎,大丈夫為這點事情就怕成這樣成何體統,這有什麽好怕的嗎?誰一生還不遇到點挫折,遇上了就勇於承擔,知錯就改嗎?不能出了事就躲、就藏,你藏得了、躲得掉嗎?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呀。”馮誌明也附合著說。


    ‘竹籃打水一場空,偷雞不成失把米’馮誌剛給警察帶走了,由於態度較好,又是初犯,故罰款二千元,拘留七天以示警告。想賺錢的,結果錢未賺著,倒賠進去五千塊,高紅萍是氣都氣不出來了。


    拘留一周出來後的馮誌剛一蹶不振了,單位裏批評他,給他一個記大過處分,他覺得丟人,就幹脆理外也是理地辭職不幹了。媽媽罵他,弟弟說他,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勸慰他,他全部當作耳旁風,成天到晚地與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瞎混,不是打牌就是酗酒,再則就是東處幹幹,西處搞搞,搞到了錢又繼續打牌喝酒。成了一名“赤裸裸”的“浪蕩子”、“混世魔王”。後來越發地不可收拾,晝不見人,夜不歸宿。老娘、妻子、孩子他不聞不問,偶爾回來一下就是要錢,不給便大吵大鬧,本來老娘對他發火他有點懼怕,可現在他卻沒一點怕意,隻是不理不睬,對老娘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高紅萍若是多說兩句,他便抬手就打,提腿就踢。施素雲氣的口吐鮮血;馮誌明直氣到咬牙切齒;高紅萍更是氣血攻心,以淚洗麵,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這段時間高紅萍哪還有心思複習迎考呀,領導催了幾次她都以尚未準備好而搪塞。然她的心全部放在了家裏,她是又想丈夫回來,又怕他回來。想是想他能夠回心轉意,和她重溫舊情,丈夫兒子小日子、婆婆弟弟小鍋子;一家人團團圓圓,同吃同樂豈不美哉。工作沒了可以再找,鈔票沒了可以再掙,她是個女人,是個有家庭有男人的小少婦,這茫茫長夜空對月,酸甜苦辣獨自受的生活算什麽事呢?怕是怕他回來後非打即罵,和她同床異夢,老婆孩子不順眼,媽媽兄弟煩死人。一家人哀聲歎氣,無喜無笑地豈不悲哉。她是個女人,是個有家庭有男人的小少婦,這淒淒小屋黙無語,喜怒哀樂苦難訴的日子怎麽熬呢?所以她矛盾重重,真想一死了之,結束這苦不堪言的人生,但想到幼小的兒子她失去了勇氣。不能、不能讓這麽小的孩子就沒有母愛呀。她也考慮到了離婚,中斷這有名無實的婚姻,但念到老婆婆的愛、小叔子的情她下不了決心,不忍、不忍使這對善良的母子太過寒心了啊。真是有苦難言、有怨難訴啊。


    捱吧!過吧!就這樣捱著、過著,直到了一九九二年年初。馮誌剛不知是良心發現,感到這麽對待家庭,對待妻兒有點太過份了;還是在外麵的浪蕩生活過厭了,覺得沒有家裏溫暖。或者是什麽別的原因,他似有點收斂,回家的次數增多了,對妻兒也好了起來,總之比以前有了變化。後來遇上了一個偶然的機會,馮誌剛進了一個在拆遷工地幫助搬家、拆房、運送建築垃圾及一些體力雜活的工程隊,於是他又有了穩定的收入,從而人也變得精神了許多,酒也喝的少了,對高紅萍也不動手動嘴地打罵了,時常也逗逗兒子玩了。這樣媽媽見了滿心歡喜、弟弟看了為之高興,妻子當然也求之不得了。


    馮誌剛表現好了,高紅萍自然也有心情繼續複習迎考了,這樣在九二年這整整一年裏,她在媽媽和弟弟的全力配合和輔導之下,一門門地過,一門門地考,終於拿到了經濟管理的專科文憑。於是順理成章,高紅萍被提拔成南宏賓館的餐飲部經理。


    然好景不長,剛剛老老實實,在工程隊裏吃苦受累地幹活才一年多一點的馮誌剛又坐不住了。他在工地繁重的勞動中悟出了一個道理,就是與其說幫人打工,不如自己成立一個工程隊,拉上一批人,再自找業務,這樣既可以少出力,少流汗,又能拿到大頭。比掙那麽一點辛苦錢來的輕鬆多了,反正這年頭到處在搞建設,有的是活幹,不愁接不到業務。於是他就和一個好朋友合夥注冊成立了一個工程隊,招兵買馬,緊鑼密鼓地大幹起來,儼然成了老板、包工頭。按理說這是好事,可馮誌剛是誰呀,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世魔王”,他能有錢嗎,不能,他一旦有了錢就原形畢露了。當幾筆業務做下來,錢賺到手了以後,他就又和幾個臭味相投的朋友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起來。什麽老娘呀,老婆孩子呀他就又忘到九宵雲外去了,後來竟然感到光喝酒沒意思,他們又找到壞女人胡作非為。俗話說:“男人有錢就做怪。”這話在此應驗了。他們花天酒地,那些見了錢就投懷送抱的壞女人自然就成了他們的下酒菜。久而久之他就從一個混混變成了酒鬼和**了。高紅萍的心徹底涼了,從又想又怕他回來的矛盾心理變成了他最好不要回來的鐵石心腸。


    冬去春來,高紅萍有男人如沒男人,有一日如沒一日地苦苦掙紮著過日子。這期間兒子濤濤已經八歲了,上小學二年級了,然高紅萍得不到丈夫的經濟收入,隻有自己的那一份工資,好在有婆婆及小叔子不時地幫助,她才勉強維持著正常地生活。而馮誌剛呢,將家裏當旅社,十天半月,有時甚至個把月才想起來,在酒足飯飽之後跑回來胡亂住上個半宿,高紅萍對他當然是冷若冰霜,連房事也不願意讓他做,實在扭不過也十分機械地如死魚一般,要麽幹脆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直到這一年十二月的某一天,晚飯過後,兒子濤濤還是要求和奶奶睡,高紅萍也沒阻攔。即收拾停當後就洗洗獨自回房休息了,她靜坐床邊,無心看電視或幹點什麽,隻痛苦地想著這難過的日子,孤燈獨影下她心亂如麻,難道就這麽過下去嗎?難道那年的莊稼地之禍是我的錯嗎?我平白無故,為什麽要承受這無情的摧殘和打擊?她苦苦思索,六神無主,直到夜深人靜,她困倦了,才無法理出頭緒地睡覺了。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馮誌剛這個高紅萍已有月餘都沒有見著麵的丈夫突然似鬼一樣地回來了。喝的醉醉熏熏的,進門後什麽話也不說,就連洗都不洗,倒上床便睡,高紅萍懶得理他,一句話都沒問仍然睡著。當睡到二更時分,他忽然不知那根筋搭錯了,狠勁地推著高紅萍,並半醉半醒地叫道:“紅萍、紅萍、起來、起來。”


    “幹什麽,你不睡覺,還不給別人睡呀。”


    “起來跳舞,跳舞給我看。”


    “什麽,你瘋哪,在外麵風流了還不夠,又來家找刺激是吧?”


    “你,你不要害羞,隻、隻管跳,跳裸體的,好看,太好看了……”


    “你為什麽不跳,再說天這麽冷,你想要害我是吧。”


    “沒,沒有關係,我是你丈夫有什麽難為情的,你一定跳的更好看。”


    “放你的狗臭屁,簡直是不可理喻,在外麵還沒看夠呀,回來折磨我,我不跳、辦不到。”


    “不跳不行,我是你男人,叫你跳你就得跳,況且你又不是沒給人看過,起來跳,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酒、酒壯人膽、酒生惡事,借著酒性他什麽話都敢說。高紅萍氣急敗壞,周身的肌肉都發出了怒火“你,你不是人,是畜生,你肮髒透頂,卑鄙無恥,我要和你離婚。”聽到他竟然用那件事來羞辱她,高紅萍怒不可遏,從齒縫中噴出兩個字“離婚。”


    聽到這“離婚”二字,馮誌剛酒性大發,怒火衝天,“什麽,離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好久沒有打你了,你是骨頭酥了是吧,看我怎麽修理你。”說完他暴跳如雷,一下了按住她,並三下五除二地撕去了她的衣服,揮動鐵拳,雨點似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疼的直叫,一邊躲閃一邊罵道:“魔鬼,沒有人性的惡狼,我和你拚了。”說著就和他扭打起來。


    可想而知,她哪裏打得過他,結果遭來更加沉重的打擊,拳頭打累了,他竟然喪心病狂地抽出皮帶在她的光身上亂抽。她趕緊抓起被子遮身,被子又被他扯下拋在一邊。她又拿枕頭阻擋,枕頭又被他奪去丟在地上。她無可阻擋,又躲閃不及,疼的直叫,而他卻抽得更凶。可憐膚白如玉的身體在流血,她的心裏在流淚。此時此刻,此時此景,其慘無比,其恨至深。高紅萍啊高紅萍,你‘罪在貌美、罪在善良、罪在軟弱’。而貌美、善良、軟弱在酒精充心的暴徒眼前已經分文不值。喊叫聲驚動了睡在另兩個屋內的施素雲和馮誌明。他們趕快跑過來,馮誌明奮力地撞開了房門,媽媽一把抓住了皮帶,尚未站穩的馮誌明又趁勢將馮誌剛撞倒在地,驚魂未定的施素雲又連忙抱起了被子罩住了媳婦的****之身。一場殘酷的家庭暴力這才被止住了。高紅萍是又羞又疼地躲進了棉被,馮誌剛是又氣又累地坐在地上。


    “馮誌剛,你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呢?她是你老婆,是你兒子的媽,不是你的對手,你的敵人,你發泄的工具呀,你怎麽下的了手的,簡直就是個野獸。”馮誌明氣得大叫道。


    “你還是不是人呀,連豬狗都不如,她做錯了什麽嗎?你要這樣對待她,你簡直禽獸不如,我怎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施素雲全身氣的發抖地說。


    聽到媽媽和弟弟的叫罵聲,馮誌剛一言不發,站起身來,揚長而去。


    馮誌剛奪門而出,高紅萍裹著被子曲縮在床角,馮誌明見狀,知趣地退出房間,高紅萍這才重找出一套睡衣,十分艱難地套上後對施素雲說道:“媽媽,我不能再和他過下去了,再過下去他早晚把我打死,假如你還把我當女兒看待的話,就請你可憐、可憐我,同意讓我和你兒子離婚吧。”


    施素雲還有什麽話好說呢,她默默地盯著兒媳婦看了很久很久,此時的她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就這樣沉默著、沉默著,高紅萍的淚水在一串串地往下淌,浸透了枕巾,也穿透了床單,婆媳倆都陷入到了痛苦之中,好大一會兒,施素雲似想到了什麽,於是用試探地口吻說道:“紅萍,我這時已經不知用什麽話來安慰你了,你決定要和他離婚,我沒意見,誌剛確確實實也太氣人了。他過去還有點怕我,現在看我老了,他的膽子也大了,連我說他也不起作用了。你是否看在我們婆媳倆這麽多年親如母女的情份上,容我再最後努力一次,我明天把他找回來,讓他向你道歉,讓他寫下保證,他如果是再打你,別說你了,我就不再認這個兒子。”


    “他還會聽進去你的話嗎?他現在已經是老子天下第一,什麽人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他不聽也得聽,他若是不跟我回來,我就一頭撞死在他那裏。”


    “媽媽,媽媽,你真的會那麽做嗎?那我還有臉見人嗎?你去可以,但不能做傻事,說的動他就說,說不動他也不要太生氣了,萬一你再氣出個好歹來,我可就成了罪人了。”高紅萍聽婆婆此說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淌。


    “我說到做到,這個兒子再不給他點利害是不行的了,我和誌明一起去,不行再找幾個人,他若不來,我們就是綁也把他綁回來。”施素雲說完就高聲地叫馮誌明進來。


    馮誌明聽到母親的叫喚重又回到了哥嫂的房間,當他聽母親說出了做法一口答應道:“好,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嫂子你就在家裏等著,我們把他弄回來,讓他向你下跪道歉,不僅如此,我們還得給他上上課,不許他再這樣夜不歸宿,整日在外麵胡混,他必須每月按時交納收入,他自己的老婆孩子不養誰替他養。另外不許他再打你,他若是再動手打你我就和他拚了,拚不過我就報警,將他繩之以法,嫂子你就看在我們母子的情份上,看在濤濤的份上,再最後忍受一次,最後原諒他一次吧。”


    高紅萍聽到這母子倆這麽肯切的話語她還能說什麽呢?是啊,她現在大小也是個幹部了,若一旦離婚將會在單位同事和下屬麵前留下很不好的影響。我若是離婚了,將有何顏麵去說服教育那些尚未婚配的小年輕們。可歎、可悲的高紅萍在身心還飽受著巨大疼痛之時又一次選擇了妥協。


    往往女人的妥協並不能換來滿意的結果,反言之,道可能會遭受更大的災難,但是怎麽說呢,結婚不容易,離婚就更不容易了,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誰又願意走那條路呢,高紅萍當然也不例外了。


    一早施素雲帶著馮誌明就來到了馮誌剛在永進花園的住宅小區裏租住的一套一樓住房,作為工程隊辦公室的居所裏。一進門,就見到昨夜從家裏氣衝衝地來到此地的馮誌剛,施素雲一上來就破口大罵:“你這個畜生,野獸,你打了人就象是沒事人一樣跑到這裏來躲清閑哪?老娘跟你沒完,你越來越不象話了,喝酒、玩女人,還逼迫你老婆跳豔舞給你看,她不肯,你就下狠心打她,你還是人不是人,我,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兒子,現在紅萍要和你離婚,我好言相勸才將她穩住,但你必須得跟我回去向她認錯、道歉,並保證不再打她,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不許再在外麵過夜,胡來,否則我們誰都不會再問你的事了,紅萍要和你離婚我們誰也不會再阻攔了,你自作自受,就一個人鬼混吧,我也隻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我不去,她要離婚讓她離好了,我不簽字看她一人怎麽離,我打她一是因為我酒喝多了一時失控;二是她不肯答應我的要求,不然我也不會打她的,她是我老婆,我讓她跳個豔舞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再說也沒有第三人在場。”馮誌剛還無理找理地說。


    “呸,馮誌剛你還是不是男子漢,是不是個做丈夫做父親的人。紅萍是你老婆不假,但不是供你玩弄,供你欣賞的女人,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男人,盡然拿自已的老婆尋開心,這和獸生又有什麽區別,我怎麽會有你這個哥哥。”馮誌明也氣憤地怒責道。


    “你跟不跟我回去向紅萍道歉?”施素雲逼問著。


    “不去,我一會兒還要帶人到工地幹活呢?”


    “你要是不回去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這兒。”施素雲更氣道。


    他們正說著,忽然有一個中等身材,長的結實,相貌憨厚,年齡和馮誌剛差不多的男子推門進來。


    “噢,這位是和我合夥的李老板,李老板這是我媽和我弟弟”馮誌剛介紹說。


    “噢,伯母、兄弟你們來啦,坐坐、坐坐,你們這麽一早來有什麽事嗎?”李老板問。


    施素雲就把馮誌剛打老婆和逼迫老婆的事情向他說了,並告訴他自己母子來找他的目的。


    聽完伯母的話後,李老板就衝著馮誌剛說道:“誌剛,這就是你小子的不地道了,哪能夠這樣對待老婆呢,現在做生意賺到錢的男人難得糊塗一下,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的確實大有人在,可都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但不管怎麽說,紅旗永遠是紅旗,沒聽說哪個把紅旗也當成彩旗耍的,你這不是成了天底下最渾的大渾蛋了嗎?”


    “對呀,你在對麵亂來,嫂嫂一不跟你吵,二不和你鬧,這樣的老婆你上那兒去找,你還不珍惜,還不感到慚愧,感到對不起她嗎?,可你不但不這樣,反而折磨她,還竟然拿外麵的丒事去戲弄她,你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羞恥之感。”馮誌明接著說。


    “你給我一句話,究竟跟不跟我回去道歉?”施素雲又追問。


    “我現在不能跟你回去,我得去工地上幹活了。”馮誌剛回答母親道,但語氣確軟多了。


    “誌剛我說到做到,你再堅持不跟我回去道歉,我就在這裏立即撞死,你若忍心看著我死,那我也就沒話說,也就不再拉你回去了,從此以後我再也管不到你了,你愛怎麽瘋,就怎麽瘋,就是把老婆給打死了我也管不了了。”說完施素雲做出了欲撞牆的姿態。


    “別、別、別別,誌剛你必須馬上和伯母回去向你老婆道歉,請求她的原諒,要不然萬一伯母有什麽好歹,那我們這兒不出了大新聞哪,我們工程隊的聲譽不就毀了,誰還會把業務給我們做呢?我們合作也就結束了,要是那樣,我們朋友的感情也就全完了,我再也不會和一個無情無意之人合夥幹事了。”李老板慌忙說。


    “那工地上怎麽辦呢?”馮誌剛說。


    “工地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先跟伯母回去,把家裏的問題處理好,工地我先去替你盯著,你處理好了家事,再趕過來”李老板答。


    “那好吧。”馮誌剛被逼到了牆角,再不敢不聽從母親的話了。於是他就如同囚犯一樣地被母親和弟弟押解回了家。


    高紅萍被馮誌剛打的渾身酸痛起不了床,連兒子吃飯上學都是母親和弟弟幫助料理的,她問都沒問,隻是一個人躺在床上思想著該不該繼續這麽過下去,單位她讓馮誌明電話為她請了一天假。


    他們母子三人回來了,徑直走到了高紅萍的房間,她見到了馮誌剛,氣得一句話也不說,將頭一歪麵朝床裏,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馮誌剛自覺愧疚,幾步邁到床邊,然後雙腿一跪說道:“紅萍對不起,我酒喝多了,頭腦不做主打了你,請你原諒,我再也不打你了,我們不離婚,今後我保證和你好好過,為了媽媽、為了兒子,為了這個家我們重新開始,現在生意已走上正軌,我一定按時把生活費交給你,就請你再相信我一次。”


    高紅萍仍然歪著頭沒有理他。


    “紅萍,他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這一次吧,以後他要是再敢打你,別說你了,我就第一個不饒他。”施素雲為兒子求情道。


    “是啊,嫂子,我們這個家不能散了,你就給媽媽和我個麵子原諒他吧。”馮誌明也相勸道。


    高紅萍這才調過頭來,吃力地挪動身體靠在了床頭,她看看婆婆,又望望小叔子,然後把目光投向了他,聲音很輕但十分有力地說道:“你先起來,起來說話,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總這麽跪著,倒好象是我對不起你了。”


    馮誌剛聽她開口了,就站起身來盯著她。


    “你說我哪一點對你不起,我嫁給你這麽多年,一沒有偷人養漢,二沒有欺負婆婆,我處處事事以這個家為中心,還為你生了個大胖兒子。可你動不動就無事生非,還把外麵的丒事拿回家來顯擺,並揭我的傷疤,還無理取鬧地打我,是何道理?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你不想再要我、再要這個家大可以提出來,我走人,我讓你,你盡管胡做非為好了。”高紅萍接著說。


    “其實我是很愛你的,我的心中一直隻裝著你一個女人,這幾年我在外麵也接觸了一兩個女人,可那都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我越是玩外麵女人,心裏就越是想你。”馮誌剛說。


    “愛我,愛我你會還下狠心地打我嗎,我若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或是對媽媽和兒子不好了,你打我還有個理由,可你憑白無故地虐待我是何道理。”高紅萍責問他說。


    “這裏麵也有你的不對,我每次回來你都對我冷冰冰的,這麽些年你對我一直都是不冷不熱,不親不近的,就連我們做那事你都是激情有限,勉強應付。我的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越是刺激就越是借酒澆愁,酒喝多了,我就不能自控,就想找人發泄發泄。我見到你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就是和我沒有話說,我有時看到你和誌明說的沒完沒了,我的嫉妒之心就油然而生,當然誌明和你是叔嫂,你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可我是你丈夫,我多麽想你也能和我象和誌明那樣談談笑笑。可這麽多年了,我們有嗎?有過開開心心地交流嗎?沒有,所以我的心裏是非常痛苦的,我知道你嫁給我並不是因為真心實意地愛我,是有著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也知道我攪了你和你師兄的戀情,可我那樣做都是因為我愛你,非想擁有你。當然說一千道一萬我打你總是不對的,可是我心裏的苦有誰知道,那隻得到肉體,而得不到心的滋味我又向誰去說呢?”馮誌剛一口氣說出了埋藏在他心裏多年的酸苦之言。


    高紅萍木木地望著馮誌剛,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粗聲大氣的男人還有這麽細膩的感情,他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可這得怨誰呢。於是她對他道:“這能怨我嗎?你不學無術是我造成的嗎?讓我和你談天說地,你有的談,有的說嗎?我說什麽你有興趣聽嗎?初婚之時我不是沒有嚐試過,可那次欲和你談談心,你不是東扯西拉,就是避實就虛,或者就用親熱之舉一代而過,夫妻之間,相互親熱當然不可確少,但彼此交流談心也不可沒有呀,可你做不到,久而久之我當然懶得和你說了,現在你拿這個來說事,難道這是在為自己的武力行為找理由嗎?造你這麽說還是我的不對囉,我犯賤、我找打、我骨頭癢癢了是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是這個意思,也就不會回來向你道歉了,我隻是說說我心裏的苦而已。”馮誌剛辨解道。


    “總之不管怎麽說,嫂子這麽些年安分守己,認認真真地工作,兢兢業業地做人,你即使對她有什麽不滿,也不能用武力來說服人呀。”馮誌明說。


    “我……。”馮誌剛還想說什麽,施素雲立刻打斷了他說道:“好了誌剛,你還有什麽理由為自己開脫呢?你打了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道歉,你想讓別人愛你,可你還要值得人愛呀,自從上次倒賣錄像帶出事以後,你就破罐子破摔,家你也不管了,兒子你也不問了,整天在外麵瞎混,你給過家裏多少生活費呀。這些就不談了,你後來做生意掙到錢了,就應該顧家了吧,可你不但沒有給錢養家,還在外麵胡搞,這些難道也是紅萍造成的嗎?你哪一點讓人喜歡你,別說紅萍囉,就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願意再和你過呀,今天既然把話說開了,你認識到錯了嗎?今後怎樣你得有個態度呀,不想離婚你得用行動來說服人。”


    “行行,都是我的錯,我不想離婚,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不打老婆了,並按月交生活費,該回家我就回家,隻要紅萍原諒我這次,不再提出離婚了,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媽媽、紅萍、弟弟,你們就放心吧,我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我誠心實意地向紅萍道歉,請你務必原涼我。”馮誌剛保證說。


    “那紅萍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從今往後我們一起監督他,若是再犯我們誰都不再勸你了。”施素雲肯切地對高紅萍說。


    高紅萍沒有再說什麽,僅管她的身上還是很疼痛,僅管她的心上還是保存著強力的恨,但是馮誌剛目前還是她的丈夫,他既已下跪道歉了,又做了保證。她還能再說什麽呢?如果繼續堅持要離婚豈不冷了將馮誌剛押回來的婆婆和小叔的心了嗎?所以她什麽話也沒有說了,以默許表明了態度。


    這次馮誌剛對高紅萍的家庭暴力就這樣在高紅萍很不情願原涼,但又在婆婆和小叔子的勸慰以及馮誌剛的道歉之下,極其不甘心地原涼了他。這就是女人,這就是有了家庭而輕易不願意再失去家庭的女人,精神和感情上脆弱的一麵。也就是因為有了這一麵,才會導致後麵所發生的更加難以預料的局麵。


    第十一章


    世上萬事,人世萬物都不會以人的意識為轉移。通過那次的家暴事件之後馮誌剛也確實有所改變,一不夜不歸宿,喝也酒少多了,如果因為生意的需要必須應酬他也是能少喝就少喝,假如真的被勸的喝多了,他也知道電話通知家裏,說在單位裏對付一宿了;二不再打老婆了,還按時按月交給老婆生活費,對高紅萍由凶狠改為客氣了;三是也時常買些營養品和小玩具回來孝敬媽媽和哄哄兒子了。對馮誌剛的種種表現施素雲也感到安心和踏實多了。這一家又恢複了生機,大人的笑聲和兒子的歌聲又常常響徹在家裏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美好的現象應該是喜人和使人愉快的。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馮誌剛對高紅萍卻是越來越不放心了,他見到她和別的男人說話心裏就不是個滋味。有一兩次他主動到高紅萍工作的賓館裏接老婆下班,看到高紅萍和男同事有說有笑地並肩而行,他的心裏就感到酸溜溜的。起初高紅萍沒有在意,後來發現他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就知道他是在吃醋了,所以高紅萍就盡量注意自己的行為,能不在他麵前接觸異性就盡可能地不接觸。她在心裏思索,認為這是丈夫的嫉妒,她就把這嫉妒當成是丈夫對自己的愛,對妻子的情了。


    時間在不受人控製地走到了一九九六年。也許這一年注定就是個多事之年。年初高紅兵結婚了,已經三十二歲的高紅兵與本是同鄉,後又同在一個單位的,小他八歲的同鄉加同事,一個很漂亮,名叫陸小媛的姑娘喜結良姻。在他們結婚這個問題上馮誌剛幫了很大的忙。作為姐夫的他免費出工出力出材料,為小舅子的新房裝飾裝潢立下了汗馬功勞。


    年中,馮誌剛的生意做的越來越紅火,業務是應接不暇。可越是生意多了,他和那個合夥人李老板就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原因主要還是出於文化太低,許多事情都不能考慮的萬無一失。馮誌剛和李老板都是初中沒有畢業的半文盲,生意多了,他們無法作到統籌,不會做好計劃;生意大了,他們又不能做出預算,有時隻好生意給別人搶去。這樣他們就急需要一個有文化、有頭腦的人為他們岀謀劃策,並完成文字上的工作,想來想去他們想到了馮誌明。一耒馮誌明是自家兄弟,不會胳脖向外拐,他又是個誠實、善良之人,絕不可能使岀歪門邪道的主意;二來馮誌明有文化、懂計算,再複雜的業務難題想必他也能搞清楚並理岀頭續。說來也巧,不知什麽原因,馮誌明在單位裏一直沒什麽建數,故也沒能得到重用,因此他也產生了退意。是這樣兄弟倆一拍即合,於是馮誌明也辭職進了哥哥的工程隊,有了馮誌明的加入,工程隊即改成了公司,馮誌明便當上了第三把手。為了這施素雲先是強力反對,後經不住兩兒子的勸說,她也就隻好同意了。由於馮誌明能寫會算,又對商業理論處處在行,業務隻要經他洽談沒有拿不下來的,沒辦法,馮誌剛和李老板便心甘情願地讓馮誌明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說話到了年尾,身患中風病多年的高幫連又一次舊病複發,此次發病比前麵幾次都來的嚴重,一進醫院高家人就接到了病危通知書,任秀珍是以淚洗麵,兒女們是焦慮不安,唯馮誌剛是鎮定自若,他一方麵安慰嶽母與紅萍姊妹們不要慌,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能闖過這一關的;一方麵又周到地安排大家精心陪護,仔細照料。果然在醫院和家屬們的共同努力之下,高幫連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但此次病愈後,高幫連的半邊身子徹底地不聽使喚了,說話也非常地吃力,出了院以後他隻能用輪椅代步了。


    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使得高紅萍對馮誌剛既心存感激,又情意加深,她從不冷不熱變成了笑臉相迎;從若即若離變成了愛戀如初。可他對她與別的男人接觸時那酸酸的醋意仍然沒有改變。這件事高紅萍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中,盤算著找個適當的機會和丈夫推心至腑地好好談談。不留神時間到了一九九七年的元旦,高紅萍和馮誌剛受到弟弟及小舅子高紅兵夫婦的邀請,到高幫連和任秀珍老夫妻倆居住的小區,一套二樓的兩居室裏和他們共度陽曆年。傍晚時分,酒宴擺上,一家老少,三對夫妻,六囗人(兒子馮濤沒有帶來)圍坐在八仙桌邊,開始


    邊享用色香味聚全的菜肴,邊歡歡笑笑地共敘感情。高紅兵首先欣喜若狂地拿岀了酒對馮誌剛說道:“姐夫,今天是元旦佳節,又有這麽多好菜,我特地買了兩瓶好酒,咱們不妨對飲幾盅,喝它個一醉方休如何?”


    “不行、不行,我不能喝酒,一喝我就會醉,一醉我就不知東南西北了,還會胡來,甚至還會打人。”馮誌剛連忙擺手說。


    “有菜無酒多沒有勁呀,今天又是過陽曆年,不吃點喝點豈不虧的慌嗎。”高紅兵仍興致勃勃地繼續說。


    馮誌剛仍然擺手地推辭說:“不能喝,吃完後我還得和紅萍趕夜路回去呢,萬一喝醉了倒在路上,紅萍怎麽扶的了我呢。”


    高紅兵沒話回了,原先站著相勸的他隻好坐下來,但卻是一副灰溜溜的表情。


    這時候母親任秀珍見到兒子的模樣,再看看女婿的神情便似心痛又似愉快地說道:“今天是過節,都少喝一點,有這麽多菜而不喝點酒也美中不足呀,吃完喝完之後,誌剛和紅萍就不要走了,在另一間屋裏對付一宿,明天白天再趕回去不是挺好的嗎。”


    “對對對就在家裏歇歇了,少少喝點。”高幫連也很是吃力地幫腔說。


    高紅萍見如此的情形,再也坐不住了,於是便站起來,拿過高紅兵身邊的酒瓶,首先往馮誌剛身邊的酒杯裏倒酒,邊倒邊很開心地說:“好好,我們都喝點,每人一杯,誌剛和紅兵一大杯,這一大杯有三兩多,夠他們盡興的了,媽媽和小媛加上我每人一小杯,爸爸身體不適就免了,不為別的,隻為了今天過節,又是我們難得團聚的機會,大家一起高興,一起享受如何?”


    “好、好、好。”高紅萍的提義得到了一致讚同。


    這一來屋裏開始熱鬧了,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舉杯交盞,一家人融入到了歡快喜悅的氣氛之中。高紅萍舒爽的心情也隨著這氣氛而達到了高朝。


    “姐夫,你一般要喝多少酒才會醉?”


    “我隻少喝到一斤酒才會醉。”


    “那今晚這點酒也太少了吧,你也不盡興呀。”


    “行了、行了,酒嗎,喝個痛快就可以了,真要是喝醉了也不舒服,而且還很傷人,今晚這樣很好,我很開心。”


    馮誌剛的回答和表現今高紅萍的心裏滿意極了。


    不多時美酒、菜、飯全都飽肚滿胃之後,高紅兵攜妻子陸小媛興高釆烈地和父毌、姐姐、姐夫話別,然後回了自已所住的,於他們在同一小區的一套六樓的兩居室裏休息去了,紅兵兩囗子走後,高紅萍和馮誌剛便將餐桌上的碗筷收拾並洗淨,然後一同向父母問安,完了這二人便分別到衛生間瀨洗停當,再先後進了小房間準備就寢。


    小房間雖然隻有十餘平方,但卻裝璜一新,新櫥、新床、新木椅,還有粉刷潔白的牆壁和油添光亮的木地板,整個房間是嶄新整潔,置身於具有詩情畫意的此間小屋中,一定會感到舒心適意。馮誌剛自然是如此,他一進屋就滿心歡喜地抱住高紅萍,欲和她親熱激情一番。可他不曾想到,高紅萍卻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誌剛,先別那樣,我想跟你談談。”


    “哎,真掃興,談吧,談什麽你說。”


    “你今天的酒不多吧?”


    “這才那到那呀,這點酒就和喝水差不多,我連感覺還沒找到呢。”


    “那就好,我問你,你幹嘛總是對我不放心,我隻要是和男性接觸,與男同事說話你就一臉的醋意,這樣搞的我無法正常工作,人以群聚,我又不可能不和男同事打交道,既使我所管轄的人員中也有不少男的呀。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好象我一與男同事接觸或交談就會和人家怎麽樣怎麽樣似地,你把我看成什麽哪,看成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了嗎?”


    “哦,紅萍,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那麽看你,我們結婚都已經十幾年了,你守不守婦道我還不知道嗎,這一點我絕對相信你。我也知道我總是幹吃醋不對,可我就是老會那麽想,我非常地愛你,可愛的越深我就越是但心你那一天會讓別人搶走,你現在工作改變了,大小也算個領導了,正因為如此,我就越發地感到我們的矩離越來越遠了,似乎有點夠不著了,我有時也體會到這樣很要不得,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已,你也知道我肚子裏裝不下事,所以越是裝不下我越是會表露在臉上。”


    “你這是心病,是對自已沒有信心,我是你老婆,是你知心知肺的枕邊人,還和你有個共同的兒子,你連我都不相信那還能相信誰呢?矩離是用心來克服,來縮短的,你隻要是多和我交流,多和我談心,少一些猜嫉,少一些懷疑,那矩離就自然不是矩離了,雖然我們是兩囗子,但各有各的工作,各幹各的事業,所以就應該各給各的空間,愛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的。”


    “你說的對,我盡量注意,盡量克服,心病還要心藥治,我一定萬事多用心去想,爭取攺掉那些不該有的心理毛病。”


    高紅萍聽了馮誌剛的表白,心花怒放地滿臉掛上了笑容,並很喜悅地說:“這就對了,這才是我的丈夫呀,‘丈夫丈夫,一丈之夫’一丈之內我是你的,一丈之外我還有我的事業,你得給我有使展才能的空間呀。”


    馮誌剛也笑了,他此笑是發之內心的,是真誠的,然內心和真誠之餘他還是有一個小小的心結,那心結就是‘你也不要把空間無限量地擴大,使展地太過火了’


    這夫妻二人開誠布公地交談的非常愉快,不知覺間天色以晚,他們便解衣上床了,這一夜高紅萍是心甘情願地和馮誌剛墜入到愛河,又激情無限地和他相依相融,兩個人都心滿意足地共度了一個夜晚。這一夜的情懷對於高紅萍來說,在十餘年的夫妻生活中還是很少有的。


    元旦假日之後,高紅萍輕鬆愉快又信心十足地投入到工作環境裏,而馮誌剛也一心一意地埋頭於公司的業務,這兩人白天都在百忙中度過,夜晩說說笑笑、親親熱熱地互敬互愛,再加上母親和兒子不時地為歡快和喜悅的氣氛増加些親情,使馮家小屋完全沉靜在了情與熱的大潮之中。就在這平靜又歡樂的日複一曰之間,時間走過了四個月。


    世上總有巧,而巧到巧中之巧,巧中不能再巧的事情卻是太少見也不過的了。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星期一的下午四時左右,宏城賓館的二樓,餐廳多間包間屋的邊上,一間十餘平米的經理辦公室裏,(該屋雖然很小,但卻收拾的清清爽爽,屋內放有一張辦公桌和兩張沙發,還有一個大文件櫃及三張木椅就無其他了,高紅萍日常就是在這間屋裏領導和安排整個餐飲部的工作)高紅萍正坐在辦公桌的後麵,審閱和記錄著上周整個餐飲部大廳和包間的業務報表。這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囗,非常客氣地對低頭看著報表的高紅萍說,“高經理,忙著哪?”高紅萍一聽猛然抬頭,然後笑著衝客人說道:“啊,師兄,你怎麽來了,是那陣風把你吹到了我這裏?”


    早已經下崗另謀岀路的石元偉邊走進屋邊對高紅萍說:“到廠裏報銷醫療費,順便過來看看師妹,你這個經理當的還有模有樣的嗎。”


    “噯,趕著鴨子上架,我幹的很差勁,你就別笑話我了,師兄,你請坐、請坐,我給你倒點水。”高紅萍邊說邊用一次性水杯給石元偉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石元偉接過水杯並在沙發上邊坐下邊說:“謝謝師妺,十幾年未見了,你還是那麽美豔無比、風韻十足,一點都不顯老呀。”


    高紅萍聽師兄誇她,不以為然地也坐到旁邊的沙發上說道:“快別誇我了,老的都成豆腐渣了,中年女人那還有什麽美豔、風韻之說呢,你才是那麽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呢。”


    “那裏、那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了,你過的還好嗎?”


    “托你的福,把我承讓給了一個活土罪,讓我榮幸地當上了壓寨夫人,還為他生了一個小土罪,我這十幾年可算是享清福了,忍氣呑聲,挨打受罵可是消受不盡呀。”高紅萍的言語顯然含有很大的怨氣。


    “怎麽?他還打你呀,簡直就是個惡魔,實在是可恨。”


    “土罪嗎,不打人還叫什麽土罪呢,他一喝多了就會找理由折磨人,我可是提心掉膽地過日子,這不都拜你所賜嗎。”


    “對不起,對不起了師妹,這事全怨我,怨我膽小怕事,又抵不過父毌的壓力,我都後悔死了,腸子都悔靑了。”


    “哎,別說我了,這都是命。說說你,這十幾年過的很不錯吧,娶了個幹部子女,有了靠山,平步靑雲了吧?”


    石元偉聽到此言,臉部忽然間變成了苦象,他望著高紅萍哀聲歎氣地說:“哎!不談了,談起我真想跳樓,還平步青雲呢,簡直就是受洋罪,正因為她是幹部子女,所以處處事事慠慢無理,專橫跋扈,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對我父母想叫就叫,不想叫就直呼其名,我父母很氣,可又不敢得罪他,因為有求於她那個當官的老子,我就是通過她老子而謀到的一個不錯的差事。這些不算,她竟然常常地對我吆上喝四,好象那個官不是她老子在當,而是她在當一樣,我那裏是娶個老婆來家,分明是迎進個管家婆。我對她是氣也沒用、狠又不敢,說她吧,輕了她若無其事,繼續我行我素,重了她又不肯接受,還暴跳如雷,動不動就跑回娘家訴苦,這一來反成了我的不是,我還得上她娘家去陪禮道歉,再好話說盡才能把她哄回來。這那裏是老婆呀,簡直就是一個定時炸蛋,導火線還特多,稍不在意就踫響了。”石元偉越說越氣,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情不自禁地鼻啼、眼淚都岀來了。他是個男人,這麽輕易地就流岀了淚,可見他是到了傷心透頂之時,


    高紅萍呆癡癡且傻愣愣地盯著眼前這個自已曾經深愛的男人,一股同情和憐惜之心油然而生,可是她能怎麽辦呢?隻好假借遞手紙耒表示痛心與安慰。此等狀況下的高紅萍不這麽做又能怎樣呢。


    “師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那時如果再勇敢點,和馮誌剛爭鬥,那怕是被他砍上幾刀,隻要是不失去你,也比現在活受罪強呀。”


    “費話,你現在說這些不鹹不淡的話還有什麽意義。”


    高紅萍的話音剛落,石元偉突如其來地用雙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語氣都有點抖抖顫顫地說道:“師妺,我們還有沒有機會,還能不能重新再戀愛一次,最終走到一起,隻要你說還有機會,還可以重新來過,我立馬回去折除那顆定時炸蛋,和你重溫舊夢。”


    這欲想不到的舉動令高紅萍驚慌失措,她急忙使勁抽手,可是沒有抽動,石元偉握的太緊了,(或者退一步說,她根本沒使上全力)她剛準備回複他時,那個‘巧’字居然就在這急骨眼上顯神了。“啍哼”馮誌剛不被這二人的意識所控製地岀現在辦公室的門囗。石元偉一見立刻慌神般地鬆開了高紅萍,然後站起身招呼道:“馮哥,來哪,是接師妺回家的嗎?”


    “是呀,看這情形我來的不是時候,影響了你們的正常工作,那我馬上閃人,你們繼續、繼續。”馮誌剛的話裏明顯帶著刺。


    石元偉急忙準備解釋,可尚未開囗,高紅萍就搶在了他的前麵說道:“誌剛,師兄是到廠部報銷醫藥費,順便過來看看我的。”


    “哦,順便,這個便確實很順嗎,都順到握上手了,看來是我不識時務,那我走,我走,你們接著敘談你們的師兄妺之情。”馮誌剛仍言裏藏針地說。


    “不、不不,我走、我走,我還有亊,馮哥你多保重,師妹你也保重,再見、再見。”石元偉說完便趕急忙慌地出了門。


    石元偉一走,馮誌剛便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麵容凶狠地盯著重又坐回到辦公桌後麵的高紅萍說:“你和這小子還舊情難忘嗎,我要是再遲來一會兒你們是不是應該抱上哪?”


    “別血囗噴人,人家來看看我,總沒有據之門外的道理吧,再說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都拽上手了還強詞奪理,再拽恐怕要拽到懷裏去了。”


    “你不要胡絞蠻纏好不好,男女之間握握手不是很正常嗎,你別盡往歪處去想,我雖然是你老婆,可我也是個獨立自主的人。”


    “你們那是握手嗎,你們那樣分明是感情交流,你還知道你是我老婆呀,照這麽說,我不給你點利害還真的把我當軟柿子掐囉,說著他便‘噌’地一下憤然站起,衝到辦公桌前,抬起右臂,張開五指,欲抽高紅萍的臉。


    高紅萍揚起頭,怒目園睜地盯著他,嘴裏噴火地說道:“你打,你隻要是敢動我的一下,我立刻叫廚師們把你砍成肉醬。”


    馮誌剛停住了手臂沒有甩下去,他這時的收斂道不是懼怕被剁成肉醬,而是沒有喝酒,他的頭腦還在清醒的狀態,故而他清楚這裏是單位,不是他使展威力的場所,那個酒精還沒有到作怪的時候。所以他攺成指著高紅萍憤憤然地說:“我現在不跟你理論,等到了家裏再說。”說完他大喘著粗氣地掉頭而走。


    高紅萍木然地望著他消失的那個門,心中如五味混絞地一應聚全。


    晚上馮誌剛沒有回家,第二天第三天的晚上他仍然沒有回家,是他想明白了而放寬肚量不再計較那天的事了;還是他良心發現不忍再對妻子使暴了呢?不得而知。母親施素雲電話詢問他為什麽不回來,他都解釋為業務太忙,晚上和夜裏都經常需要加班,就在公司裏將就著休息了,弟弟馮誌明偶尓回來時也證實業務確實很忙。媽媽便放心了,高紅萍懸著的心也落地了。就這麽一連二十天馮誌剛都沒回到家裏,直到了五月十三日星期二,馮誌剛回家來想看看母親和兒子,順便拿點東西,可未曾想到又犯上了一個‘巧’字,他在路上遇見了正和老同學劉永濱火熱交談的高紅萍,頓時使他醋性大發,可當著生人之麵他又不便發作,且是在光天化曰之下,所以他憤然離開,已經很長時間沒沾酒的他獨自一人到了一個小酒館裏喝起了悶酒,越喝他越感到妻子出軌了,越喝他越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再聯係到那天辦公室裏的所見,他的醋性越來越大,恨意也越來越深,酒也自然而然地越喝越多,最後他帶著酒膽,含著怨恨回到了家裏,於是乎就發生了故事開始的那一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樹已靜而風不止。而就在這風嘯嘯的勁吹聲中響起了話外音:“漫說一次道歉可以涼解;兩次道歉經過深思熟慮,為了家庭、為了孩子、為了那可能攺邪歸正的希望也會最終原凉;然而這一而再、再而上地摧殘,折磨和虐待就沒有再次獲得體涼的道理了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女人的寬容也不是無止盡的,這三番五次地家暴怎麽會不使受害者痛不欲生,分道揚鑣呢,能委屈求全地忍讓了數次的女人應該可以說是夠有涵養,夠值能稱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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