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到家的時候,易詩雨早早地就候在了大門口。


    看見她的車子過來,優雅地笑開,走近,恭敬地叫著車內的老太太。


    “奶奶。”


    她今天化了個淡而莊雅的妝容,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將她襯得氣質脫俗,宛如正在嬌豔盛開的花朵般,高雅得眼前一新。


    老太太下車,滿意地點點頭,難得地讚賞了一句,“你還是打扮淡雅點好看。”


    易詩雨麵上帶起淺淡適宜的笑容,“我也就在奶奶麵前裝裝嫩罷了。論好看,誰家老太太年近九旬,還能越得過您去?”


    老太太嗬嗬地笑,“你這嘴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易詩雨盈盈地笑著,撒嬌道:“當然是跟您老人家學的了。你要喜歡,我以後天天過來陪您解悶逗趣?”


    老太太笑意不減,“陪我就算了。人老了,怕吵。你來了也待不住。”


    易詩雨走到陳嫂那倒,接過扶老太太的任務,“哪會啊。我讓人從國外給帶了許多補品回來,都是適合您身體的好東西。”


    “是嗎?都交給陳嫂吧。”老太太一揮手,示意陳嫂和易詩雨去拎東西。


    易詩雨有些尷尬地看著老太太進了屋,暗暗地跺了跺腳,本想拍個馬屁,結果拍在了馬屁股上。


    “易小姐?”陳嫂在旁邊看著她。


    易詩雨立馬換上個嬌悄的笑,“陳姨,你是家裏的老人了,叫我詩雨就好。走吧,我給你講講那些東西怎麽用……”


    老太太進了屋,在屋裏轉了一圈,舒服的喟歎一聲,“不回來不覺得,一回來,還是家裏舒服。”


    池逸辰扶她坐下,“早就可以出院了,是您自己偏要在那裏住著。”


    “我這不是想和糖……”老太太話說一半,見易詩雨進來了,就此打住,改了話題,“我之前在醫院說的話,你也要上上心,你年紀不小了,你爺爺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爸都能打醬油了……”


    易詩雨溫婉走走到池逸辰身旁坐下,聽著老太太嘮叨,害羞地低下了頭。


    心裏卻是第一次覺得老太太的聲音也十分動聽。


    “好了奶奶,我會考慮的。公司還有事,我先去上班了。”


    池逸辰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老太太叫住他。


    “還有什麽事?”


    老太太就說,“你答應考慮了,奶奶過兩天就讓人開始收拾房子。該裝的裝,該丟的丟,先準備著。嬰兒房兒童房什麽的都提前準備好,省得到時候忙碌。”


    池逸辰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嗯了聲。


    老太太問他,“我昨天在報紙上看到安楠被人起訴了?”


    池逸辰眉頭微微一蹙,沒說話。


    易詩雨唇角閃過一抹得意的笑。


    她抬頭,看向老太太,“這事已經鬧了快半個月了。”


    老太太瞥了眼易詩雨,感歎,“都說安楠這孩子太出色,不懂得掩藏自身光芒。這才剛顯露頭角,就讓人給惦記上了。”


    易詩雨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沒有接話。


    沉默良久的池逸辰終於回了句:“如果她自己沒做過,也用不著畏懼。”


    老太太嗔他一眼,“商場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奶奶我見得比你還多。有時候,做沒做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想算計你的時候,躲都躲不過。對了,明天開庭是吧?”


    池逸辰被奶奶懟了,順著她就應下。


    “是。”


    老太太傷感地道:“安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這麽多年的感情了,出了事兒,我理應關心一下。你明天去幫我看看。”


    池逸辰:“明天我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我讓路尺去看看。”


    易詩雨瞧此情形,站了起來。


    此刻正是在老太太麵前刷好感的時候,如果她能說動池逸辰,說不定老太太龍心大悅,當即就能定下她與池的婚事呢?


    她走向池逸辰,抱著他胳膊撒嬌,“逸辰,奶奶讓你去,你就去吧。安楠也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去聽聽,能幫襯的,咱就幫襯一點吧。”


    老太太欣慰地點了點頭,布滿皺紋的臉上緩緩掛上抹笑意,表情卻有些清冷。


    隻是正暗自得意的易詩雨沒注意到。


    池逸辰到底沒法與老太太拗勁,第二天乖乖地出現在觀眾席上。


    隻是他選了個最角落的位置,悄無聲息地坐在那裏,並沒有引得旁人注意。


    庭審一開始就進行得如火如荼,原告方代理律師正是那天葉安楠見過的高律師。


    他站起,朝法官微微行禮,而後開始不緊不慢地闡述起訴原由。


    “不久前,網上流傳出一係列被告用來投審政府舊城改造項目的草圖,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那些圖紙均出自被告人抄襲我方設計師賀天宇先生的圖所畫。”


    律師邊說,邊通過投影儀將葉安楠所畫的草圖投影到牆布上。


    “由於被告的抄襲形為,讓我司名譽與經濟都受到了不同影響的損失。現向法官訴求:1、要求被告人公開賠禮道歉;2、賠償我方所有損失兩千一百萬;3、原告要承擔所有的律師費起訴費,路費,以及人員誤工費;4、被告永遠退出設計行業。我的訴求完畢。”


    聽完原告方的拆求,觀眾席上一度沸騰。


    但凡抄襲案件,原告方要求賠償這個是情理當中的事,但要求被告永遠退出這個行業,還真是聞所未聞。


    法官拍了下法錘,要求安靜。


    葉安楠的代理律師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同樣向法官司微微行禮後開口。


    “法官大人,原告指控的,全都是無中生有,我們概不接受!”


    他看向法庭上的眾人,開始闡述自已當事人是在何種境況下萌生的靈感,畫出了這樣一係列圖的草圖。慷慨激昂的陳詞,聽得對方拍案而起。


    高律師站起來,指控被告律師胡謅,沒有證據。而自己這裏,各項證據齊全。


    他將手裏的證據移交到庭審負責投影的工作人員處,將證據投影出來。


    法庭寬大的投影牆上,原告方的圖紙與被告方的圖紙同時出現,所有相似的地方都被用紅細紅圖標記了出來。


    一張張圖紙,遍布紅痕,體無完膚。


    這還不算,再往下,是原告方圖紙設計的時間說明,圖紙的設計遠在烈陽集團拿下項目之前。


    並且,在被告圖紙泄露之前,原告方的圖紙早就立項啟動。甚至連立項過審的時間都比葉安楠草圖完成的時間早。


    隨著證據的投放,原告方高律師陳述:“以時間段推論,足以證明是葉安楠小姐抄襲原告方設計師賀天宇先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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