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邊老兩口還沒搞定呢,就先忙著來問他們借彩禮錢了,那要是老爺子死不同意呢,那不是銀子也是白借了。


    不過,回頭想想,或許這也是蔣老大的一種試探呢?


    反正,他這親事是肯定要說的,彩禮錢肯定是少不了的,能早點把錢借到自己的手裏,他才更有底氣了不是。


    珍娘能想到這些,蒲氏也是更加能夠想到了,所以,她就沒肯拿錢出來。


    隻對蔣老二說道,“先讓大哥跟爹娘他們商量好了,再說這彩禮的事吧,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這麽著急忙慌的,就借了銀子去做什麽。”


    又說,“雖然說,咱家如今這條件是上來了,不過,你大哥來借錢的次數也太頻繁了一點。我們這銀子也不是天上掉的,咱也要養兒養女的,這一回兩回的也就算了。


    老話說的那個理兒都在呢!要是回回都伸手問別人拿錢,那終歸最後沒什麽好事的。”


    “雖說親兄弟之間幫襯幫襯是應該的,可是他這一回接著一回的,那也不叫幫襯了,倒像是靠上了咱們似的。再說了,俗話有雲,救急不救窮......”


    蔣老二悶葫蘆似的,又不吭聲了。


    他知道蒲氏說的這些話都在理,可是,那是他大哥,他都開口了,自己還是能拿話撅回去呢,還是咋的?


    蒲氏一瞧他那模樣,就知道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幹脆最後說了兩句,也就不再說了。


    “這回你大哥說親這事,算是最後一回了,要是親事真說準了,咱就最後幫襯一回,往後,要是再借銀子,還是先把前麵的那些還了再說。”


    珍娘覺著她娘說的這些話深有道理,就目前蔣老大這形勢來看,完全就是在依賴著他們這頭呢。


    反正不管是碰上什麽難事,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朝他們這邊伸手。


    誰曉得,這久而久之的,要是再不阻止的話,那依賴會不會就變成無賴了呢。


    第二天,蔣老二隻能又往那邊去了一趟,他大哥還等著他送銀子過去呢,不過,蒲氏這會子不肯拿,他也得跑這一趟,得去說一聲先。


    事實證明,蒲氏她們的擔心,不是全憑猜想的。


    蔣老二又帶著一臉鬱鬱的神色回來的。


    “爹,咋了?”


    吃過早飯,蒲氏就出去了,家裏就隻有她一個。


    蔣老二鬱悶的眼神,看了他閨女一眼,卻沒肯說,隻道了,“沒事。”


    話落,就彎下腰去幫著拾蘿卜了。


    今兒個天好,珍娘就開始到家裏的菜園子裏麵來收蘿卜了。


    蒲氏白天也沒什麽工夫來做這些活計,都是晚上回來以後才擠出點時間來,不過,如今這天氣越來越冷,到了晚上,更是凍人。


    珍娘就趁著這白天日頭好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先幹上一些。


    今兒個蔣老二也沒去莊子那邊,一大早上的就往老院子那邊去了,所以,上午也不出去了,就找到後麵這菜園子裏,給她閨女幹活來了。


    “你回屋裏去吧,這活我來幹,別把衣服都弄髒了。”蔣老二看著他閨女那一身緊俏的新做的薄棉襖子,說道。


    “不打緊的,我幹活的時候注意點。爹,你是不是讓我大伯給說了啊?”


    珍娘看她爹挖蘿卜挖的麻溜的,就幹脆隻坐在邊上給那大蘿卜掀了葉子,然後一個個的裝進筐裏去。


    順便跟她爹嘮嘮嗑,現在她們父女倆,倒是很少有時間單獨聊天的機會。


    “唉。”蔣老二歎了口氣。


    “是不是埋怨你不給他送銀子過去了。”


    珍娘說的是肯定句,就她爹這臉色,那啥都寫的明明白白的了。


    蔣老二又歎一口氣,“唉。”


    珍娘說道,“這下你總明白,我娘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憑空捏造的吧。咱又沒說不借錢給他,隻不過是要等事兒定下來的時候,再借銀子過去。我大伯這氣,生的有什麽理由?”


    看來,蒲氏的預料都是正確的,蔣老大已經心態在漸漸的發生了變化了。


    財帛動人心啊......


    蔣老二鬱鬱的臉色裏,更加鬱悶了。


    “你大伯說我不信任他。還說,他就我這麽一個親兄弟,我都不幫襯他的話,他就走投無路了。還說了一大通什麽血緣至親的,本來就該相互幫扶相互照顧的......”


    蔣老二苦著張臉跟珍娘說道。


    他在這個家裏也找不到別的傾訴的對象了,蒲氏是那樣一點就炸的脾氣,兩個兒子都忙,壓根就找不到什麽說話的機會,就這閨女,還能說上兩句話。


    其實,事實上,蔣老大今兒個確實是發了老大的氣性了,說出來的話比這難聽多了,就差指著他的臉,罵他不顧血緣,冷血無情了。


    “我大伯說這話可真有意思的。咱對他幫扶的還少嗎?他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咋的?還走投無路了呢。真論起遠近來,咱都分了家了,本來就管不著那邊的事的,前麵還回回都去幫忙了,最後隻落了他這麽兩句念的,關鍵還不念好。”珍娘有些臉色拉下來的說道。


    “再說了,咱也沒說這回就不幫他了啊。他那麽著急把銀子拿到手裏幹啥啊?”


    蔣老二無語以對,良久,才說了一句,“你大伯他也是心裏著急的。”


    話頓,又添了句,“他那也是最近這段時間,躺炕上躺的不耐煩了,這心裏頭難免憋了點火啥的。”


    這話,也是蔣老大最後的時候,拿來給蔣老二賠不是的時候說的,說他見天的在屋裏躺著不能動彈,心裏頭煩躁又難受,所以,才說話的時候,平添了一些火氣什麽的,要他別放在心上,別在意啥的。


    珍娘對這話是認同的,不過,你再怎麽著急,也別著急給別人看了啊,有本事你自己去掙銀子去。


    還沒見過誰借銀子,能借的這麽理直氣壯的呢!


    “咱家又不欠他的,不該他的!”


    “再說了,他在屋裏躺煩了這事,又不是咱導致的,那不都是他自己送上門去挨打的。他憑啥拿這理由,朝你擺臉子啥的?”


    真心話講,現在珍娘是真的挺膩煩蔣老大那人的,整天腦子裏沒二事,就惦記著生兒子。


    關鍵是你惦記生兒子就惦記唄,偏偏卻總把這主意打到別人這裏來。


    往前還裝的挺老實的,這如今一看他們這邊發起來了,也開始學著老爺子那一套作起來了咋的。


    她跟蒲氏內心的想法一樣,也真是受夠了那邊,這一回回鬧騰的了。


    之前,還想著換個人當家,想少弄點事情出來折騰的,沒想到,這換了一個人,還是照樣的能折騰。


    “希望我大伯這親事說上了,往後真能消停下來了。”


    珍娘看著她爹那副兩麵為難的樣子,也是無奈。


    “你大伯這半輩子也就這麽個念想,真要是說上親了,把兒子生出來了,他指定也就沒啥鬧心的了。”蔣老二有些目光悠悠的看著前麵地上堆著的大蘿卜,說道。


    珍娘聽這話口,怎麽覺著有點不對勁的感覺呢?說上親了,還要把兒子生了,才能讓他順心了?


    那要是生不出兒子來呢?難不成他們家還得在這件事上,管他一輩子嗎?


    不過,她看著她爹那副老實憨厚的樣子,算了,還是不說了。


    這事,跟蔣老二這麽個老實人也說不著。


    “那我大伯去跟我爺商量了麽?”珍娘換了個話頭問道。


    蔣老二搖頭,“不知道,我從那邊回來的時候,你大伯還沒去找你爺,你爺那會兒吃過早飯,出去溜達去了,也不在。說是等他回來了,你大伯就找他說這事。”


    珍娘就沒再說什麽,不過,以她看,這事也用不著猜,老爺子肯定不會同意的。


    事實上,蔣老頭子就是持了很大的反對的意見的。


    為打聽這事,珍娘那天傍晚的時候,還特意把五妞找過來了一趟。


    她倒不是真關心蔣老大這人,而是,隻想快點把事兒解決了,讓蔣老大早點說上個親,再生個娃,省得這人往後再找借口過來,扒著他們一家人。


    “我爺不同意。一來,是嫌那邊要的彩禮太多,我爺說了,就一個寡婦,還是個老寡婦,還敢開口要二兩銀子的彩禮,那不是獅子大開口嗎,頂多兩串錢就夠夠的了。”五妞過來跟珍娘說的。


    “二來,就是嫌她嫁過來,還要帶兩個拖油瓶,他不同意。說咱家本來糧食就不夠吃,再添兩張嘴,那口糧從誰嘴裏摳下來啊!”


    有些時候,蔣老頭的算計還是有道理的。


    “那你爹最後怎麽說的?”這才是珍娘比較關心的。


    五妞回道,“我爹沒吭聲,說是要想想。後來,又說再找找看,要是一個月之內,再找不到更好的,就定這個了。”


    小丫頭說這話的時候,樣子挺沮喪的,關於她爹要給她們姐妹找個後娘的事情上,她是打心眼裏不願意的。


    對五妞來說,親娘也不過就是那個樣子,更別提要來個後娘,她們姐妹又能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自打錢氏死了以後,蔣老大對她們姐妹也還說得過去,尤其是現在老爺子不當家以後,雜物間堆放糧食的那屋的鑰匙交出來了,蔣老大轉手就給了三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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