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霆毅幾乎是立刻就提筆寫了封書信回過去,彼時他雖然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身上也受了點小傷,但是,這卻絲毫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前一陣才跟突厥進行了一場大戰,雖然他事先算是做足了準備,但是,戰事並沒有想象中進行的那麽順利。


    即便是大部分的突厥軍隊已經敗戰與麾下,但是,還殘留了兩支隊伍沒有殲滅,夏霆毅這一回雖然親手擒住了突厥的首領阿史那克達,卻讓他膝下的兩個王子領著小隊人馬,分兩路逃走了。


    而且,他自己也在追蹤的過程中,不小心中了敵人的埋伏,身上受了點輕傷。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戰役暫時也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


    當戰事結束的第一時刻,夏霆毅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去找珍娘,自從她走了以後,倆人除了能夠互通幾封書信,訴一訴相思之苦外,別的什麽也做不了。


    這對於夏霆毅來說,真的是時間的煎熬,他每日結束了一切軍務處理之後,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跑到珍娘曾經睡過的那個營帳裏,坐在她曾經坐過的地方。


    腦子裏想到的,都是那小人兒曾經在這裏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的點點滴滴。


    每日的相思,弄得他都快要成病了,偏偏那小丫頭之前在歸鄉的路上的時候還好,來的書信還算勤一些,信裏也會跟他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趣事啥的。


    不過,自打她回到家以後,統共才寫了兩封信過來,且那信寫的,在夏霆毅看來,真的可以說是非常敷衍。


    所以,等到蒲老爺子回到軍營之後,他就忍不住跑去探問東西的。


    這才知道,原來那丫頭回家以後過得那麽精彩,又是鬥這鬥那的,又是整什麽烤肉晚會的,反正是一刻都不得閑的樣子,怪不得沒心思給自己寫信嘞。


    想到這個,某人也是心裏不自覺的生出了幾分酸酸的感覺,合著就他在這裏獨個單相思呢,那小人兒倒是每天把自己折騰的歡快的,夏霆毅不由得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小沒良心的’。


    罵過之後,自己那心裏又跟長了草似的,恨不得立時立刻的就飛到那丫頭身邊去,將她揉在懷裏好好的抱上一抱。


    偏偏他這腿上的傷還沒完全養好呢,京城又傳了消息過來,聖上跟平王那邊近來局勢越發的微妙,朝堂上下詭異不斷,所以,京裏傳了任務過來,要他趕緊查清當年安王的遺腹子,究竟還活沒活在這個世上。


    如此一來,夏霆毅隻能又將去找珍娘的計劃給推後了,畢竟跟自身的兒女情長相比,如今的朝堂局勢才是更要緊的。


    不過,他雖然人不能過去,但那心卻是止不住的猛生思念,正好這時候,珍娘給他來了這樣一封信。


    可不是送上來的機會嗎?夏霆毅正發愁沒法得知自己心上人的日常所有動態呢,光靠著珍娘這隔十天才來的一封信,哪裏夠填補心裏的相思的啊。


    因此,給珍娘回完了信之後,夏霆毅又緊著發了一封信出去。


    所以,大概二十天的時間之後,珍娘看著那個自己找上門來的男子,倒是沒有露出多少驚訝的神色來。


    “請問這是蔣府嗎?是大將軍叫我過來的。”秦宜一臉牛逼的樣子,就那麽站在了珍娘他們家的院子門口。


    他眼神裏毫不掩飾波動的,看著這個農家大院子,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大將軍會給他安排個這樣的任務。


    “我家是姓蔣沒錯。不過,大將軍?哪個大將軍啊?”出來給他開門的是蔣二壯,這貨完全一臉懵逼的表情。


    倒是珍娘趕在後頭出來,見著這情形,立即就回過神來,說道,“哦,對了,我都忘了跟你們說了,三哥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找個師傅學武的嗎?這個就是我給他找的師傅了。”


    “哦。”蔣二壯還是一臉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長得挺高的,卻也瞧不出多壯實的樣子,而且這年紀一看就沒有多大,頂多就二十左右吧,這麽年紀輕輕的就能給人當師傅了?


    蔣二壯忍不住眼神裏露出幾分懷疑的神色來,但是更讓他納悶的是,這男的嘴裏說的啥大將軍,是哪方神聖來著。


    “小妹啊,這人說他是什麽大將軍安排過來的?是啥意思啊?”蔣二壯看著珍娘問道。


    話落,就看他妹子有些麵上不自在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


    “啊?你也不知道?剛剛不是你說的,這師傅是你給小三兒找的嗎?”蔣二壯追著問道,“你咋不知道了?”


    話落,還聽他小聲的嘀咕了道,“難道是搞錯了?”


    說著,就要去跟這自己找上門來的男人,把事兒弄清楚了。


    珍娘見這情形,也是囧了,“二哥,這人確實是給三哥找的師傅沒錯。”


    話落,便轉過身去朝著秦宜說道,“對不住了,我二哥他們都不知道情況,所以,多有怠慢了。”


    “無礙!”秦宜倒是一臉不在意的表情,隻酷酷的回了一句。


    “哦,那就好。也不知這位師傅,怎麽稱呼?”


    珍娘看著眼前的這個年紀輕輕的男人,也挺納悶的,怎麽夏霆毅就給她找了這麽個人過來呢?她倒不是懷疑這人的本事啥的,畢竟誰都會忽悠她,那男人肯定不敢。


    隻是,她在這稱呼的選擇上就不知道咋說了?


    叫大哥吧,好像有點過於套近乎似的,珍娘麵對這麽一個眼生的人,也喊不出來,叫大爺呢,也不合適,所以,她踟躕了一下,就喊了一聲師傅。


    倒沒想到,就是這一聲師傅,讓秦宜那顆原本疑惑滿滿的心,劃過了幾絲舒暢的感覺。


    他總算是抬起眼皮正視的瞧了珍娘一眼,秦宜是夏霆毅的屬下,他已經跟隨了他很多年了,隻是他自半年前起就離開了夏霆毅的身邊,專門追查安王的事情。


    所以,他正好就那麽碰巧的錯過了他的大將軍主子跟珍娘之間的那一段故事,因而,也不知道眼前這嬌小玲瓏的小姑娘,就是自己主子的心上人。


    等到不久的後來,也就是數十天的時間過後,隨著他家主子一封接著一封,來探問這姑娘的生活悉數的書信,到了他的手上的時候,秦宜也就知道了。


    隻是,這會子,秦宜對珍娘也沒啥特別的印象,隻是覺著她長得稍顯清秀了一些,再就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靈氣的感覺。


    “將軍讓我來給一個叫蔣耀文的人,教習武藝。”秦宜迅速的打量了一遍珍娘之後,便開口說道。


    珍娘聽了點了點頭,能說出她三哥的名字來,那就肯定沒錯了,所以,就要把人引到裏麵來。


    隻是,這時候蔣二壯上前說道,“小妹,咱好歹得把事兒搞清楚了再說啊,總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把個陌生人往家裏領啊。這人口口聲聲的把個將軍掛在嘴邊上,說的是啥人啊?”


    “這個——”珍娘真的是不好說了。


    不過,就在她為難之際,蒲氏出現了。


    “這將軍還能是啥人啊?就是你大哥軍營裏麵的將軍唄。”蒲氏有些麵帶了意味的看了珍娘一眼,然後才朝著蔣二壯說道。


    “大哥軍營裏麵的將軍,跟咱有啥關係啊?他怎麽就知道,小三兒要找學武的師傅的?”蔣二壯今兒個倒是有種打破砂鍋,要一問到底的架勢。


    話落,還眼神有些狐疑和不明的,看了珍娘一眼,他怎麽覺著今兒個自己這妹子有些不大對勁呢?


    “老二啊,你今兒個倒是怎麽了?還非得啥都問清楚了啊!以前也沒見著你這麽愛打聽家裏的事啊。”蒲氏瞪了他一眼說道,“是我讓你妹子給你大哥寫信的,小壯要找學武的師傅,咱也沒處給他找去。估計是你大哥看了信,去找那什麽將軍幫的忙吧。”


    不得不說,蒲氏還是很聰明的,珍娘雖然沒跟她說過這事,但是,她還是第一時間就將話圓了起來。


    又對著蔣二壯說道,“行了,趕緊把人招呼進去吧。讓他就睡你大哥那屋吧。”


    珍娘看著自己二哥總算是把人往裏麵領著走的背影,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丫頭,給我過來。”蒲氏卻是有些麵色嚴肅的看著她說道。


    珍娘覷著她娘的臉色,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就是有些過於板正了,難不成是生氣了?


    她倒也不是故意瞞著蒲氏他們的,隻是前一陣家裏忙的團團轉的,又是唱戲,又是擺席,後來又送她三哥去省城入了官學,再回來之後,蔣老二又整出了事來,說是族裏的長輩跟他商量要修一修祠堂啥的。


    雖然這些事,也不是珍娘主要操辦的,但是,她也得跟著瞎忙啊,所以,這一忙起來,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想到這個,珍娘便笑著跟蒲氏道了聲錯,“娘,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就是忘記了。”


    蒲氏卻沒跟她扯這個,隻是看著她問道,“這人是你自己跟他求過來的啊?”


    珍娘不知道蒲氏問這個用意,便點頭說道,“咋叫求呢?就是找他幫個忙罷了。三哥一心想學武,我也就是想成全了他的這個夢想罷了。”


    又在她娘皺著眉頭的注視下,有些猶豫的解釋了說道,“咱們自己不是沒有那路子去找人嗎?讓他幫這個小忙也算不得啥吧。”


    話落,就看蒲氏突然點著她的小腦袋瓜說道,“閨女啊,你也長點心吧。你這不是自己找了個人過來當眼線,往後你的一舉一動就甭想瞞過你那啥大將軍了。”


    “啊?”珍娘還真是沒想到這一點。


    “娘,你想多了吧。這人是來給我三哥當師傅的,又不是給我的,他肯定是跟我三哥呆一塊的時間長啊,怎麽會成了啥眼線呢。”珍娘有些愣愣的說道。


    再說了,如今蔣小壯入了府城的官學,平常壓根就不會回來。


    “你就等著吧。娘說的肯定是沒錯的,就他那點算計還能瞞過我的老眼。”蒲氏卻一臉篤定的說道。


    珍娘見她這樣,也沒說啥,不管夏霆毅是奔著啥主意來的,對她來說,都不是壞事就是了。


    再說了,要是他真的是那樣打算的,珍娘也不覺得有什麽,要真說什麽眼線的話,那她不也在他身邊安插了兩個嗎?


    蔣大壯就是一個,還有她姥爺也算一個,珍娘每回發往邊城的書信,可不止是給他的那一封的,她也會向她大哥打聽一下那男人的近況詳細的。


    所以,要是夏霆毅真安插個啥眼線的在自己身邊,珍娘反而心裏還生出了一絲絲的甜蜜,畢竟這個男人肯定是本著關心自己的用意,才是如此行事的了。


    蒲氏一看自己閨女那一臉嬌羞的樣子,也是無語了。


    “算了,人都已經送過來了,那你自己看著安排吧。”


    本來是想來提醒一聲的,不過這丫頭完全就是沒救了,掉進那將軍的愛情旋渦裏去了,所以,蒲氏也就放手了,隨她去吧。


    “隻是,你三哥如今平常也不回來,就算是在省城,他也是住在書院裏麵的,這學武的事咋整?”


    珍娘聽她娘這麽問道,便說出了自己一早的打算,“娘,這些倒不是啥難事。咱們在省城置上一處院子唄,把人給安排到那裏去,我三哥就可以一邊念書一邊學武了。”


    上回她跟著去送蔣小壯入學,那省城的書院雖是官學,但是裏麵的吃住條件確實不咋的,珍娘頭一天跟著在那裏吃了一頓飯,煮的沒油沒味的,真的是難以下咽的那種。


    蔣小壯近些年來,也是被她喂養的嘴巴越來越挑了,所以,就不願在官學裏麵吃飯,都是跑到外麵鋪子裏吃的。


    還有他那邊的住宿,條件也不咋的,六個人分一個屋子,蔣小壯上回寫信回來說,夜裏有人磨牙,有人打呼嚕,還有人半夜起來苦讀的,弄得他也休息不好。


    所以,珍娘就想幹脆給他在外麵找個地兒住吧。


    雖然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但是這卻不是她所崇尚的生活理念。


    在珍娘的人生觀裏,還是應該在有限的條件下,給自己創造一個最舒適的生存環境,才是最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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