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到這裏,看向歐陽誌遠,恨恨地說道:“歐陽領導,您來評評理,這算哪門子的事?如果真要是發生了海上風暴,你拿出證據來,我老頭子認了。但你拿不出證據,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騙我的錢麽?歐陽領導,您說是這個理吧?”


    歐陽誌遠點點頭:“沒錯。”


    老人繼續道:“無奈之下,我隻能到信訪局去上訴。但信訪局那邊說,這事歸金融辦管,我就又去了金融辦。結果,金融辦那邊又說,這事歸打非辦管,說是我應該去找打非辦舉報天利投資公司詐騙。”


    歐陽誌遠問道:“金融辦和打非辦兩邊都不處理麽?”


    老人點點頭:“是呀。我找金融辦,金融辦讓我去找打非辦,我找打非辦,打非辦又讓我去找金融辦。沒辦法,我就又去信訪局上訴,但信訪局那邊還和之前一樣,說這不是他們的工作,不受理。結果,這三處就這麽互相扯皮,踢皮球推諉,這都快一年了,事情都沒得到解決。歐陽領導,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呀。”


    歐陽誌遠沉聲道:“您放心吧,老人家。隻要事情一經查實,如果天利投資公司那邊確實存在詐騙的行為,市裏一定會嚴懲不貸,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歐陽誌遠說完,目光如同鋒利的刀鋒一般,射向梁廷棟。


    這目光,把梁廷棟嚇得一哆嗦。


    梁廷棟連忙認錯道:“歐陽領導,這是我的工作疏忽。我一直不知道這事,更不知道下麵的人會這樣不負責任。我一定認真檢討……”


    歐陽誌遠伸手一壓,直接打斷了梁廷棟,淡淡的說道:“先不用忙著做檢討。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呢。我們繼續吧。”


    聽到歐陽誌遠的話,梁廷棟越發感到不妙。


    外麵豔陽高照,但他卻如同置身寒冬臘月,冷颼颼的,寒到了骨頭裏。


    避開歐陽誌遠銳利的目光,梁廷棟強作鎮定,朝剛才反映問題的那位老人點點頭,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道:“老人家,麻煩您了,您請坐。下一個。”


    接下來,眾人一一開始訴說自己被騙錢的血淚史。


    二十多個人,反應的情況都基本相同。


    無一例外,全都是海上發生風暴,整艘船連人帶貨沉了海。


    然後就是找信訪局上訴,接著經曆金融辦和打非辦踢皮球式的推諉扯皮和敷衍。


    歐陽誌遠心中很快有了結論。


    如果說,隻有極個別人說海上風暴是天利投資公司騙人的說辭,或許那個人在說謊,隻是因為賠了錢,心中不甘,故意這樣來反誣天利投資公司。


    可是現在,這二十多個人都這麽說。


    根據這些人提供的數字,被騙了的錢的可不止會議室裏這二十多個人,還有不少,總共估計至少有兩百多人。


    況且,去年七八月份,自己也確實沒看到海難的新聞。


    那表示,這天利投資公司真的有問題。


    歐陽誌遠直接看向惴惴不安的梁廷棟:“梁市長,具體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你看,這事該怎麽處理?該怎麽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梁廷棟很是糾結不安,看向坐在一邊的金融辦主任張海鋒和打非辦主任許冠霖。


    在第五位老人訴說被騙錢血淚史的時候,張海鋒和許冠霖就到了。


    兩人趕到後,問候過歐陽誌遠三人,就“安靜”的坐在一邊。


    不是他們不想說話,而是現場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莫萬裏被歐陽誌遠幹掉後,不到二十分鍾的工夫,他們就得到了消息。


    從那時候起,他們就知道,自己很快也要跟著倒黴了。


    此時,他們隻能伸長了脖子,等著歐陽誌遠的屠刀落下了。


    遲疑了十來秒,梁廷棟試探著說道:“歐陽領導,您看黨內警告怎麽樣?”


    “黨內警告?”


    歐陽誌遠似笑非笑的重複了一遍,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摸了摸下巴,歐陽誌遠不再理會梁廷棟,直接看向張海峰,冷冷的問道:“張主任,你說說看,金融辦的工作是什麽?”


    張海鋒臉上的冷汗,流了下來,卻不敢伸手去擦。


    他低著頭,就像是一個犯了錯,乞求父母原諒的小孩子,低聲道:“歐陽領導,我沒有做好監管工作。我錯了。”


    歐陽誌遠又看向許冠霖,接著問道:“許主任,打非辦的工作是什麽?”


    許冠霖小聲道:“打擊非法金融活動。”


    歐陽誌遠冷笑道:“許主任記性倒是不差。打擊非法金融活動。好一個打擊非法金融活動。那我倒是想請問一下許主任,天利投資公司的事情,算不算非法金融活動?”


    許冠霖沉默了。


    歐陽誌遠冷哼一聲道:“為什麽不說話?是無話可說,還是你覺得天利投資公司的事是合法的?或者說,你覺得天利投資公司的事不在你打非辦工作範圍內?”


    許冠霖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解釋道:“歐陽領導,天利投資公司各項手續齊全,賬麵上也不存在資金短缺、做假賬的問題。”


    歐陽誌遠笑了起來:“不存在資金短缺,沒做假賬,就沒有問題了?那你的意思,這些人都是在誣陷天利投資公司?貨船在海上遇到風暴,整艘船連人帶貨沉海都是真的?”


    許冠霖強辯道:“歐陽領導,我們打非辦之所以沒有受理這件事,主要是因為貨船是否在海上遇到風暴,這事不好查實。”


    歐陽誌遠冷笑道:“胡說八道。你要隻說貨船在海上遭到了風暴,貨物遭到毀壞,這個確實不好查實。但你給我聽清楚了,天利投資公司給出的說法是:整隻貨船都沉了海。這還不好查實?直接去海關走一趟,立刻水落石出。”


    許冠霖再次沉默了起來。


    不由自主的,他開始恨天利投資公司的人。


    簡直就是一群白癡。


    你弄個遭遇風暴,貨物損毀嚴重,不就得了?


    幹嘛非要那麽貪心,搞出整艘船連人帶貨都沉了海的說法,漏洞百出。


    現在好了,留下尾巴沒辦法處理。


    市長林平山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一直很安靜。


    但此刻,他終於忍不住了。


    許冠霖太白癡了。


    犯了錯你就好好認個錯,爭取寬大處理,從輕發落。


    學學人家張海鋒,直接認錯。


    看看你許冠霖,不但不知錯悔改,而且還死鴨子嘴硬,強詞奪理的狡辯。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


    厭惡了地掃了一眼許冠霖,林平山皺了皺眉頭。


    然後,他看向歐陽誌遠,用商量的語氣說道:“歐陽領導。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並不在金融辦,張海鋒同誌,就給予黨內警告處分好了。至於許冠霖,打非辦在這件事上要付主要責任,作停職處理。這樣處理,您覺得怎麽樣?”


    歐陽誌遠沉吟了兩三秒,點頭道:“這樣處理,挺好。”


    確如林平山所說。


    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打非辦。


    如果同時把張海鋒和許冠霖都拿下,動作有些太大。


    況且,許冠霖已經拿下,後麵還可以繼續調查。


    到時候,如果真調查出張海峰的問題,再給予懲處也不遲。


    更重要的是,自己上午才剛拿下了莫萬裏,如果現在再一口氣拿下張海峰和許冠霖,估計以後天泉市所有幹部看到自己都要繞道三尺。


    又想到信訪局踢皮球推諉的事,歐陽誌遠看著林平山,補充道:“另外,林市長,我覺得信訪局那邊的工作態度也有問題。金光榮同誌,也給個黨內警告處分。”


    林平山歎息著點點頭:“我沒意見。”


    兩人三言兩語間,就決定了張海鋒、許冠霖、金光榮三人的命運。


    看得會議室裏那二十多個百姓目瞪口呆。


    這歐陽領導,果然是行事果斷呀。


    那第一個反映問題的老人一臉希冀的看向歐陽誌遠:“歐陽領導,那我們的血汗錢,什麽時候能追回來呀?”


    歐陽誌遠沒有立即就回答老人的問題。


    他心裏非常清楚,市裏處不處理張海鋒和許冠霖、金光榮三人,怎麽處理這三個人,老百姓們並不關心,也沒有太大的興趣。老百姓最關心的,就是市裏能不能幫他們追回被騙的血汗錢。


    歐陽誌遠看向市長林平山。


    林平山明白,歐陽誌遠這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


    沉吟了不到三秒的時間,林平山看向梁廷棟道:“梁市長,給你兩周時間,能不能處理好這件事,追回百姓們被騙的血汗錢?”


    梁廷棟支吾道:“兩周……時間可能有點緊。”


    聽到梁廷棟的話,歐陽誌遠心裏頓時就是一陣冷笑。


    兩周時間還緊?


    哼,擺明了就是在找借口。


    好你個梁廷棟。


    幸虧我一塊跟了過來。


    我要不過來,今天你又準備敷衍了事了。


    歐陽誌遠也懶得廢話,兩道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梁廷棟的臉,直接問道:“兩周時間有點緊?那三周呢?時間夠不夠?”


    “三周,三周……”


    梁廷棟依然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遲遲沒有答案。


    歐陽誌遠頓時有些火大。


    自己之所以答應把這事交給梁廷棟全權負責,一方麵以為這是屬於市政府工作範圍,另一方麵就是考慮道市長林平山的麵子,不想鬧僵。


    但現在,梁廷棟的話,明顯就是給臉不要臉。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給你臉,你不要臉,那就別怪我打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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