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克製自己的視線不從她的臉上再往下移。


    酒是個害人的東西,他緊閉了眼眸,沉澱剛才那抹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


    閉上的眼睛裏,還是她散發著香氣媚人的白玉肌膚。


    季深行抬手拿掉她的手,他站起,眉間慍怒,表情壓抑中的幾分平靜,撿起女人落在地上的浴袍:“穿上吧。”


    林妙妙雙手緊緊攥著浴袍兩片衣襟,盈盈含淚:“為什麽不行?做這個決定,我反複思量過,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深行,你這樣很傷人!”


    季深行看著她,無視她眼底的淚,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景楓灣的別墅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再住,你說來酒店,ok,進酒店之前,我考慮過孤男寡女這一層麵,既然敢和你單獨進來,我有我的底線。”


    沒有完全醉,但肯定是醉了,頭腦暈的厲害,微醺的狀態下,誘--惑難以抵擋,尤其還是她。


    他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


    季深行走到電腦桌前,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送衣服的人催促,對方說在路上了。


    他把手機放下,蹙眉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點上,隨手擱下火機,深抽一口,體內的燥和熱有所緩解。


    吞雲吐霧時,身後的女人過來了。


    大膽拿過他嘴裏的煙,煙嘴存留男人的氣息,微濕,她拿過含在紅唇裏,吸一口,嗆得咳嗽。


    季深行皺眉,看著她的目光陌生。


    林妙妙微闔著水漉漉的杏眸,柔柔看他:“你以前和那些男孩子抽煙,我好奇,偷偷試過,真不好受,現在抽,還是一樣的感覺。”


    對於她有意挑起輕鬆的話題,季深行不領情轉身要走到另一邊。


    林妙妙摁滅煙頭立刻堵到他身前,表情哀婉:“你明明喝醉了,你還是拒絕我,我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嗎?”


    季深行斂目,陳述事實,“不是,你很美,很漂亮,有讓男人瘋狂的資本。”


    “那是為什麽?”


    他把目光移開了,表情不耐:“妙妙,別鬧了,我明天就要和顧綿去領證。”


    林妙妙哽咽:“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你活著我很高興,但不代表,你活著,我就得這輩子和你在一起。”


    林妙妙眼淚怔怔:“你是不是嫌棄我被人玷汙過,身子不幹淨?顧綿是第一次,所以你……”


    “不要自行想象!”


    “可是你不願意碰我!”


    季深行頭疼:“這是兩碼事。”


    “在我看來,就是一回事,當年你親眼目睹我是怎樣一點一點變得不幹淨的,你憐惜我同情我,可你心底裏是對我最


    深切的厭惡,你看到我,就想起你當時被綁著的無能為力,是不是這樣?”


    “不是!”


    季深行麵目森白,這段過往,提起時她比他更痛,為什麽她還要提?


    林妙妙淚眼中踮起腳,她慢慢地一點一點把自己的嘴送到他唇邊:“既然不是,那你證明給我看,讓我相信。那天在


    洗手間聽到你和顧綿那樣,我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我想要嚐試,我不要一輩子都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地活著,深行,隻有你能治好我……”


    說著說著,女人的嘴碰到男人幹燥的下唇……


    季深行撇過頭,冷厲地伸手推開她。


    不料,林妙妙的雙手緊緊地攥住了他浴袍的領口。


    季深行沒有察覺的,推得越用力,整個身體被她帶著一起倒在了*上。


    他貼著她而伏低,隔著浴袍,將她的體溫和軟度感受的淋漓盡致。


    酒精作祟,他的體溫也跟著上來了。


    他立刻手肘支起身體,從她身上起來。


    林妙妙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雙手死死環住他的脖頸,目光迷離。


    “妙妙!”季深行火在身體裏,在心裏,伸手拿開她藤蔓一樣的纖細手臂。


    仰躺的女人卻聽不進去,雙頰緋紅,修長的腿攀上,他的腰身,聲音媚骨,“是不是這樣做?我不會,你教我……”


    她的腿在動,皮膚相觸。。摩挲……


    男人身體猛地一僵,額頭青筋暴起,他徹底冷了一張臉:“別……”


    ‘鬧’字還沒說出口,忽然地,整間套房陷入黑暗中!


    突如其來的漆黑讓兩個人不能適應地一驚,季深行弓著腰要起來,林妙妙還不放手。


    驀地,不知道哪來的第三方力量,季深行沒有聽見腳步聲,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一隻腳踹到了一邊。


    “啊——”林妙妙突然大聲尖叫起來。


    黑暗中季深行看不清任何東西,他迅速扶著*站正身體。


    “好痛!誰扯我頭發?深行,救我……”林妙妙歇斯底裏的尖叫迅速往臥室外麵而去。


    “誰?!放開她,有事衝我來!”季深行擰眉,緊跟著出臥室,身體不斷撞到東西,屋子裏劈裏啪啦響成一片!


    黑暗中顧綿沒有任何情緒,眼淚無聲無息,她騰出一隻手擦幹淨,下狠力氣,眼角的肌膚被她的手背擦得幾乎掉皮。


    誰能告訴她,怎樣才能忍住眼淚,忍住心底的那股無盡的悲涼?


    她上來時問前台小姐要了備用房卡,大概是她渾身戾氣太盛,前台小姐不敢不給。


    多明智的做法啊,進來時悄無聲息,欣賞一出糜爛不堪,看到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顧綿拽著這頭美麗長發,拖著女人的身體,把她從丈夫身下拖下來.


    這樣的捉--殲行為在電視上報道過不少,從前的顧綿覺得很蠢,但現在的她,在做。


    “啊!”林妙妙叫聲淒慘,頭發被大力揪住,幾乎要把整張頭皮都撕下來了。


    顧綿把人拖到外麵,房卡插了上。


    瞬時間,豪華套房亮如白晝。


    頭頂的燈光打在顧綿臉上,像是打了高光,白慘慘的一片。


    季深行身著浴袍追出來時,英俊五官瞬間凝滯:“綿……”


    他發不出聲音了,雙目瞪直,臉上表情變幻得夠震驚徹底,相當精彩。


    顧綿望著他,看盡他臉上每一寸豐富的表情,看著他的臉由白轉黑,變青,再變蒼白。


    她佩服自己還能笑出來,笑聲裏眼淚就那麽在刺紅的眼眶裏絞著,怎麽也不肯掉下來。


    她扯了扯手裏女人的頭發,林妙妙又嘶叫一聲:“抱歉,不是有意打斷你們的好事,不過我真的是太好奇了,忍不住了,特別想看看這張臉……”


    顧綿低頭看下去,話卻隻說到了半路。


    她雙目陡然睜大,看著地上女人那張與林妙可極為相似卻更漂亮的臉,顧綿抖著雙唇,腦海裏什麽也沒有了,一片空白中閃過*頭抽屜裏的合照,女人的黑白背影,他這些天一個接一個謊言……


    林妙妙仰頭,看到顧綿的表情,嘴裏還在發出哭聲,杏眸大眼裏,卻盡是滿滿的笑意,如花一般。


    一瞬間,顧綿像是什麽都明白了,她暫且不去想這個女人是怎麽死而複活的,她低頭,視線再度落到林妙妙臉上,死死的,冷冷的。


    林妙妙微顫地縮了縮身體,一手有意無意攏了攏散開的浴袍,一手抓住身後男人的衣襟:“深行,她是誰?”


    啪——清脆的摑掌聲。


    林妙妙被打的頭暈眼花。


    這一巴掌,顧綿下了最大力氣,打得她自己的手也在痛。


    “不知道我是誰能掐準時間給我發惡心的彩信?”顧綿平靜看著半邊臉高腫的美人:“下手重了點,實在抱歉,我一般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過,賤-人除外。”


    “顧綿!”季深行沉聲,針對她難聽的話。


    顧綿衝他擺出自己的臉頰:“你如果心疼,可以在我臉上打回來。”


    季深行無力:“顧綿,你誤會了,我和妙妙什麽都沒發生……”


    林妙妙捂著臉,梨花帶雨猶在戲中:“你就是顧綿?那你別誤會,別怪深行,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情不自禁……”


    啪!


    顧綿用同一隻手朝林妙妙完好的另一臉招呼過去,“這一巴掌是告訴你,被捉了殲,夫妻之間在說話時,你小三就別搏存在感了,沒人想打你,你不能自己找打不是?你想在他麵前表現得跟柔弱白蓮花似的我不攔你,不過,林……看你的年紀和你臉上皮膚的鬆弛程度,叫你一聲林大姐吧,林大姐,一把年紀了,就別把自己躋身在十八--九歲的嫩小三行列裏了吧,哭哭啼啼柔柔弱弱裝無辜,那是十八--九歲姑娘們愛幹的事。”


    林妙妙捂著臉,麵容氣到扭曲,恨不得衝上去撕碎顧綿那張氣盛的嘴臉!可她生生忍著,她就是要在季深行麵前被顧綿欺負的一塌糊塗,要強的女人和柔弱的女人,男人總是下意識保護後者。


    果然。


    “顧綿!”季深行皺眉,他總是乖巧聽話的妻子,今天晚上變得讓他不認識了。


    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刺,像一個個巴掌,打在他和妙妙臉上。


    顧綿死灰般的眼神裏隻剩下空洞,仿佛仿佛心髒和血液都凝滯了,那麽悶,那麽窒息,她的世界安靜地隻剩下悲傷。


    她明知道上了林妙妙的當,可她不在乎了,今晚之後,一切都會結束。


    顧綿站直身體,染著赤紅和淚的視線直視站在林妙妙身側的男人。


    季深行表情晦澀地朝她走過來,聲音疲倦:“綿綿,不管你看到的是怎樣,都不是你想的那樣,從頭到尾,我和妙妙幹幹淨淨。”


    “知道我為什麽打了她兩巴掌卻沒有打你嗎?”


    季深行抿唇。


    “碰你一下,我嫌髒。”


    顧綿說完,隔著千萬重眼淚望他,望著這個深愛的將全身心和滿滿的信任交付的男人,她輕聲說:“季深行,我們完了,徹底完蛋。”


    季深行身體猛烈一顫,瞳孔急縮,心連同每個細胞都在恐懼,“綿綿…”


    顧綿轉身就往外麵跑。


    季深行慌了,徹底慌了,追出去:“綿綿!”


    “深行,我臉上好痛……”林妙妙氣急敗壞地在後麵扯他手臂。


    季深行一把甩開,力道大,林妙妙一下子被男人的力量甩到在地,再抬頭時,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顧綿發瘋地在酒店走道裏狂奔,她跑過電梯奔入樓道裏,視野旋轉得要命,朦朦朧朧看不清腳下的台階,身後是男人追過來的腳步聲和慌亂的喊聲,顧綿聽不見,一顆心茫然地碎裂,耳朵裏隻有簌簌的寒冷風聲,她仿佛整個人置身在寒徹入骨冰水裏,上麵是冰層,封住她每個細胞的呼吸。


    “顧綿,你停下來,你聽我說……”季深行眼眶通紅,穿著可笑的浴袍在暗黑的樓道裏追趕。


    前麵她倉皇瘦小的背影讓他聲音哽咽起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愛的是你,我真的明白了,綿綿,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熟悉的男聲顯得很慌亂,失去了往日的低沉,不再好聽,落在顧綿耳朵裏,字字句句都是尖針。


    她越跑越快,他卻越追越近,顧綿慌了,腳下一個踩空直接從二樓滾了下去……


    “顧綿!”季深行失控大吼。


    顧綿的身體滾在樓梯間,二樓到一樓,身體疼痛的幾乎麻木,她不知道哪裏來的戾氣,居然爬了起來,額頭上有熱熱的液體下來,進了眼睛,視野裏紅紅的一片,是血嗎?她抖著到處摔破皮的手摸上去,真的是。


    她不管,一瘸一拐地跑出的酒店大堂,前台小姐和客人看到她都嚇了一跳。


    “顧綿,你受傷了!停下來!”季深行不顧自己一身浴袍,也追出來。


    然而,她那麽瘦小的身體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堅韌意誌,跑出去下了台階,跑過馬路,上了車。


    季深行追到對麵馬路,她的車已經啟動,他拍她車門,被甩到了一邊,季深行馬上走到自己的車邊,卻該死的發現沒有拿車鑰匙,這個時間點,風雨雪交加的,打不到車。


    他低咒一聲,慌忙跑回去,緊按住電梯,上樓。


    …………


    林妙妙起身,看到去而複返的男人,臉上又驚又喜,“深行……”


    季深行不理會,衝到洗手間換上之前濕噠噠的衣服,在西褲口袋亂翻一通,總算找到了車鑰匙,他大步往外走。


    林妙妙立刻拖住他胳膊:“深行,視訊通了,你過來。”


    季深行甩開她的手,神情冰冷:“根本沒有什麽視訊!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是吧,等著我等著顧綿往裏麵鑽?”


    林妙妙急了,把筆記端過來,堵到他麵前,季深行皺眉看向屏幕不清晰的畫麵裏,白色病房,*上鼓起小小的一團,他眯著眼睛細看過去,保姆挪開那小小人兒嘴上的呼吸罩,小家夥異常瘦削慘白的五官映入季深行眼底,季深行視線一怔。


    林妙妙滿意地看著季深行的反應,微笑用法語說:“崢崢,告訴這位叔叔,你姓什麽。”


    病*上虛弱的小人兒張嘴了,含糊囈語出一個字。


    這個字,讓季深行怔住的身體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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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的不是我,是。沒記錯的話是明天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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