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垂眸看著溫穗穗,眼底沒有什麽波瀾。


    “十五日後,是白鹿書院大測,伏哥兒定是要在大測中拿到魁首,才能掃清從前所有人的懷疑,也對伏哥兒日後為官的檔案有利。”


    “今日的事情我就不計較,抄經書的事情,也可以暫時放放。從今日開始,你便隻有一個任務,便是教導伏哥兒,讓他揚名四方,成為真正的神童。”


    沈老夫人語氣淡淡,卻是叫溫穗穗一下子明白了沈老夫人此刻的來意。


    她的臉上生出了一抹希望,感恩戴德的應了:“妾身必將嘔心瀝血輔導伏哥兒,妾身有自信,讓伏哥兒毫無懸念再次奪魁。”


    “伏哥兒必定是未來的狀元郎!”


    聽見這話,沈老夫人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離開了邀蓮院的院子。


    元氏雖有千萬不甘,但是為了伏哥兒的前途,也隻能忍著。


    沈步轍生怕自己待久了,讓旁人看出他和溫穗穗的關係,又是急著帶著蘭芝去找大夫醫治,於是也急急走了。


    隻有沈伏一人被留在了院子裏。


    從前沈老夫人也不是沒試過讓嬤嬤待在沈伏身邊,盯著溫穗穗和沈伏的舉動。


    可沈伏偏說,若是有嬤嬤盯著,自己就不願意學了,沈老夫人這才作罷。


    此刻溫穗穗屏退了眾人,帶著沈伏一進屋子,便蹲下身子,哭著摟住了他。


    “伏哥兒,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娘過得好苦啊……”


    “人人都覺得娘瘋了,隻有你知道,娘沒瘋,是不是?”


    她把沈伏抱得很緊很緊,就像是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語氣裏帶著幾分急迫和惶恐。


    而沈伏便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受著溫穗穗把自己抱得很緊,緊的幾乎是要喘不過氣來了。


    此刻沈伏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是從溫穗穗身上傳來的。


    蘭芝姐姐的血……


    沈伏的心中突然有些惶恐,他急急的掙紮著,就想要掙脫開溫穗穗的懷抱。


    溫穗穗一個猝不及防,便跌倒到了地上。


    頭上包裹著的布在一瞬間鬆開,露出溫穗穗光潔的頭顱,頭上沒有一根黑發。


    沈伏渾身一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


    翌日,錦繡堂在用早膳。


    除了江照影之外,元氏和沈明珠皆是一早起床,乖乖來到錦繡堂,與沈老夫人一同用膳。


    沈老夫人吃飽了,放了筷子。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倒是想到了一樁要事:“老身的補藥前幾日已經喝完了,想必府內各院也早已經喝光了。前些日子忙著書院的事情,沒有天天喝,倒是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她嫁妝裏血燕、人參、鹿茸,倒是比藥鋪裏買的好上許多,陳嬤嬤,你再去一趟春華院,叫江照影拿來補藥,還有她鋪子裏準備的藥膳,分發到各院子裏,日日都要供應上。”


    “再叫她拿出點名貴的藥材,給步轍,讓步轍送與同僚,上下打點好關係。”


    “還有就是白鹿書院,伏哥兒那邊也要送些名藥打點,她那嫁妝外頭買不到,她放著又是沒用,是最好不過了。”


    元氏一聽這話,眉頭一皺,放下了筷子,急急告狀:“老祖宗,您是不知道!我喝著那人參、鹿茸,也覺得很好,從前便答應了我娘家,要準備一箱子給他們送去,也好叫我爹多多照拂伏哥兒這個曾外孫。”


    “可誰知我叫趙嬤嬤去了一趟春華院,那庫房早就落了鎖。我親自去了一趟,江照影也一點都不願意給。”


    “再後來,就連我補藥喝完了,那賤蹄子也半分不願意給了。這真是反了天了!本就是侯府的東西,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老夫人聽見這話,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你說她不願給補藥了?”


    果然,沈老夫人身邊的陳嬤嬤,親自去了一趟春華院拿補藥,卻是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老夫人,世子夫人那邊,不願意給……”陳嬤嬤想起剛剛場景,臉上犯了難。


    “嗯?她這是什麽意思!”沈老夫人眼神冷冽,就像是淬了冰:“老身的藥,她都不給?是想要老身親自去求她?!”


    陳嬤嬤緊了緊喉頭:“世子夫人隻說,鋪子馬上就要開業了,藥材隻能緊著鋪子那邊。老夫人和夫人身體康健,不需要日日喝血燕、鹿茸又是人參的……一日一人便要花上五兩銀子。”


    “什麽叫一個人要花五兩銀子?她嫁進來了,娘家人都死透了,這嫁妝不就是侯府的了嗎?”沈明珠聽聞,又是翻了一個白眼,聲音尖銳。


    “她沒能力就別辦鋪子,拿侯府的藥材去填了她的鋪子,憑什麽?”


    沈明珠越想越氣,從前她都能拿江照影嫁妝裏名貴的珍珠粉敷臉,甚至是敷腳!


    如今卻是連最基本的血燕都喝不到了!


    沈老夫人的麵上已經出現了幾分慍怒:“翅膀硬了,終究是翅膀硬了……老身從前就不該允許她出門開鋪子,好端端的藥材,倒是落入了外人的嘴裏。”


    “開這個鋪子,用的是江照影的名頭,而不是南陽侯府的名頭,賺了錢、有什麽好處隻能是她江照影的。可治壞了貴人,整個侯府都要跟著受累。”


    沈老夫人說著,眼眸沉沉,她搖了搖頭。


    一聽這話,元氏想到自己兒子和孫子的前途,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還不如讓她乖乖待在侯府,治療侯府的人!”


    沈老夫人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冷冷的笑了:“她一個小門小戶出生,手裏從未有過二兩銀子,甚至是在侯府都不曾管家,怎麽可能開好鋪子?鋪子倒閉了,人自然就乖乖的回來了,她的嫁妝也就隻能供著侯府。”


    沈明珠一聽這話,想起那日宮宴時看見的場景,表情有些嫉妒:“可是她有公主的支持!趙陽公主不會讓她的鋪子倒閉的!”


    沈老夫人突然轉頭,笑眯眯的盯著沈明珠:“公主也要麵子。明珠,你覺得支持一個不相幹的人,和要自己的麵子,對於刁蠻任性的公主來說,會選擇哪個?”


    高門大戶的婦人是最注重自己的麵子,趙陽公主是,謝老夫人更甚。


    世家百年的顏麵和積累,不可能是為了一個所謂的人情,就甘願毀於一旦。


    “別以為有了醫術就能開鋪子了,這裏麵的門道大著呢!”沈老夫人誌在必得的笑了笑,緩緩從飯桌前站了起來。


    她的話讓元氏和沈明珠兩人,都一頭霧水。


    可沈老夫人隻是諱莫如深的笑了笑:“等著吧,到時候就知道了。她覺得懂藥材,可老身我懂人性啊……”


    元氏和沈明珠一聽這話,終於都是鬆了一口氣。


    她們相視一笑。


    老祖宗出手了!


    她們又能用江照影的名貴珍珠磨成粉來敷腳,還能用她的名貴藥材來泡藥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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