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身邊的老嬤嬤驚魂未定的護住了太後。


    眼瞧著的小廝上前,粗暴的反鉗著那婦人的雙手,捂住婦人的嘴,便要將她帶下去。


    婦人掙紮著,撕心裂肺的喊:“就連溫穗穗的名字都是我取的!穗穗!穗穗!她喝我的母乳長大!是我在田中撿麥穗將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眼瞅著人就要被扭送出廳外,趙陽公主卻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等等!先不要把人帶走!”


    她的聲音極大,氣勢如虹,正在動作的小廝被她這麽一震,倒是也不敢繼續了。


    他們為難的轉頭,看了趙陽公主一眼,又在等著沈老夫人的指示。


    沈老夫人張開嘴,剛想說話,卻見趙陽公主起身,朝著太後行了一個禮。


    “母後,這件事倒是蹊蹺,原本兒臣也以為是此人想要行刺,但是聽她的話,卻又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既然隻有她一個人,又是被人鉗製了雙手,何不帶上來仔細問話,問問她到底是何理由做出這樣的事情?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麽隱情?”


    那婦人聽見這話,也急急扒開小廝的手,大聲喊:“是,是有隱情!他們方才還要打死我!”


    丞相府的親眷皆是皺著眉頭,竊竊私語,一副非常錯愕的模樣。


    太後聽見這話,緩緩望向了丞相府的眾人:“丞相夫人和長平郡主,你們是如何看?”


    長平郡主臉色蒼白,臉上也有著幾分慌亂:“可是姐姐……她真的說出了許多關於丞相府從前和我幼時的場景,娘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後的臉色不太好看:“世家血緣不容混淆,丞相府十餘年如一日,百般不易之下才尋回了自己的女兒,既然這件事情有疑點,那婦人便先別帶下去了。”


    眼見著劉嬤嬤急急的跑到了自己的身邊,沈老夫人緊緊咬著牙關,緩緩從座位上重新坐了下去,渾身都在發抖。


    她握緊陳嬤嬤的手,低聲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去叫轍兒,讓他悄無聲息把人帶下去,不要驚動任何人嗎?”


    陳嬤嬤苦著一張臉:“奴婢去了,何曾想到世子爺竟是不慎被酒水濕了衣裳,跑去側院更衣去了。”


    “等奴婢找不到世子,打算親自去門口拿人的時候,那瘋婆子早已掙脫了小廝的束縛,撒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來了……”


    沈老夫人隻覺得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的漆黑,連帶著侯府的前途也這樣的黯淡下來。


    她花了大價錢,變賣了自己的嫁妝鋪子,隻為了風風光光的辦了這場宴席,和丞相府結親,讓名門世家都對侯府另眼相看。


    誰知道竟莫名其妙闖進來一個瘋婆子,毀了宴席不說。


    若她說的是真的……若溫穗穗真的不是丞相的女兒,那自己這些時日豈不是……


    想到這裏,沈老夫人身子猛地一晃,命都沒了一半,她勉強打起精神,聽著大廳裏的動靜。


    那婦人已經按照太後的吩咐,被押到了大廳的正中間,她口齒伶俐,也不怯場,倒是一下子就把事情的因果講的一清二楚。


    “民婦是京郊的村子裏的,叫何春梅,丈夫是村子裏殺豬的屠夫,民婦剛嫁進溫家的時候,溫穗穗還很小,家裏窮,是我一邊奶著我兒子,一邊奶著她,她才不至於餓死!”


    “後來她年紀大了,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我便把她賣了,賣了幾兩銀子,那人牙子好像是說,買去京城西邊一戶商賈家做丫鬟!”


    “無論如何,都是我把她拉扯大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如今她當了貴人,不給我點銀子,給我養老,竟還要叫府中的人把我打死!這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太後聽見這話,便是轉頭不輕不重的看了沈老夫人一眼。


    沈老夫人不敢說話,便聽太後繼續說:“你方才說的東西事關緊要,你是否能拿出什麽證據?”


    “賣掉她的銀子,早就花光了,但是若是去城西尋了商戶,說不定還有人認識溫穗穗……或者那個人牙子,她定期會來村裏收女孩的。”


    何春梅說著,眼睛又是一亮:“我還知曉她身上的胎記在哪裏!就在腰側!”


    “小的時候,是一顆拇指大小的紅疤,現在不知道變大沒有!”


    原本一言不發的丞相夫人,在此刻突然出聲:“我走失的女兒,腰側並無胎記!”


    在場的所有人都竊竊私語,一邊瞧著沈老夫人的臉,一邊對著何春梅指指點點。


    那副表情,差點沒說是沈老夫人故意設計,讓溫穗穗認親,又是辦了這樣盛大的婚禮,得了太後的賞識,搭上丞相府的線,得了清譽。


    現在東窗事發,剛剛就要對著這個婦人殺人滅口。


    長平郡主和丞相夫人相互攙扶著,一邊拭淚一邊站起身,對著太後盈盈一拜,“求太後娘娘做主,查清此事,還姐姐和相府一個公道!”


    沈老夫人壓住喉間上湧的鮮血,也咬緊牙關,主動起身,“太後娘娘做主,徹查此事,也要還侯府一個清白。”


    “臣婦對此事根本一無所知,溫穗穗與相爺相認時,臣婦根本不在現場,也是事後才聽說了這件事情。”


    “不過這婦人動機可疑,目的不純,我還是相信穗穗,相信血脈之間冥冥的羈絆。”


    太後掀了眼皮看她,語氣中已然是帶著不悅:“那你說應該如何辦?”


    沈老夫人咽了咽口水:“要查!查這夫人的身份,查她口中的商戶和人牙子,也要查……溫穗穗身上的胎記!”


    “溫穗穗此刻正在喜房裏,既然丞相夫人說無,而則婦人說有,那便請太後身邊的嬤嬤,親自去驗一驗,也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還了侯府和溫穗穗的清白!”


    太後聽見這話,直接站起身,便要走出大廳:“就按照你說的辦。”


    “哀家剛才下了懿旨,說溫穗穗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若連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哀家定會嚴懲不貸!”


    太後話語中的怒火,讓所有人的身上都嚇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微薄的醉意也完全無了。


    眾位夫人熙熙攘攘,跟在太後的身後,便往溫穗穗的喜房裏去了。


    江照影嘴角掛著不鹹不淡的笑容,跟在太後身後,走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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