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公主轉頭便朝著沈步轍破口大罵:“賤人!你南陽侯府就是這樣糟踐人的嗎?”


    “你娶回影影,又冷落她,讓她操持家務,管教庶子,背地裏卻和自己的庶母媾和,暗度陳倉,你有把她當成妻子嗎?你是人嗎?實在是太齷齪了!太齷齪了!”


    江照影聽著,隻是含著淚搖頭,她哭得說不出話來。


    現場的夫人們皆是異常的憤怒,趙陽公主說完這話,更是怒不可遏的站起身,高高揚起手,便要猛地給沈步轍一個耳光。


    誰知她還未打,卻見元氏直直的朝著沈步轍的方向衝了過來。


    趙陽公主以為元氏要攔,冷哼一聲,正打算叫人拉開元氏。


    卻見元氏瘋了一樣的撲倒在沈步轍的身上,她手指扭曲的在沈步轍的身上胡亂抓撓,似乎是要揭下他的臉皮。


    “你不是轍兒,你不是我兒,你是有人冒充的!蒼天啊,到底是誰要害我!”


    她聲音淒厲,臉色漲紅,嘴唇顫抖,說出來的話也是顛三倒四的:“你不是我兒,你不是沈步轍!”


    元氏尖利的指甲在沈步轍那張俊朗的臉上撓出了一道道血痕,血珠從傷口處冒出來,又往下流,鮮血染紅了他的一整張臉,看著是可怕無比。


    沈步轍的表情痛苦,卻沒有反抗,他蠕動著蒼白的嘴唇,聲音嘶啞的叫了一句:“母親……”


    元氏聽見他的聲音,怔怔的放緩了動作,低下頭與他對視。


    隻是看了一眼,元氏的全身便仿佛被人抽去了力氣,她停下了動作,又是哭又是笑,扭曲的臉上是無盡的痛苦,“沈步轍,沈修明,你們父子殺了我吧,幹脆殺了我,我還不如去死了!”


    沈步轍感受著元氏的痛苦,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元氏的胳膊,讓她冷靜下來:“母親……”


    元氏卻一把將他的手甩掉了,表情就像是吞下了一隻蒼蠅。


    她的聲音尖銳無比:“別碰我!太惡心了!你們南陽侯府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祖上三代,一個個都不嫌髒!什麽都能吃得下嘴!”


    “祖孫三代共享一個女人啊!還將她捧在了手心裏,欺負我命如草芥,猶如爛泥一般!”


    “若是我早知今日,我便不會生下你,我寧願把你淹死在糞坑裏,沈步轍,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們南陽侯府,到底是人是鬼啊?”


    元氏的臉從紅色,變成了青色,她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吐,幾乎是要嘔出了心肝。


    元氏哭,江照影也哭,兩人悲哀又淒厲的哭聲,幾乎是要掀破了整個屋頂。


    在一旁圍觀的眾位夫人,瞧見這幕,也皆是心有悲切,紛紛紅了眼眶。


    太後於心不忍,親自叫了身邊的嬤嬤將元氏扶了起來。


    太後當前,元氏隻能極力的忍住自己內心的絕望,她收住哭聲,顫著手扶住的嬤嬤的胳膊,便是想要借力站起來。


    可還未等她在地上站穩,便直直的栽倒到了地上,叫也叫不醒了。


    沈步轍瞧見這幕,心中一緊,膝行兩步上前,著急的叫著母親,可元氏卻了無生息,沒有一點反應。


    太後歎了一口氣,叫人將昏倒的元氏帶了下去,隨即又道:“沈老夫人呢?”


    有位夫人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沈步轍的身後,沈老夫人正悄無聲息的躺在那裏,也沒有人發現。


    沈老夫人方才瞧見沈步轍的臉,身子再也撐不住了,便直接暈了過去,還是陳嬤嬤又是掐虎口又是掐人中,把她叫醒了。


    她睜了眼睛之後,臉色灰敗的躺在嬤嬤的懷裏,眼眸含著淚花,卻說不出話來。


    太後搖了搖頭:“元氏暈了,你也暈了,侯府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就剩下一個哭哭啼啼的江照影,還有什麽都不懂的沈明珠。”


    “如今,哀家賜下貞節牌坊,沈步轍作為侯府的世子,卻在父親的新婚夜與庶母私通,哀家需要一個解釋。”


    “還有溫穗穗冒認丞相府走失千金的事情,哀家也需要一個解釋。”


    長平郡主一聽這話,急急上前了幾步,跪在了太後的麵前。


    她仰著頭,眼睛裏也含著淚花:“太後娘娘,溫穗穗真的知曉許多相府的事情,她還在臣女與叔父麵前說了許多關於臣女幼時的事情,臣女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沈老夫人聽見這話,也連滾帶爬,不甘落後的爬到了太後的麵前,幾乎是沒了半條老命。


    “太後娘娘,臣婦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絕對是有人故意陷害,陷害南陽侯府,陷害我的孫兒。”


    “否則,沈步轍堂堂侯府世子,為什麽要與這樣的……女人在父親新婚夜廝混在一起?還正好被我們撞見?他要什麽女人沒有?”


    “這件事情實在是蹊蹺,連環的計謀怕是要愚弄太後,愚弄侯府,愚弄天下人!求太後娘娘還臣婦一個清白!徹查此事!”


    沈步轍聽見這話,也垂下了眼睛,連連開口:“微臣冤枉,微臣如何可能幹這種不忠不義不孝之事?微臣是被人陷害了!求太後娘娘徹查此事!”


    眾位夫人聽見這話,相互對視了一眼,倒是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無論如何,太後宴席在前,繼子竟與庶母在父親的喜房內顛鸞倒鳳、罔顧人倫,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無論如何,世子與庶母在父親新婚夜媾和已成事實,恐怕此刻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南陽侯府的名聲毀於一旦,沈步轍也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是他們不說,她也必須徹查此事。


    若是此事坐實,一是假冒身份,二是私通亂倫,樁樁件件都是欺君之罪,更別說太後剛為南陽侯府賜下貞節牌坊。


    太後的顏麵都蕩然無存。


    “查!給哀家查!等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哀家絕不會輕饒!”


    江照影聽見這話,哭聲漸漸弱了下去,她在趙陽公主的攙扶下艱難站起身,又用餘光看了角落裏的水瑤一眼。


    水瑤急急上前,幫助趙陽公主攙扶住了江照影,然後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水瑤話音剛落,江照影便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哭聲,聲音嘶啞:“太後娘娘救命!奴婢有話要說!有人要殺奴婢滅口!”


    江照影懵懂的抬起頭,含淚的眼眸裏還帶著幾分疑惑:“外麵的聲音……是我的陪嫁丫鬟蘭芝?”


    水瑤肯定的點了點頭:“對,夫人!外頭的聲音是蘭芝的沒錯!”


    原本在裝死的溫穗穗,聽見蘭芝的聲音,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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