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轍艱難的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臉色一瞬間變得跟漫天的大雪一樣白。


    他想要說話,可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嘴巴一張一合的冒著熱氣,眼裏滿是迷茫和錯愕。


    江照影不可思議的瞧著眼前的巨變,目瞪口呆。


    她身後的水瑤水荷等人,更是伸長了脖子,一個嘴巴兩個大。


    沈步轍下身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湧出,幾乎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血泊,讓在場的人皆是大驚失色。


    沈老夫人尖叫:“來人!沈明珠瘋了!快把她拿下!快把她拿下!”


    “快去叫大夫!快去瞧瞧沈步轍的命根子!天爺啊!快去!這冰天雪地的!”


    幾個小廝聽見這話,才猛地反應了過來,一個人抬著沈步轍的胳膊,一個人抬著沈步轍的雙腳,就要把他往家裏抬回去。


    隻是急匆匆的抬了一半,沈步轍的身上便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褲管裏滾落了出來。


    小廝著急忙慌的沒注意,還踩了幾腳,腳感軟軟的,就像是肉。


    沈步轍眼神驚恐,失血過多讓他根本說不出話來,兩個小廝隻見他沒有血色的嘴唇在蠕動,似乎一張一合。


    “少爺?少爺?您想說什麽?”小廝將耳朵湊上前去。


    沈步轍幾乎是要背過氣去,他努力的張大嘴巴:“命……命……我的命根子……”


    小廝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又驚恐的回去,哆嗦著手,將他的命根子又從滿是泥濘的地上撿了回來。


    眼見著沈步轍被人抬進了宅子,有人去叫了大夫,瘋狂的沈明珠也已經被人壓製著了。


    沈老夫人緊緊握著手中的聖旨,六神無主的走到了江照影的身邊,語氣還帶著哭腔:“你去救他,你不是醫術高明嗎?快去救他!”


    江照影盯著雪地上的血跡,用力的克製住揚起的嘴角:“我守了半輩子活寡,連男人的命根子都沒見過,他的命根子方才還被踩了幾腳,那麽髒,你讓我如何救?”


    沈老夫人的渾身都在抖:“江照影,你是在幸災樂禍?沈步轍若是被閹了,你才真正是守了活寡!一輩子都逃脫不開了!”


    她的嗓音也在發著顫:“方才陛下宣旨,叫元氏那個死人和離,都沒有允許你和離,你現在到底要高興,還是失落?”


    “我猜你是很失落吧,苦費心機,卻沒有和離掉,你還是要和沈府綁在一起,更關鍵的是,南陽侯府的爵位沒了,若是沈步轍成了閹人,你還是要和他綁在一起,如芒在背,如鯁在喉,一生一世都逃脫不開了。”


    “你還不如現在去救他,溫穗穗我會弄死,你們做一對正常夫妻,我不會讓你們和離的!”


    江照影搖了搖頭,放肆的笑了出來:“不,你猜錯了,我現在很開心。”


    “你們最得意的身份,你們一直用高貴的身份來壓我,那現在呢?從雲端跌落到泥土的滋味不好受吧?沈步轍從一個正常男人變成閹人的滋味,大概是更不好受。”


    “你與其關注我開不開心,倒是不如去看看,沈步轍的命根子是否還接得上,總不要讓沈府真的斷子絕孫才好!”


    江照影說完這話,抬起眼眸和沈老夫人對視,她望進沈老夫人渾濁又陰狠的眼眸中,想要看她內心深處到底是在圖謀什麽。


    “沈老夫人,你到底是在求什麽?”


    沈老夫人聽著江照影的話,一瞬間變了臉色,咬緊了牙關,轉身便爬也似的往沈府裏麵跑去。


    江照影站在原地,用餘光看了一眼被按在雪地上,仍舊是在笑的沈明珠,便大步往外頭走去。


    地上已經積起了一點雪,但是還是濕漉漉的帶著髒汙,江照影料想沈步轍的命根子被這樣感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回了。


    水瑤小心翼翼的扶著江照影的手:“小姐,此刻沈宅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您還要去哪裏?”


    “去元府,元若琴最後一程,我總該去送送。”


    水瑤點了點頭,急急讓水荷去叫馬車了。


    隻見江照影思忖了片刻,然後在水瑤耳畔小聲開口:“你派人去查,這幾日是誰和沈明珠走得近,又是誰設計讓沈明珠幹了這樣的事情。”


    水瑤的眸子在一瞬間睜得很大:“小姐,您是懷疑……?”


    江照影點頭:“不是懷疑,是一定,一定是有人在沈明珠的身邊說了什麽,沈明珠膽小又沒有城府,不可能會想出這樣慘烈的法子。”


    水瑤心有餘悸的點頭,“您讓樂川每日在街上跑,咱們也算是有了人脈,如何都能查出點端倪。”


    沒等一會兒,馬車便很快的到了江照影跟前。


    江照影上了馬車,就直往元府的方向去了。


    元府上下一片縞素,和漫天的大雪呼應。


    元若琴的遺願完成,她的葬禮是在元府舉辦的。


    元翰池那日抱著元若琴的屍首,在宮門口跪了那樣久,回來後便升了祠堂。


    元氏族老皆是反對元翰池的做法,要讓他把屍首送回南陽侯府,取得沈氏答應好的補償。


    元翰池直接在祠堂上破口大罵,將反對的元父禁足,族老要對他實行家法,他說他要辭官不幹。


    族老沒辦法,還是辦了。


    元翰池最終抱著元若琴的屍首,跌跌撞撞走出祠堂,隨即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南陽侯府這件醜聞在京城中很是出名,或許又是因為元侍郎在京中如魚得水,前來祭奠的人很多。


    江照影一下馬車,元翰池便穿著一身縞素,親自來迎接她。


    “感謝你能來送姐姐最後一程,我也正好有話要對你說。”


    元翰池對江照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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