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影有些意外,不知道元翰池還能對自己說什麽事情。


    不過她還是先去靈堂上,先給元若琴上了三炷香,鞠了三個躬。


    元翰池的夫人和女兒正在靈堂,同樣是披麻戴孝給元若琴燒紙。


    江照影對著她們說了一句節哀,元夫人聽見這話,點點頭,抓住了江照影的手:“多謝。”


    “事情翰池都與我說過了,我很支持他的決定,也很支持大姐和離。若是日後天下女子能與大嫂一樣,想和離便和離,那就太好了。”


    江照影沒想到這元夫人是個這樣通透的人:“我也替她多謝你,能葬在元氏祖墳,離開那醃臢的地方,是她最後的心願,葬禮上勞煩你費心了。”


    兩人正說著,元翰池便湊了過來,“你們說什麽呢?”


    江照影笑了:“說元若琴和離的事情,若是天下女子都能這樣做就好了。元大人,你可要當心,若是你對不起元夫人,我可也要幫她和離的。”


    元翰池聽見這話,咧嘴笑了,卻又不知道想到什麽,臉上多了幾分苦澀:“若是我那日在沈府花廳,聽見你說的話,就能明白你的意思,姐姐也不會死了。”


    江照影搖了搖頭:“斯人已逝,元大人再如何悔恨從前,也沒有了意義,不如是要朝前看,想著故去的人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幫她去做了就好。”


    江照影的話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元翰池點了點頭:“該做的事情,我一概會去做,好讓姐姐死得瞑目。”


    “不過姐姐死後留了一份遺書在衣裳裏,她叫我要照顧好你,我會替她辦到的。”


    江照影眯了眯眸子,十分意外。


    她身後的水瑤和水荷,也是伸長了脖頸,嘴巴張的能吞下一個雞蛋。


    隻聽元翰池朝著江照影比了一個手勢:“還請江大夫到後廳說話。”


    江照影跟他一起在後廳落座,元翰池才拿出了那份遺書:“阿姐在遺書裏說,她餘下的財產和嫁妝,都是要給你的。”


    “南陽侯府虧欠於她,因此還要給她一份補償,按照她遺書裏的說法,我留了一份給沈明珠當嫁妝,剩下的便都是你的。”


    江照影十分錯愕,她垂眸瞧著遺書上的字跡,字跡端正秀麗,上麵又有被淚水洇濕的痕跡。


    她從沒想到,元氏上吊自殺前,居然還能想到她,近乎是用死來為她鋪路。


    江照影的心情很複雜,她發現人也是複雜的。


    元翰池繼續說:“我知道阿姐的意思,她恨南陽侯府,恨沈步轍,恨沈氏的族老,其實也恨我。”


    “她最不恨的人大概是你,最虧欠的人大概是你,最抱有希望的人大概也是你,隻有你,才能為她複仇,整垮南陽侯府。而我,也會成為姑娘的一條路,成為姑娘的助力。”


    江照影斂眉,又是抬眸與元翰池對視:“元大人這話,我不太明白。”


    元翰池爽朗的笑了:“人活五十載,自然是要隨心所欲,我如今與沈氏一族為敵,自然是要另尋出路。”


    “而我發現後生可畏,許多時候,意外不一定是意外,而狩獵者經常以弱小獵物的心態出現,讓人以為其軟弱可欺,所以放鬆心態。”


    元翰池說著,又是重新站起身,朝著江照影鄭重的做了一個揖:“老夫見過江姑娘。”


    江照影急急起身將他扶起,此刻也不藏著掖著了:“元大人敞亮,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日後便勞煩元大人多多關照。”


    江照影收了元翰池遞來的地契和銀票,那都是元若琴的嫁妝和補償。


    元若琴的嫁妝已經剩的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元若琴死後得到的補償,裏麵都是南陽侯府從前的產業。


    二十間鋪子,五處莊子和五百畝田地,還有現銀三千兩。


    這是比上次江照影吞下的那些還要多!


    若是沈老夫人知曉南陽侯府失去的產業,竟是悉數到了江照影的手裏,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江照影向元翰池告辭、上馬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飄忽著。


    萬萬沒想到,她從前與元若琴立下的約定,竟陰差陽錯的全部完成了,而元翰池,也正如約定中的一樣,為她所用。


    而元若琴做了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為的便隻有一件事情。


    將沈氏一族的人,拉下地獄為她陪葬!


    在這點上,她與元若琴的目標不謀而合。


    而沈宅這邊,早就在江照影離去的這段時間裏鬧翻天了。


    急急趕到的大夫見了沈步轍的命根子,隻是搖頭,說無力回天,不頂用了,能將他救回一條性命,已經是難得了。


    沈老夫人聽見這話,就像是晴天霹靂般,昏厥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急急的再次請來沈族老。


    她哭著,麵露哀切:“塌天大禍!塌天大禍!如今沈步轍是南陽侯府唯一的血脈,如今他再也不能人道,成了一個閹人!便隻剩下了沈伏!”


    “族老,我現在到底要怎麽辦?南陽侯府要如何再東山再起?您別忘記了,我們同根同姓,若是我南陽侯府東山再起,才能成為您的助力呀!”


    沈族老聽見這話,倒是很淡定的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著兩個核桃:“沈步轍能不能人道,這根本不重要,皇帝的旨意已經下了,他永不能入仕,就算是命根子還留著,有什麽用?讓他再去幸自己庶母嗎?”


    “還有,你南陽侯府已經廢了!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庶人,不要一口一個南陽侯府,失了分寸!”


    沈老夫人麵如死灰的看著他,沒想到這個沈族老竟是這樣狠心,一切都講的輕飄飄的:“那您說,到底要如何是好?”


    沈族老搖了搖頭,指了一條明路:“要扶持新的勢力,這是你府能重新起來的唯一可能,就像是從前你的夫君,你的公爹那樣,重新掙出一個功勞,一個有實權的功勞,而不是一個沒有實權,岌岌可危的侯府。”


    沈老夫人沉默的思考。


    他轉悠著自己手上的核桃,另一隻手摸了摸胡子,繼續道:“你從前那南陽侯府,在我看來不過是棄子,如今這樣的局麵,觸底反彈,倒是還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沈老夫人思考完畢,試探性開口:“伏哥兒年紀尚小,若是好好培養,定是一個好苗子,會帶領我沈府再次偉大。”


    沈族老一聽這話,手上的動作停了,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指望沈伏?倒是不如指望你沈宅門口的那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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