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金越聽見這動靜,心中終於升起了希望,原本因為疲憊而放緩的速度,此刻又變快了起來。


    那幾個武夫也都相互對視了一眼,知道援兵趕到了,重新振奮了士氣,打鬥的動作也越發的淩厲了起來。


    絡腮胡一時間感覺有些難以招架,一想到自己若是敗了,清白都要被奪去,他的眼神在瞬間絕望了起來。


    而另一側。


    江聞祈身邊的敵人陡然一空,他才踉蹌著跑去了謝鴻鸞的身邊,用衣裳將他的小肚肚遮了起來。


    江聞祈的嗓音很生氣,語氣很嚴厲,期間還帶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你為什麽不自保?他都脫了你的衣裳,你竟還在裝死?!謝鴻鸞,你到底在想什麽?”


    謝鴻鸞感受著江聞祈緊緊的抱著他,他手掌的溫度傳遞到了謝鴻鸞的手腕上。


    此刻的謝鴻鸞才有了一絲的後怕,他緩緩抬起頭,望向了江聞祈眼眸處的濕潤,輕輕道。


    “因為兄兄讓我閉上眼睛,無論出現什麽情況都不要出聲,我在乖乖聽話。”


    江聞祈渾身一顫,卻聽謝鴻鸞繼續說:“我知道好兄兄一定會來救我的,你現在不是來了嗎?”


    江聞祈隻覺得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融化。


    他沒有說話,謝鴻鸞仰頭看著他複雜的神情,狡黠一笑,順勢若躲進江聞祈的懷裏:“兄兄,現在我們倆最好了對吧?陸章誠、易先生、水瑤姐,都要排在我的後麵!”


    謝鴻鸞話音剛落,江聞祈的唇瓣微微動了動。


    卻聽見絡腮胡那邊傳來劈頭蓋臉的一陣罵:“好好好好你丫的,我這要要死人了,你們還在那裏摟摟抱抱!”


    聽見這話,江聞祈和謝鴻鸞對視了一眼,握緊彎刀,正打算咬緊牙關衝上去,增援絡腮胡。


    可關金越餘光瞥見遠處烏泱泱的土匪舉著大刀,便往路口湧來,他大笑一聲:“我的救兵到了,你們的死期也到了!”


    他說完這話,又是朝著遠處大喊,殺紅了眼睛,青筋暴起:“兄弟關金越,今日來給兄弟帶了幾條肥魚!”


    “把他們給我拿下!去向京中的秋實堂索要贖金,寨子一年吃穿不愁!兄弟我更是供奉兩百兩銀子,給大哥們喝酒!隻求大哥們把這三個小畜生先奸後殺,以消我心頭之恨!”


    山上的土匪一聽這話,眼眸都亮了,加快了腳下的腳步,一路小跑到了路口。


    可等他們瞧見絡腮胡打作一團的模樣,愣在原地難以動彈。


    為首的那個放下砍刀,疑惑大喊:“老天爺,這裏一團亂麻,是要收拾了哪個?”


    關金越毫不猶豫:“就是我眼前這個胖子,現在就給我解決了!”


    絡腮胡大笑,戲謔的目光望向身後的土匪:“關少爺叫你把我先奸後殺,你可要幹?”


    土匪驚恐的望向絡腮胡,說話也開始結巴:“三當家,我們可是講文明的……將您……這誰能下手?”


    “那你他娘的還不上手,把這兔崽子殺了?”絡腮胡大吼。


    眾人才猛地反應了過來,手提砍刀一擁而上。


    關金越聽的腦殼子嗡嗡的,一時間不明白小土匪的意思,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瞧見那烏泱泱的土匪,舉著手中的大刀,直直的朝著自己劈來。


    手起刀落,吃人血的大刀,便直接靠在了關金越的脖子上。


    局勢在一瞬間扭轉,看的謝鴻鸞深吸了一口氣,劈裏啪啦的鼓起掌。


    關金越以及他四個手下,直接被按在了地上,他得意的笑容一瞬間僵在臉上,大驚失色的抬頭:“我認識旺哥,我是來給你們送銀子來的!”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方才派出去給你們報信的小廝,是我的人啊!我要見你們當家的!”


    絡腮胡仰天大笑,手上染血的彎刀,輕挑關金越的下巴:“寨子的三三當家,就是我!你說吧,你想要怎麽死?”


    關金越的瞳孔猛地一縮,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我有銀子!我不能死!隻要你們放我回去了,我把我所有的銀子都給你!”


    小土匪聽見這話,眼眸一亮:“三當家,他說的有道理,我們把他綁了去要贖金怎麽樣?”


    絡腮胡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臉上是一片驚魂未定:“不行!你覬覬覦我的肉體,若若我放你走,我要永遠活活在恐懼之中!”


    小土匪驚掉了下巴:“你連我們三當家都要覬覦?山底下沒有娘們了嗎?”


    關金越這下是真的知道害怕了:“你不能殺我!我的父親是當官的!我的姑姑是誥命夫人!若是你們殺了我,你的寨子怕是要覆滅了!”


    土匪們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權衡利弊。


    可此刻,少年清亮的聲音便在空曠的樹林裏回響:“割下他們的命根子。”


    眾人錯愕的望向江聞祈,卻見江聞祈眼眸黝黑,握緊的拳頭處青筋暴起:“五人之中,若是其中一人能割下其他人的命根子,便不用死了,其餘的人,千刀萬剮,血盡而亡。”


    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關金越快被他的話,嚇得快尿到褲子裏了,他們五人都是相互看了一眼,不敢動彈。


    “你一個三當家,自然知道什麽有利,總不可能聽一個小孩子的話吧?”關金越瑟瑟發抖。


    小土匪也哆哆嗦嗦的望向了絡腮胡:“三當家,這小子到底是誰?這也太粗魯了吧!大當家說了,我們是講文明的土匪,幾年前就不幹這樣的事情了!”


    這不是開玩笑,實際上在十二年前,大當家便明文規定,盜亦有道,所以現在新收的手下,都不曾幹過這樣的事情。


    他們不能當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土匪,一般隻是劫路過的商賈、或是劫富濟貧,不會再動用私刑、傷及人命。


    其實說起來,這個規定還與江聞祈的母親有關係。


    隻是近日,二當家存了奪權的心思,請來了一個文質彬彬的軍師,不僅能製造出大規模的殺傷武器,還開始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


    大當家粗漢子一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認識的文人也隻有江聞祈一人。


    江聞祈雖年幼,可他自小的心機眾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讓三當家去白鹿書院請了他。


    絡腮胡想到這裏,也急急道:“是啊,這種事情又髒又粗粗魯,小小公子,乖,我我們不幹!”


    江聞祈感受著懷裏的謝鴻鸞又開始顫抖,他用力的摟緊了謝鴻鸞圓滾滾的身體,隻道:“照做,你要什麽,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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