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朱老板正在外頭做糧食生意,一聽見這個消息,便火急火燎的回了自己的朱宅。


    從前他也是有聽聞溫穗穗的盛名,不僅才華橫溢,長相也十分出眾,和那些天邊的仙女是差不離的。


    否則也沒有本事,勾引了南陽侯府祖上三代的男人。


    這一麵朱老板正氣喘籲籲的推開房門,便聽見房間裏傳來女子嗚咽的哭聲,斷斷續續的,聽著就惹人憐惜。


    朱老板一聽這聲音,渾身一個哆嗦,整個人更加興奮了起來。


    “小寶貝,我來啦~~~”


    朱老板用力推開門,發出了吱呀一聲,屋裏的女人哭得越發厲害,朱老板也越發的興奮了起來。


    他一個猛虎撲食,飛撲到了內臥,又是滿心歡喜的掀開珠簾,定睛一瞧。


    便瞧見了一個半老徐娘,畏畏縮縮的坐在軟榻上,妝容都被哭花了,露出了原本蠟黃的膚色。


    脂粉的顏色順著淚水流了下來,就像是索命的厲鬼一樣。


    朱老板愣在原地,呆滯了許久。


    直到溫穗穗都忍不住停止哭泣,抬頭望向了朱老板。


    朱老板生的倒是清秀儒雅,沒有溫穗穗想象中凶神惡煞的模樣,年歲大了,看著倒是比如今的沈步轍有安全感。


    溫穗穗心裏有些滿意。


    溫穗穗正在審視著朱老板的模樣,朱老板此刻也終於看清了溫穗穗的臉。


    溫穗穗的臉,簡直是比剛剛那驚鴻一瞥,更叫人不知道說什麽。


    他回過神來,簡直是大失所望:“你,你別哭了!”


    “來人!來人!快來人!把溫姑娘送回去!趕緊送回去!”


    朱老板往外走了兩步,朝著外頭的小廝吩咐道,語氣裏還藏著些許的厭煩和惱怒。


    這突然的轉變可叫溫穗穗詫異至極,她也不哭了,一下子就從軟榻前站了起來。


    “你要送我去哪裏?我才剛過來,我不走!我不走!”


    朱老板聽見溫穗穗的話,腦子嗡嗡的。


    溫穗穗這副模樣,看起來是比他還要老上二十歲,若是他屈服了,那就是讓溫穗穗占了便宜。


    她如今的樣子,就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朱老板想到這裏,又是默不作聲的往後退了幾步:“你這次來,我也不讓你白來,我給你送些糧食回去,日後你也不必來了,省的你哭。”


    溫穗穗一聽這話,原本的委屈一掃而空,轉而感受到的是憤怒和屈辱,她猛地一下子,就衝上前,拉住了朱老板的手。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嫌棄我!”


    溫穗穗死死的拉著他的手,那副齜牙咧嘴的模樣,把朱老板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也不是不不不喜歡,我可能就是更喜歡你你的夫君……”


    溫穗穗聽見這話,冷嘲的笑了一聲,繼而轉身,去了那軟榻的暗格處,拿出了朱老板珍藏在內的小皮鞭。


    朱老板可心疼壞了,正要去阻攔,“你這瘋婦……”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溫穗穗轉而又是取下了軟榻邊上的蠟燭,她垂眸瞧著手上的東西,微微一笑:“沈步轍,他,那麽不經玩的閹人,你也喜歡?”


    “你可真是沒有見過世麵!”


    朱老板聽見這話,眼眸一亮,激動的口腔分泌唾液:“你也喜歡這樣刺激的東西?”


    溫穗穗挑眉:“這才哪兒到哪兒,在姑奶奶我麵前可真不夠看的!”


    朱老板瞪大了眼睛,驚喜的望著溫穗穗,又將眼神挪到了溫穗穗的手上,“果真?”


    溫穗穗還未說話,門口卻傳來了下人的敲門聲。


    “主子,馬車已經在外頭等好了……”


    朱老板急急搖頭:“不,不用不用,我與溫姑娘簡直是一見如故,我們來要敘敘舊!”


    朱老板一個猛虎撲食,就撲到了溫穗穗的身上。


    ……


    一直折騰到了第二日上午,朱老板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渾身是傷,看著像是被榨幹了似的,可他眼神裏卻滿是興奮,瞪得像銅鈴一般。


    而溫穗穗,卻是精神抖擻,帶著一車的糧食和二十斤的豬肉,容光煥發的回了沈府。


    瞧見溫穗穗帶著這樣多的吃食還有一頂保暖的帽子回府,沈步轍麵上溫柔無比,可內心卻還是有著不多不少的膈應。


    他仍舊是每日帶著飯菜給溫穗穗送去,等她吃完了飯,便親手喂她喝了湯藥,沈伏也日日為她送來蜜餞。


    一連數日,溫穗穗的精神氣變好了不少,臉上容光煥發,也重新有了神采。


    她覺得等朱老板厭棄了她,她便能回到沈府,做沈府的掌家夫人,和沈步轍父子兩人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


    誰知道這一日,溫穗穗照例被送到朱老板的床榻上,完成了一日的工作,朱老板精疲力盡、渾身是傷,帶著甜甜的笑容睡了過去。


    溫穗穗卻感覺自己的胃內出現了一陣灼熱,胃裏正翻江倒海的翻湧著,連帶著喉嚨和鼻腔,就像是含進了一塊燒紅的炭。


    溫穗穗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艱難的呼吸著,臉色都漲成了豬肝一樣的粉色。


    她用盡全力往外嘔,想要吐出自己胃中的東西,可嘩啦一聲,鮮血卻像是水一樣,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繼而,溫穗穗的眼耳口鼻,全部滲出了鮮血,她眼前的世界,幾乎是都是被鮮血染紅了。


    “救……救我……救……救命……”


    溫穗穗瞪大了眼睛,額角處的青筋暴起,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鮮紅的世界,喉嚨裏擠出零星的幾個字,聲音就像是破布一樣。


    躺在床榻上的朱老板精疲力盡,他是感覺到雙手接觸到了一股溫熱的濕意,才幽幽的從睡夢中轉醒。


    一睜開眼睛,他便看見了滿世界的猩紅,濃鬱的血腥味直直的往他的鼻孔裏衝。


    溫穗穗正躺在他的身邊,大張的嘴巴裏流出鮮血,怒瞪的眼眸裏滿是血汙。


    整個床榻像是被鮮血浸泡過似的,那鮮血,正是從溫穗穗的身體裏流出來的。


    朱老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慌亂的站起身,哆哆嗦嗦的便伸出手,去試探溫穗穗的鼻息。


    可溫穗穗已經沒有絲毫的呼吸了,甚至連身體都已經冷了下來。


    朱老板眼皮一跳,雙手都開始發抖,大腦的弦,在此刻嗡的一聲斷掉了。


    “死了……溫穗穗她死了……”


    “怎麽……怎麽可能……挨打的是我,筋疲力竭的也是我,她怎麽可能就這樣死了……”


    朱老板爬也似的往外爬了幾步,便咚的一聲,跌到了地上去。


    地上也早就被溫穗穗的鮮血浸透了。


    “來人啊!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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