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沈老夫人的話,現場的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然後又是抬起眼眸,瞧著沈步轍的臉色,麵麵相覷。


    沈步轍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隨即忍無可忍的開口:“來人,祖母需要休息了,把祖母送回她的院子裏!”


    沈老夫人還在翹首以盼的等著沈步轍的回答呢,卻驟然瞧見兩個丫鬟扶著自己,要把自己送走。


    她大叫:“誒!步轍,你還沒說呢!朱老板是哪家的姑娘!是不是她買了我們賣掉的田地!我們的田地什麽時候能收回來?”


    兩個丫鬟聽見這話,一邊扶著沈老夫人,可腳下的動作是越發快了。


    等離開了沈步轍的視線,兩人才對著沈老夫人小聲開口:“老夫人,您以後可不能在沈少爺麵前提朱老板的事情了!”


    沈老夫人感覺很奇怪,她狐疑的望著兩人,眼眸中也多出了幾分警惕:“為何啊?”


    “難不成朱老板也是什麽有夫之婦?”


    兩個丫鬟搖了搖頭:“不,不,朱老板是男的!是少爺賣了屁股,才有了我們沈府上下的口糧!”


    “賣了屁股?步轍賣了屁股?!!”沈老夫人渾身顫抖,驚駭異常。


    丫鬟點頭:“是啊,這件事如今人盡皆知,陛下也是因此才賜下了貞節牌坊,是賜給沈公子的!”


    一聽這話,沈老夫人大叫了一聲:“天爺啊!”便暈了過去。


    沈老夫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從前的錦繡堂。


    隻是此刻錦繡堂內冷冷清清,空無一人,她身邊的陳嬤嬤也早在天牢裏被杖斃了,身邊一個伺候的丫鬟也無。


    除了她的臥房收拾的幹淨了些,其他地方都是一層的灰。


    沈老夫人咬著牙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瞧見眼前的敗落的景致,又一個人含著淚在院子裏亂走。


    一陣穿堂風吹過,沈老夫人渾身便發起了抖。


    她回憶著丫鬟說過的話,淚眼婆娑的摸索著,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自己的小佛堂裏,便想要去尋那熟悉的觀音像。


    可瞧著案上空空如也的模樣,她瞳孔一震,雙腿一顫,便跌到了地上。


    “我的菩薩……我的菩薩去哪裏了……”


    ……


    沈老夫人被特赦出獄的事情,除了京中的關氏一族以外,其他人都沒有質疑,而關氏一族雖然心中憤恨,卻也不敢與皇帝作對。


    畢竟五十萬擔的糧食,是真的能救人性命,用這些糧食換一個老婦的性命,簡直是綽綽有餘。


    這一日,沈族老、祝丞相還有工部尚書元大人接受皇帝的召見入宮,在禦書房內,就遇見了剛剛回京述職的平王。


    平王的事情沒有辦妥,北方的水災仍舊是在繼續,卻在平王派人重塑堤壩的時候,發生了流民暴動的案件。


    在這一個月期間,平王鎮壓了數場暴動,卻根本沒有解決水災和饑荒的事情。


    相反,官員和百姓之間的矛盾,是越演越烈了。


    皇帝聽到這裏的時候,猛地拿起桌前的鎮紙,便猛地朝著平王的方向扔去,他氣極反笑:“你講了這麽多,可你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可有分毫可取之處?”


    “朕若是你,朕就根本不敢回京!倒不如投河死了算了!真是沒用的東西!”


    平王被皇帝扔來的鎮紙砸了一個準,他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可他根本來不及感受胸口的疼痛,便隻能急急的下跪認罪:“兒臣有罪,是兒臣辦事不力,可遭遇天災,糧食短缺,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根本解決不了啊。”


    皇帝聽見這話,冷冷一笑:“隻是因為糧食短缺?那朕將手中的五十萬擔糧食交給你,你可能解決了這次的危機?”


    “這……”


    皇帝瞧著平王那副慌張的樣子,又是氣的將手中的硯台也直直的往平王的身上砸去。


    硯台砸中了平王的額角,一瞬間鮮血直流,平王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更白了。


    元翰池見此情況,也急急下跪稟報:“陛下息怒!其實北方的事情並不隻是水災、饑荒那麽簡單。北方的官員中飽私囊,官官相護已久。”


    “微臣年前便加固了京城的河堤,也發了銀兩下去,讓全國各地上行下效,可若是他們做了,北方這次受災絕不會這樣嚴重。除非他們……”


    皇帝胸膛起伏了一下:“除非什麽?”


    元翰池回答:“除非他們一點都沒做!”


    皇帝咬牙,盯著眼前鮮血直流的平王,沒有說一句話。


    豆大的汗珠混雜著血水從平王的臉上滾落。


    那些貪汙的官員很多都是平王的人,他知道,也自然不會上報。


    此刻平王為了撇清責任,隻能急急轉移話題:“不,父皇,兒臣知曉這件事情,卻沒有提起,是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災害一開始是京城以北,然後是京城,再後來是京城以南,遍及全國。”


    “據兒臣所知,北方已經由於饑荒和水災發生了瘟疫,這場水災應該會持續很久,所以別說五十萬擔糧食,就連國庫裏的所有糧食加起來,都根本不夠。因為我們要麵對的受災群眾根本不是北方或是京城的百姓,而是天下的所有人。我們應當要做好長期饑荒的準備。”


    “瘟疫?”


    聽見這話,皇帝的眼皮一跳,在場的官員們也都是沉了臉色,麵麵相覷。


    “到底是怎麽樣的瘟疫?傳染的情況又是如何?”祝丞相閉了閉眼眸,聲音都有些發顫。


    平王舔了舔唇瓣:“秘密匯報這件事情,便是兒臣此次回京的目的之一。父皇放心,目前發現不過三例,兒臣已經迅速派人將患者殺死,焚燒,不至於讓病毒傳染。”


    “可這瘟疫,實在是太可怕了兒臣曾在路邊,親眼見到一個發病的人。”


    “那人渾身發起高熱,口吐白沫,已經神誌不清,臉上,手上都長滿了膿包和水泡,水泡消下去之後又會長出新的水泡,直到遍布全身。”


    沈族老聽到這裏,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瘟疫,豈不是和天花一樣?得了就會讓人毀容?”


    平王點了點頭:“但是兒臣身邊的大夫說,這不是天花,而是一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疾病。至於此病的傳染度,兒臣目前還不得而知,因為兒臣擔心夜長夢多,把患病的三個人全都處理了。”


    “除了這三個人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人得病,所以兒臣覺得,目前當務之急,還是要去準備糧食,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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