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雖然兩人什麽都沒說,卻也是什麽都說盡了。


    祝丞相見周珩這樣主動的對自己示好,也重重的反握住周珩的手,“心悅誠服,微臣心悅誠服。”


    等祝丞相匆匆離去後,周珩倒是沒有馬上起身。


    他從方桌處又重新拿回了那條手帕,放在鼻尖仔細的聞了聞,眸色微變。


    蒼書躲在那棵熟悉的樹後,死死的盯著周珩將手帕放在鼻尖,又久久留戀的動作。


    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表情也越發的驚駭了起來。


    他看見了,他什麽都看見了!


    他的主子不僅和祝丞相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兩個人的手還你牽著我的,我牽著你的!


    要知道,殿下從前可是最討厭與別人有過肢體接觸的!


    而且旁人的手帕,他也是萬萬不會使用的!


    可今日,他不僅用了,還這樣貪戀的聞來聞去。


    蒼書覺得自己知道,他覺得自己什麽都知道了。


    “換人了……又換人了……這次又是一個男人!”


    “殿下,你糊塗啊!你不僅對不起江大夫,你現在還對不起小祈祈!”


    他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語,卻見周珩馬上將那張手帕仔細交疊,又鄭重的放回了胸口,才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他將江照影的手下的大夫,都安排在了草頭村繼續治療患者,其中所有人都聽蕭大夫的指揮。


    而剩下的太醫以至於宮中派來的太監、士兵,便全都跟著他還有江照影回去。


    當然隨行的還有兩個人煩人精,江聞祈和蒼書。


    江照影一直覺得最近的蒼書怪怪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十分的意味深長,但是又像是有口難言。


    這次回京,江照影在周珩的執意之下,還是與他坐了一輛馬車回京。


    而又是在江聞祈的執意之下,江聞祈也坐上了同樣的馬車。


    周珩的馬車是由特殊的玄鐵做成,不怕冷不怕熱,無堅不摧,裏麵的人無論說些什麽,外麵的人都聽不見聲音。


    所以也不必擔憂隔牆有耳。


    馬車內的四個角落,還擺放了四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人車廂內部照的燈火通明。


    三個人在馬車內麵麵相覷。


    周珩習慣了江聞祈這抹礙眼的存在,索性也不瞞他了,便直接當著江聞祈的麵,掏出了那條手帕。


    周珩一掏出這條手帕,江照影就微微眯了眯眼睛,覺得有些不對:“這不是你的手帕?”


    周珩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帕子靠的離江照影的鼻子更近了,於是她也俯下了身子,靠近他手上的手帕仔細的聞了聞。


    江聞祈雙手環胸,屏氣凝神,心情有些不美妙。


    “你能聞出什麽味道?”


    江照影沉默了片刻,眼神在一瞬間睜大了,她驚詫的抬起眼眸盯著周珩:“一開始是茶的味道,是你常喝的白茶。”


    “後來,有一抹淡淡的香氣,幾不可聞,那是……侍蘿白女!”


    周珩沉著眸子點了點頭:“你說接觸了侍蘿白女的人,身上的香味就會與溫穗穗的屍骨一樣,久久不散,可這手帕是祝丞相身上的。”


    “他的身邊也有這一股香氣,幾不可聞。”


    江照影瞪大了眼睛,眼眸裏滿是驚喜,她沒有想到溫穗穗這邊這麽快就能有了線索,並且還是那真凶自投羅網!


    她伸手指了指周珩手上的帕子:“你這手帕能給我帶回去研究研究嗎?”


    周珩點頭,將手帕放在了江照影的手上:“自然可以,我拿來這帕子的目的便是為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突然轉頭,朝著江聞祈笑了笑。


    江聞祈一瞬間妒火中燒,他耳畔還能聽見江照影喜悅的聲音:“這次真的多虧了你,你的線索幫了我大忙了。”


    一聽這話,江聞祈也冷不防的開口了:“夫人,我也有線索,或許也能幫你大忙。”


    江照影挑眉,有些疑惑的望著他。


    隻見江聞祈眼眸墨黑的盯著江照影,聲音沉沉:“其實長平郡主的身份是假的,她的真實身份是祝丞相的女兒。父女倆把祝將軍害死了,又鳩占鵲巢。”


    這個消息,一下子把江照影驚得外酥裏嫩,可江聞祈的聲音還在繼續:“溫穗穗其實是丞相府裏的丫鬟,因為見證了這件事情,又偷走了玉佩,所以在從前,她有把柄,讓祝丞相保下了她。”


    周珩聽聞,平靜的眼眸罕見的翻湧起來,他緊緊的盯著江聞祈的臉,想要從江聞祈的表情中看出其他線索。


    而江照影則是一臉驚駭,她急急上前,又是猛地握住了江聞祈的手臂,皺著眉問道:“祈兒,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你是不是瞞著我去幹什麽危險的事情了?”


    江聞祈沒有說話,隻是順勢抱住了江照影,又靠在了她的肩頭。


    他用得逞的眼神盯著周珩,眼眸裏滿是得意,就像是一隻吃飽喝足的小狐狸,正翹起了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晃來晃去。


    周珩眯了眯眼眸,他思考著江聞祈的來曆,隨即又是斟酌著開口:“影影,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也很早就想要跟你說了。”


    “但是我一直尋不到機會……”


    “嗯?”江照影聽見這話,有些詫異的鬆開了江聞祈的懷抱,隨即又是疑惑的望向了周珩。


    隻見周珩躊躇了幾許,聲音沉沉:“其實……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相識,我認識你的父親。我們在京郊的靜湖旁生活過一段時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時候的靜湖還不像現在這樣荒無人煙,那段時間也似我一個人的獨夢,想必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江照影詫異的聽著周珩的話,身體也無意識的鬆開了江聞祈的懷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皺著眉開口:“你說什麽?”


    江聞祈感受著自己的懷抱陡然空了下來,他捏緊了拳頭,冷酷道:“他說他做了一個夢。”


    “大齡未婚的男人,總是會有著諸多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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