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係統把小狗綁定了。


    壞消息:虞聽泉被狗咬了。


    好消息:沒咬傷。


    壞消息:狗牙被她的衣服崩斷了。


    虞聽泉也很無語。


    她一夜疾行八百裏,夜間風沙大,所以除了平時穿慣的練功服,她還罩了一件鑲嵌著避風珠的法衣。


    小奶狗的牙本來就脆,還非要跟這件法衣死磕,當時就被崩飛了。


    至於它為什麽咬人,那要從係統被忽悠開始說起。


    ……


    虞聽泉抱著小狗回到靈植空間,催係統快點綁定。


    係統又遲疑了:“你……不會騙我吧?”


    虞聽泉一臉坦然,嗤笑它的謹慎。


    “說的什麽話?我堂堂晨曦門掌門人,一宗之主,一言九鼎,怎麽可能說話不算數?倒是你,藏頭露尾,見風使舵,我懷疑你還差不多!”


    係統:“……”


    被她幾句話一激,係統行動了。


    它先跟鍾小暖解綁,本體小圓球從後者眉心裏擠出來,圍著小狗飛了幾圈,又不滿意了。


    “它怎麽連魂魄都沒有!”


    係統超大聲委屈:“你找的這隻狗是個智障吧!”


    嘿,被發現了。


    小狗先天不足,不但是啞巴,身體素質也差,活不長。


    按理說昨晚就該是它的死期。


    不過萬事總有巧合,就在小狗魂魄離體的那一刹那,虞聽泉碰巧發現了它。


    她用藥穩住了小狗的身體狀態。


    活了。


    失魂的小狗也能吃飯呼吸,就跟人類的失魂症差不多,全憑本能做事,像個傻子。


    虞聽泉麵不改色心不跳,拍拍小狗的腦袋。


    “急什麽?你綁定它,我掠奪你,總共也就不到一炷香時間,它就算傻了也影響不到你啊。”


    係統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它們順利綁定。


    接著,虞聽泉毫無心理壓力,反悔了。


    係統狗意識到她果然在耍自己,氣得跳起來咬她膝蓋。


    “唔……”


    虞聽泉撿起它掉的那顆牙,默默思索。


    這個可以交給器部的白小寶。


    讓他做個狗牙吊墜,她好拿去送給小狗的主人家。


    昨夜,小狗魂魄剛離體,那家的女主人恰巧生了一個大胖閨女。


    這枚狗牙正適合掛在小姑娘床頭,辟邪呢。


    係統狗氣急敗壞,用前爪抱住她腳腕,想啃,又不敢。


    嗓子叫不出聲,雜亂的喘息聲在替它表達憤怒。


    虞聽泉輕輕踢開它,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她居高臨下,目光冷寂如冰雪。


    “這是你最後一次綁定機會了吧。”


    係統狗不承認,眼珠亂轉,竭力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騙不過她。


    虞聽泉很有耐心地解釋。


    “我是丹師,煉丹如育人,每一樣材料都要精心準備,每一次反應都要分秒覺察,熟記於心,我們最熟悉生息變化之道。


    “我不了解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可我能感覺到,你,氣數將盡。”


    係統狗越來越躁動不安。


    虞聽泉篤定地說:“如果我不跟這隻狗搶奪你,你就隻能老老實實待在它身上。”


    它齜牙咧嘴,故作凶相。


    放在小不點身上,它刻意裝凶,反而顯得很好欺負的樣子,滑稽。


    “別這麽盯著我,我不是聖人,在你跟鍾小暖合謀算計我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了。


    “利益麵前我可能會考慮跟你化敵為友,可我認真想了想,覺得你帶來的利益也就那樣……有那個勸說別人不上進的時間,還不如我自己奮鬥。


    “所以啊,你就在這待著吧。


    “好好體會小狗的生活。


    “它沒有魂魄,以後你就是它的魂魄。


    “它不能發聲,你也一樣。


    “生老病死,你一個都逃不過。”


    這是她給的懲罰。


    虞聽泉畫了四麵屏障,把係統狗圈在其中。


    她在小狗腳邊撒了幾枚種子,落地生根,開花結果。


    長出來的果實是充饑的好東西,果子裏卻沒有半點靈力,吃了也不能改善體質,更別說修煉了。


    她不會給這隻狗留一點翻身的機會。


    至於狗壽命結束之後係統會怎樣,虞聽泉不擔心,因為這裏是靈植空間。


    她問過空間精靈,精靈和係統誰更厲害?


    精靈表示,在係統現身之後,它可以抓住並吞噬係統。


    但是沒必要。


    精靈維持生存,離不開靈植空間自運轉而產生的靈氣。


    而係統維生,是用竊取來的運勢轉化為電量。


    簡單說,係統不在精靈的食譜上。


    吃它並不能讓空間精靈變強,反而要浪費珍貴的靈氣去消化它。


    除非空間主人下了死命令,不然精靈根本懶得搭理它。


    虞聽泉了解到這些,才決定把係統圈起來。


    等它的電量徹底耗盡,就再也掀不起風浪了。


    ……


    解決了係統,虞聽泉回到鍾小暖身邊。


    後者臉色鐵青,顯然已經知道係統背叛了她。


    不,按照二者之間的契約關係來看,應該說,係統這個主人拋棄了作為奴隸的鍾小暖。


    虞聽泉不跟她扯那些嘲諷的廢話,開門見山:“你想回家嗎?”


    鍾小暖沒反應過來:“我家,不是被泥石流衝垮了嗎?”


    “被衝垮的是鍾家,跟你有什麽關係?”


    虞聽泉把話跟她說明白。


    “係統已經被我毀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想回去我就送你走,不想回,我隨便找個身體給你待著……”


    鍾小暖眼睛一亮:“我回!”


    她穿越過來是想當人上人。


    可不想當殘疾人。


    現在她手斷了,額頭被係統鑽破的那塊肉還在流血,人又關在這裏出不去……


    這是她最淒慘的一段時間,這個世界她再也不想來了!


    鍾小暖滿眼期待。


    虞聽泉捏住她下巴,端詳她五官,忽然笑出聲。


    “有沒有人教過你……對別人有惡意的時候,記得藏好一點。”


    “……”鍾小暖裝傻:“我沒有啊,你別冤枉我,我在這邊過得一點都不好,我要回家!你有辦法是不是?”


    虞聽泉笑著搖頭。


    “沒有啊,我詐你的。


    “就算我真有辦法,為什麽要送你回去?


    “萬一你找到同人的作者,豈不是可以隨意修改我的一切?我沒那麽傻。”


    鍾小暖的希望落空了,滿腔驚喜化作憤恨,恨不能撲過去咬死她。


    虞聽泉的回應是一劍斬去!


    她跟朱雀少主借了一把斬魂劍。


    隻傷魂魄,不傷身體。


    如果鍾小暖沒露出害她的意思,她會給這個外來魂魄找個新身體——也許是魂魄不全的新生兒,也許是什麽小貓、小狗、小兔子。


    “給過你機會了,你不爭氣啊。”


    一劍落下,魂魄無依。


    身體裏飄出一個五官跟鍾家姑娘不一樣的女孩。


    她怨毒地撲過來。


    隨之而來的第二劍,將她一分為二。


    透明魂體碎成很多片,消散了。


    ……


    虞聽泉接住鍾家姑娘溫熱的身體,封住她最後一口氣,放進自己事先挖好的小池塘裏。


    池子裏是從瀑布引來的天河水。


    她把人放進去,用符咒凝水成冰,池塘就成了一具冰棺。


    鍾小暖是原主帶上山的,她種的因,也該由她來收尾。


    一應過錯都是穿書者的錯,與鍾家姑娘無關。


    虞聽泉心裏清楚,並不會報仇報錯了人。


    端著借來的回溯鏡,她找到原主遇到鍾家人的那個小鎮。


    她付出十年壽命追溯過往,看到擺爛係統如何從天而降,威逼利誘鍾家姑娘的整個過程。


    鍾姑娘年紀雖小,卻很有主見,堅信天上不會掉餡餅,她不肯跟係統綁定。


    係統電量不足,隻能就近找人做交易。


    鍾姑娘還在生病,同人劇情安排的穿書者當天晚上過來了,頂替了她。


    穿書者認定擺爛係統是她的金手指。


    雙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原本的鍾姑娘被擠出那具身體,並沒有死,而是附在一個布娃娃上。


    鍾家父母很快發現了女兒的不同。


    他們背後討論該怎麽辦。


    接著,聽說有白鹿山的仙長路過。


    他們帶著女兒求到秋水晴麵前。


    鍾家父母淚流滿麵,盼著山上的仙人能幫他們女兒複原,又怕驚動女兒身上的“邪祟”,隻能委婉地提醒秋水晴。


    說是女兒病愈之後性情大變,可能驕縱了些,請多擔待。


    秋水晴不知鍾家姑娘的魂魄被換,看見他們生存不易,勸說無效,最後答應帶鍾小暖上山修行。


    回溯鏡顯示,她們走後,鍾家父母變賣家當,把女兒小時候的破舊玩具送給鄰家小孩,離開了小鎮。


    小鎮遭難,鄰居家搬到另一座山。


    虞聽泉記住小孩的容貌,追到那邊,用白小寶改良過的玩具換回了這隻布娃娃。


    ……


    她現在想想還是後怕。


    那個小孩年紀漸漸大了,開始去私塾認字,小孩頭腦愚笨,總是記不住。


    每晚他挑燈練字,鍾姑娘的魂魄就在一旁指導他。


    家人發現孩子總在跟誰說話,一問,他也說不清,隻說是好心的姐姐。


    家人認定他被鬼纏上了,於是召集村民,選了正午日頭最足的時候,把布娃娃扔到火裏。


    但凡虞聽泉晚到一會,鍾姑娘就危險了。


    她自稱是原先白鹿山的修士,來尋她不幸遇難的小妹,小妹的魂魄就寄生在這隻娃娃裏。


    村民們十分驚訝,怕得罪仙人,當場把布娃娃從火裏弄出來。


    虞聽泉找回鍾姑娘的魂魄,仔細養了一陣,飛劍傳書請來一位鬼修朋友,用秘術幫助鍾姑娘回歸原位。


    “挺清秀的小姑娘,怎麽斷了隻手?”


    鬼修朋友很納悶。


    虞聽泉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地拿出那隻斷手。


    鬼修朋友:!!!


    斷手裏的修蛇氣息已經被清理幹淨了,保存得還不錯。


    虞聽泉趁著鍾姑娘剛剛還魂,人還沒清醒,趕緊給她做了個斷肢再造手術,把手接回去。


    鍾姑娘醒來,發現一隻手敷著厚厚的藥草,確實嚇了一跳。


    “疼嗎?”虞聽泉問。


    她茫然地搖搖頭:“……有點麻。”


    虞聽泉做了一些止疼退熱的藥丸子,裹著蜂蜜喂給她。


    養了幾個月,那隻手活動自如,奇跡般地沒留任何後遺症。


    鍾姑娘誇她醫術高超。


    虞聽泉表麵接受了稱讚,私下裏把這個歸功於天河水的療傷效果強。


    要不是神奇的天河水幫她鎮住鍾姑娘的身體和斷手,後續也不會那麽順利。


    鍾姑娘痊愈之後,遵照其意願,虞聽泉送了她一顆能改變外貌的幻形珠。


    她把容貌改成不起眼的農家女,獨自下山了。


    “我要去找我爹娘,他們辛辛苦苦養了我那麽多年,讓我上山也不是拋棄我,而是為了幫我,我不怪他們。”


    鍾姑娘開朗豁達。


    係統解綁後,鍾小暖得到的獎勵都消失了,比如她得到的那些寶貝和丹藥,還有她的金丹期修為。


    不過經過虞聽泉的精心調養,鍾姑娘現在的身體素質遠勝過山下的普通人。


    要是生逢亂世,說不定她能憑本事成為女將帥呢。


    鍾姑娘笑眯眯地聽著,表示還是盛世好,大家都能吃飽穿暖。


    “姐姐,就送到這裏吧,後麵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成仙雖好,可是不適合我。


    “我畢生所求,隻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間一起吹著涼風賞月吃餅。


    “姐姐不要為我擔心。”


    鍾姑娘指著自己的腦袋。


    “我這裏,有她的大部分記憶。


    “白鹿山的入門功法,還有大師姐手把手教的劍術……都是她不好好珍惜的,可我一定會時刻記在心裏。


    “將來,我就用這些去保護我的家人和朋友。”


    鍾姑娘用力揮手,笑容在陽光下鍍了一層金邊。


    “我走了!”


    悄悄送走鍾姑娘,虞聽泉做了一件很有爭議的大事。


    她去了一趟朱雀族的地盤,把何月朗接回來了。


    對,那個老東西生命力很頑強,還是沒死。


    朱雀少主陪著她去的,背上還載著樂嗬嗬的龍女。


    兩族少主見家長,敲定聯姻,在這種重磅消息麵前,虞聽泉接走以前的師父,就跟撿了個垃圾似的,沒有引起任何重視。


    她把何月朗從飛劍上拽下來。


    整個白鹿山轟動了。


    十七師妹厭惡地說:“掌門,你怎麽把他弄回來了,他居然跟凶獸合盟,早在壞事敗露的時候,我們和他的師徒緣分就斷幹淨了!”


    何月朗外表邋遢落魄,瘦到脫形,臉色青白難看,不動的時候就像一具凍了三個月的屍體。


    聽見十七這句話,他眼皮一顫,不可置信的目光從十七那裏移到虞聽泉臉上。


    “掌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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