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氏恨的直咬牙,拿眼神示意想要暴起的顧槐,又掃了眼一臉陰騭的顧楓,在他手上拍了拍,讓他別急,別衝動。


    這裏是內宅,是女人的戰場,沒得讓爺們兒開口,那還要他們這些女人做什麽?


    屈氏剛想開口訓訴,卻讓顧哲瀚搶了先。


    顧哲瀚歉意地低下頭,恭謹地衝顧書毓鞠了一躬。


    “祖父,是孫兒魯莽了,說話不經大腦,請祖父懲罰。”


    顧書毓早就想教訓顧哲瀚一頓了,可顧安說起來沒完沒了,還淨挑小時候在他爹棍棒下學武的事來說,讓他想插話都插不進去,教訓顧哲瀚的話就被噎在了心口上,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噎的他臉色瞬間變換了好幾個顏色,都不是人色了。


    現在顧哲瀚又不顧臉麵地低頭認錯,態度那叫一個真誠,低眉順眼的讓他無話可說。


    要是強行教訓他一頓,相信明天滿京城就會傳出他不待見二房的事,一個大魏英雄讓他訓的跟條狗一樣,全天下的百姓還不跟他急?


    再憋氣也得忍著,待以後有了機會再收拾他們。


    有了這個認知,顧書毓強行將翻湧的血沫子吞回了肚子裏,笑著摸了摸胡子。


    “你爹說的對,祖父小時候和你一樣,身上沒少受傷,隻是後來大魏邊關安穩,而國內又缺少棟梁之材,祖父不得已才走了科舉的路。你少年英才,膽識過人,能將蠻王斬下馬,為我大魏立了不朽的功勳,繼承了定遠候府武將之路,祖父心下甚慰。嗬嗬……”


    顧哲瀚“驚喜”地一把抓住了顧書毓的手說道:“祖父也覺得學武好?我就說嘛,我是祖父的親孫子,自然隨了祖父的,看起來,我這一身的武功得傳於祖父呀!”


    說完,顧哲瀚還四下瞄了一眼,將顧家大少爺到顧家九少爺從頭捊了一遍,看的人頭皮發麻。


    除了還小的八少爺顧文輝和九少爺顧文軒外,其他人都聽出來顧哲瀚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是祖父的親孫子,所以我會武,祖父說了,走科舉的路是迫不得已,因為國家需要,他還是想練武的,至於你們,要是沒有會武術的,那就不是顧家的子孫。


    顧哲瀚的話氣的一眾顧家男兒直咬牙,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讓他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男人,是不是顧家的子孫。


    隻是他們知道打不過顧哲瀚,別說一個兩個,就是一起上也動不了他分毫。


    能在千軍萬馬中殺了蠻王的主是那麽好欺負的嗎?能在蠻族戰場上呆了足足五年沒死,是他們能動的了嗎?眾人還沒蠢到親自送到他腳下讓他踩的地步,自然得忍著了。


    “七哥說的話我們姐妹聽不懂,七哥不若介紹下,這位妹妹是誰啊?莫不是九妹妹嫣兒?”


    正當廳堂裏氣氛越加詭異之時,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裏,齊齊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去,一個身穿嫩黃色齊胸襦裙的美麗少女正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顧嫣,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顧嫣淡淡地掃了一眼少女,沒問她是誰,隻微微躬身向顧書毓和屈氏行了一禮,“顧嫣見過祖父祖母。”


    冷淡中帶著絲絲寒氣,聲音短促有力,沒有多悅耳動聽,卻是讓人心境明朗,有種置身高山峻嶺、茫茫草原、河流瀑布之中的錯覺。


    再看她膚如凝脂,珠唇紅潤,一雙單鳳眼配上兩條遠山眉,讓她眉眼之中帶有一絲英氣,不像時下少女一般柔弱不堪。


    她玉指修長,指甲幹淨整齊,帶有健康的粉紅色,微露的細腕有種讓人一捏就碎的錯覺,可眾人深知她的手腕多麽的有力,不然也不會跟隨顧安和顧哲瀚上戰場殺敵。


    她一襲白衣銀冠,寬大的白色繡著祥雲圖案的束腰裹在她的腰身上,襯的她身形修長,楚腰纖細。


    好一個豐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


    這一時刻,屋內眾人都癡迷地看著顧嫣,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兒。


    突然,眾人眼神一縮,再看向她時眼神就變了,眼眸中帶著驚恐,帶著懼意。


    不,不是美少年,她是雪峰上的冰晶雪蓮,她是寒潭中的千年寒玉,她是地獄中的幽冥鬼使。


    她眼中刹那間閃過的殺意與戾氣沒有逃過齊齊盯著她看的屋內眾人,此時眾人再也沒有覺得她好看,反而覺得她是一個讓人膽寒的殺神。


    顧蕊眼神急劇緊縮,像是剛從冷水裏泡過一樣,身上汗水淋淋,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冰冷。


    顧嫣淡淡地掃視一圈,最後定定地看著顧蕊,在她快要從椅子上跌到地上時才挪開眼,看向老屈氏,從手腕上扒拉下來一串佛珠。


    “明遠大師的佛珠。”


    顧嫣此言一出,震驚了屋內眾人,除了顧安一家三口扭頭抽了抽嘴角,其他人無不驚訝地盯著顧嫣手裏的佛珠看。


    明遠大師啊!明遠大師是誰?他可是大魏活佛般的人物,皇帝都對他敬重三分,他說的話皇帝都要三思,從他手裏傳出的佛珠可謂無價之寶。


    這串佛珠就算不是他常戴在身邊的,就是讓他開過光的就夠讓京中無數世家羨慕的了。


    要知道明遠大師可是失蹤很久了,七八年前還聽說他在常州,可近些年卻再也沒有他的蹤跡。


    顧嫣將佛珠遞了出去,示意老屈氏身邊的邱媽媽接過去。


    邱媽媽眯了眯眼,低下頭看向老屈氏。


    “老夫人?”


    老屈氏一臉陰騭地盯著顧嫣看了半晌,又貪婪地看著顧嫣手裏的佛珠,終是抵不過內心的貪欲,點點頭,“拿來我看看。”


    要是假的就把這串佛珠甩她臉上,明天就讓人將此事傳出去,讓世人都知道她拿一串假佛珠來騙她,看她還怎麽在京中立足。


    老屈氏接過佛珠前後左右看了半天,最終在一顆佛珠下找到了一個“佛”字。


    老屈氏將佛珠拿到陽光下看了半天,最終確定,這的確是明遠大師的佛珠,因為這個“佛”字呈圓形,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坐著的彌勒佛,這個是明遠大師物品的標誌。


    老屈氏確定後立即就是一驚,比剛剛初聽顧嫣所說的話更加讓她震驚不已。


    沒想到,她手上居然會有明遠大師的佛珠,要知道明遠大師已失蹤多年,世上僅存的兩串明遠大師贈送的佛珠分別在當今太後和鎮國公府老夫人手裏,京中各世家手裏的佛珠最多隻讓明遠大師開過光,還從沒有第三條明遠大師親手贈出的佛珠出現過。


    老屈氏想到整個京城隻三串明遠大師的佛珠,而自己就得了一串,立即高興了起來,再看顧嫣就順眼多了。


    “嫣兒是個好的,老婆子也給你們準備了禮物,原想這就給你們的,沒想到倒讓你個小丫頭搶了先,邱嬤嬤,去把我給他們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邱嬤嬤躬身稱是,轉身出去了。


    顧安趕緊說道:“哪能讓母親破費,隻一串佛珠而已,再金貴也沒有母親的心意金貴,都是孩子們的孝心。”


    老屈氏佯裝不悅地繃了臉,“這是什麽話,我第一次見嫣兒,自當要給當麵禮的,都是孩子,給不給我禮物都行,我一個長輩怎麽能白要了孩子們的禮物。”


    說完,老屈氏又笑嗬嗬地瞅著顧嫣道:“嫣兒喜歡什麽?一會兒讓你大伯母安排,都送你屋裏去,女孩子就該嬌養,金銀玉器這些東西不能少了,免得養的眼皮子淺,見不得好東西,到了夫家要是被笑話的。”


    顧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什麽都可以嗎?”


    老屈氏道:“當然,我們定遠候府不不差那點東西,你想要什麽?”


    顯然,老屈氏被顧嫣的一串佛珠收買了,這個時候顧嫣要什麽她都會給。


    顧嫣想了片刻,回過頭看向顧哲瀚。


    顧哲瀚接收到妹妹的眼神抽了抽嘴角,無奈地接口答道:“那就將這些年的月例銀子送來吧,我們一家這些年全靠我娘的嫁妝養著了,我爹的俸祿全都送回候府來孝敬祖父祖母了,家裏一點銀錢也沒有。還有,聽說府裏每季都會有四套衣裳一套首飾,現在補回來也都過時了,就折現吧。祖母,我們的要求不高,就這些吧,我們好拿來繼續看病,不然還得拿皇上補給我娘的嫁妝看病,說出去實在是丟人。”


    唉!妹妹這兩年是越來越冷了,自打去了雞冠嶺訓練後就很少說話,尤其是這五年,和她說上十幾句能得她一兩聲的回答就算是給你麵子了,沒見看到皇上都愛搭不理的嗎?


    妹妹不愛說話,她身邊兩個暗衛丫頭又是兩個大冰塊,隻有一個小丫頭嘴皮子利索,可她又不在,隻能他這個當哥哥的頂上了。


    眾人聽到顧哲瀚的話後就是一驚,立即看向老屈氏和管家的世子夫人於氏,見兩人臉色烏黑,陰沉的能滴出墨來,均默默地低下頭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老屈氏沒想到,顧嫣和顧哲瀚臉這麽大,竟然真敢用一串佛珠來換東西,而且這東西還不是普通的東西,而是一筆巨大的銀錢。


    他們哪來的自信要這些年來的月例?他們要她就會給?真是天真!


    不過,顧嫣剛才可沒說話,那要回月例銀子是她的意思,還是顧安他們的意思?


    老屈氏陷入了沉思中,另加一邊的於是則是要氣炸了。


    在於氏看來,候府裏的一切都是她的,她辛辛苦苦養著一大家子人就夠憋屈了,每個月花出去的銀子簡直讓人心疼。原以為二房一家不在候府,這麽多年來省下不少,可誰想到,他們一家回來的第一天就伸手朝她要銀子,這不是挖她的心嗎?


    上麵婆母還在,於氏不好說話,可她卻打定了主意,這銀子絕不能給。


    等了半天,老屈氏扯著嘴角笑了笑。


    “瀚哥兒,你的教養呢?我和你妹妹正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嫣兒,你也是這麽想的嗎?這話是誰給你說的?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麽?別讓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教壞了。”


    唐氏眼神微閃,低下頭沒說話。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是指她嗎?哼,這個老太婆,還是和以前一樣高傲,目空一切,隻是現在上不得台麵的人不是本夫人,那個人很快將會是你。


    顧嫣扯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隻是時間很短,沒有人注意到,卻讓顧哲瀚撲捉到一個尾巴。


    顧哲瀚立即吞了口口水,暗暗後退了一步。


    作死的老妖婆,你沒事兒惹她幹什麽?讓你拿銀子就拿好了,嫣兒笑了意味著什麽別人不知道,他可是身有體會。


    顧嫣終於開口了。


    “祖母說的是誰?是誰上不得台麵?”


    老屈氏掃了眼唐氏,“你說呢?”


    顧嫣眼神冰冷地看著老屈氏沒說話,可一邊的顧哲瀚卻怒道:“祖母是說我娘嗎?我娘是皇上親封的良國夫人,怎麽會上不得台麵呢?連皇上都說我娘於大魏有功,祖母難道不是這麽認為的?”


    老屈氏一噎,立即不說話了。


    讓她說什麽?說唐氏就是那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她不要命了?這要是讓皇上聽到了,還有她命在?


    老屈氏勉強地笑了笑,“怎麽會?祖母說的不是你母親,你們怎麽會這麽想?祖母的意思是,嫣兒這些年沒個教養嬤嬤在身邊,不要聽那些下人亂說,我是怕嫣兒被那些下人教壞了。月例銀子當然不會少了你們的,這些年你們沒回來,這筆賬就沒算在裏麵,得等你大伯母算好了再拿給你們。老大家的,回頭把賬算好,給二房送過去。”


    老屈氏給於氏使了個眼色,於氏立即就明的了,柔順地點點頭,“好,我回頭就算好了送過去。”


    想要銀子?行,那就等吧,等個十年八年的再說,本夫人可沒那麽多時間算這些,能拖一天是一天。


    老屈氏和於氏暗自交流的眼神顧嫣都看在眼裏,自是不能讓她們得逞。


    這回不用顧嫣給顧哲瀚使眼色了,老屈氏竟敢懷疑顧嫣的教養,這是顧哲瀚不能容忍的,要是由老屈氏的嘴裏傳出去顧嫣教養不好,那顧嫣的名聲可就全完了,親祖母都說顧嫣教養不行,還有誰敢娶顧嫣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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