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婉兒震驚之餘,陸子清又換了一種手法,捏住李婉兒的小腿,運指如飛,竟讓血脈淤積在足底。


    李婉兒的一隻腳被牢牢捏住,即使隔著被單也羞不可耐。但這時真氣運行出不得岔子,對方也毫無褻瀆之心,李婉兒便按捺住羞意,令雜念退去,專心隨著陸子清的引導運氣。真氣自足底反衝天庭,陸子清竟讓真氣又換了一條經脈,都是李婉兒從未學到過的。整個過程,真氣都在陸子清的手法控製之下,看似驚險,卻又絲毫不差。


    李婉兒完全沉迷在全新的運氣方式中,這種感受真的是太奇妙了。初學金蟬氣的時候,隻覺得舉步維艱。現在卻發現有好幾條路可以正著走、反著走,而且輕車熟路,十分輕鬆。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的身體經絡原來是這樣的,有這許多機關,許多通路。


    “接下來是最難的。”陸子清念道,“你必須專心配合我,萬萬不能走神。真氣要分散行走,我也隻有兩隻手,成不成看你的悟性。”


    李婉兒心中驚奇,真氣如何能夠分散行走?能凝成一處都很不容易了,現在居然還要分成小股,同時走不同的經脈?


    但是陸子清也沒給她遲疑的機會,雙手飛快地引導著真氣。隨著陸子清的手法,經脈中的真氣不時被迫散開,轉入另外兩條經脈。李婉兒感到體內最多時有四股真氣在同時運行,但一側真氣被迫分開行走時,另一側分開的真氣便會自動匯合,所以心法上其實是在控製三道真氣,且不難理解。


    暈頭轉向之中,這一個周天的運氣就完成了。這種運氣方式極為霸道,但真氣的消耗量也非常驚人。


    李婉兒香汗淋漓,發出一聲悶哼,隨著陸子清的手掌推動,真氣在不斷分散聚合之後,終於又平穩地歸於氣海。


    “子鹿你……對我做了什麽?”李婉兒覺得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驚險刺激,回想起來不免後怕。若沒有對方的引導,自己來嚐試像這樣運氣,一旦行差踏錯非死即傷。


    “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麽,是你自己做了什麽才對。”


    陸子清沉聲道:“仙師們覺得你資質平庸,是因為你的先天屬性太過平均。沒有任何明顯的優點,也不能說特別適合哪一門,是這樣的吧?”


    李婉兒點點頭,就是這樣的。自己所有的屬性都平均至極,平均到九龍都懶洋洋的不屑一顧。


    “但是現在我告訴你,仙師們錯了。”


    李婉兒一怔,仙師們怎麽可能會錯?


    陸子清道:“你的資質看似平庸,但潛力極高。你可以同時上四個學院的課,學任何你想學的功法。正常的情況下,大家隻能擅長其中一門,而你不同,你的體質便是大家所說的先天靈體,用起來真的是非常方便。”


    李婉兒的臉紅了一下,什麽叫我的身體用起來非常方便?子鹿同學又滿口花花的占自己便宜。但是,他說的是真的麽?如果自己真的擁有先天靈體,仙師們又怎麽可能會發現不了?


    陸子清曉得她不信,正色道:“你剛才分別運行了麒麟院的金蟬氣,天鴻院的太一鴻蒙氣,神武門的升龍氣,霄雲派的太昊三元氣。霄雲派的心法最難,但是你一次就過了。”


    “你說你很平凡,但是你是這一屆的弟子當中,唯一一個可以同時學會四門心法的弟子,你知道嗎?你的天賦之高,在所有的弟子當中無人可比。”


    李婉兒腦中一片空白。我?我其實天賦很高?


    “不是的,”李婉兒依舊很難相信,驚道,“是因為子鹿同學的手法厲害,我才能做到的。”


    “那你知道,剛才運行的四種心法,連我自己都做不到嗎?”陸子清雖然不願意承認,也隻能羨慕嫉妒地說。哪怕隻是最初級的心法,也隻能做到其中的兩種,真真正正跟自己的姐姐陸子淑一個模樣。


    “你說的是真的?”李婉兒忽然覺得想哭。


    “自然是真的,哎,你哭什麽啊?”陸子清想了想,仙師們一直沒發覺,那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搞亂了天機吧。


    “我隻是覺得很開心。”李婉兒一麵淚流不止,一麵又覺得很委屈。


    “你是水做的麽?不要哭啦,趴好,我給你塗點兒精油,讓你能盡快恢複。你睡一覺,明天就開開心心回去上課。”


    “但是……”李婉兒不知道回去又能怎麽辦,難道跑到仙師麵前,跟對方說,本姑娘是先天靈體,你們都看走眼了?


    “總之你不許回去。”陸子清一副逼良為娼的架勢,“要走你就欠我一百兩銀子。”


    “你!”李婉兒現在也知道陸子清是在開玩笑。


    “你什麽你啊,你給我回去當好李婉兒,三界的危機就全靠你了,你知道嗎你!”陸子清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半哄半逼,“想辦法撐過這些日子,錦鯉之試我會幫你。錦鯉試之前,我幫你突破四種心法的二重天。行李你就放在這裏,從明天開始,你每晚過來。”


    “可是大家都討厭我。”


    “別人的認同有那麽重要嗎?你隻要先認證明了自己,別人自然就會認同你。”陸子清猛灌心靈雞湯。


    “嗯……”李婉兒心裏亂,又覺得精油塗在身上舒服得很,漸漸對陸子清的話有了一些依賴。


    “子鹿同學……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李婉兒的聲音細若蚊呐。如果不是今日連番兩次偶遇到清子鹿,她會受傷,會負氣離開鴻蒙書院,可能一輩子都會後悔。


    “因為前世你是我老婆嘛。趴好!”


    雖然是遊戲裏的老婆吧,但付出的感情都是一樣的。陸子清在看不到的黑暗中仰天獰笑,被虐了無數次那些感情終於可以有回報啦!討點兒利息不過分吧?


    對於陸子清的言語調戲,李婉兒倒是也漸漸有點兒習慣了。若是換了旁人,李婉兒可能早就翻臉走人。但是陸子清說得如此自然,李婉兒便不由得有些心動,紅著臉暗想,說不定是真的呢?前世什麽的,最能觸動少女心了。


    很快李婉兒的胡思亂想被身上傳來的極度舒適感給取代了,嗯,這個感覺,身體熱熱的,真的好舒服呀。這似乎是天鴻院的夢雨回春術,全身經脈都得到了滋養,疲憊被釋放,眼皮很沉重,立刻就要睡著了。至於那兩隻勤勞的狼爪,隨他去吧。


    精油塗了大半,李婉兒半夢半醒之中被胡亂呻吟的聲音喚回了神智,漸漸意識到這個聲音是自己喉嚨裏發出的,猛然一驚,捂著被單從陸子清的魔爪下掙脫坐起,驚呼道:“你的手帕呢!”


    “啊?”陸子清佯裝不知,晃動著油乎乎的手指,“塗精油怎麽可能還隔著手帕?”


    “你這人真的是……太差勁了!”李婉兒羞憤欲絕,抓起一個枕頭飛過去砸在陸子清臉上。


    “你不要激動,聽我說,哎呀!”


    “禽獸!去死!嗚嗚嗚……”


    “你們兩個夠了!”謝無雙終於也忍不住了,衝進來一腳把陸子清踢飛。


    第二天一早,遭到混合雙打的陸子清目送李婉兒回到了鴻蒙書院裏,這才放下心。


    把門的神瑛武士們看著李婉兒都十分驚訝。這是那個李婉兒嗎?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哎!仿佛昨天夜裏那個哭著要走的邋遢姑娘是另一個人。


    李婉兒的衣服洗幹淨了,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素顏不施粉黛,嫩出冰清玉潤的感覺。帶著些許紅暈,望去如日出朝霞。頭發整齊地用一根烏木簪子盤好,纖穠合度的身影於晨光之中穿過薄霧邁入大門,既輕靈又仙氣。


    “多謝各位大哥良言相勸。”李婉兒向神瑛武士的首領柔聲道謝,“李婉兒一定要證明自己是鴻蒙書院優秀的弟子!”


    神瑛武士的首領意外道:“姑娘昨晚是不是有什麽奇遇?”


    就算是睡了一覺冷靜下來了,也不能有這麽大的變化吧?


    “聶師姐推薦我去做了個絲帕按摩,效果很好。隻是我這段時間隻怕都得住在坊市街裏,麻煩各位大哥為我行個方便。”李婉兒盈盈一拜。


    “好說好說。希望姑娘能順利過這個坎。”幾位神瑛武士齊聲應允。


    李婉兒大踏步向著校園裏走了,要趕著去上早課。


    留下一群神瑛武士麵麵相覷,做了個絲帕按摩?絲帕按摩是什麽鬼!


    ————————


    絲帕館貼出了招收學徒的告示。


    要求:出身九大宗門,心法或者神通三級以上。品貌端正者優先,每月底薪十兩銀子,按業績提成。


    沒辦法,客人太多了,完全是爆發式增長。盡管絲帕館的收費一點兒也不便宜,但試過的都說好。有些修為上的小困境還可以得到解決,對於平複暗傷也非常有幫助。


    “偷偷跟你說,我一直就感受不到經脈在哪裏,跑到絲帕館花了五兩銀子,本來就是想舒服一下,結果你猜怎麽著?被謝師姐那雙神仙手一捏——我找到經脈啦!”


    “真的啊?”後者也有著同樣的苦惱,五兩銀子買個不退學,那可真是太值了。


    “按一次的效果,比自己瞎捉摸強多了!要不是咱倆關係好,這個秘密我絕不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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