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顧慮,就算滅口,也不必如此急迫吧?應該可以做到更穩妥的,比如等到罪犯被移出黃州大牢,在路上除去。”


    “然後顧慮成真,第二天,太子的人來查這個事情了。”


    “嗯?”陸子清對了對時間,那時候,鴻蒙書院才剛開學。陸子清稀奇道:“太子的人憑什麽來查我家的事?”


    “太子開府建衙之後,成立了一支自己的潛邸私兵,名為燕子磯。所有的武士皆以‘雨燕’自稱,兵刃、令牌上的徽記都是燕子。那天前來調查的武士自稱‘燕小三’,論排名肯定是太子身邊的心腹了。”


    “太子光明正大,並沒有掩飾的打算。過問此事的理由,是擔心有人把危險帶入鴻蒙書院,對書院弟子和陸子淑不利。”


    陸子清聽了一樂,應該說的是真話。太子隻是想知道一些陸子淑的事情罷了,了解陸子淑是什麽樣的人,我陸家是什麽情況,陸子淑是否值得他喜愛,這裏麵有沒有針對他的陰謀。越調查,太子就對陸子淑越感興趣,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吧。


    那麽被滅口的那些人,是因為幕後之人擔心這件事會意外引起太子的注意?


    不,或許可以反過來思考,他們想要此事引起太子的注意。不然幹什麽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這應該不是事先計劃好的,隻是隨著事態發展見招出招。


    如此說來,幕後之人不但了解陸子淑進京的情況,還十分了解太子的情況。就連太子派了人來調查,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細思極恐啊!


    太子也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知道了之後絲毫不為所動啊,不把事情鬧起來,就隻是專心泡妞。


    陸子清再次重新評價太子了,就算是舔狗,也是一隻沉得住氣的舔狗。


    陸子清給杜大人逼出了體內的病氣,讓他好好睡一覺。


    “小侄討個將令。害杜伯父擔驚受怕了,瘟疫這件事交給小侄,這幾天就給伯父辦妥當。”陸子清服侍杜大人躺好,讓他沉沉睡去。


    出到堂前,陸子清向黃州的文官武將逐一下令:“有勞幾位把總封鎖城門,閑雜人等未經醫官檢疫,不得隨意進出。發病北城區域一並封鎖,征用館驛將病人集中隔離。三司使各位大人也辛苦一下,大家齊心協力,先把南北兩城分開吧,南城百姓不得進入北城區。屍體立刻焚燒,以骨灰下葬。糞便集中以糞車收集傾倒,嚴懲隨地便溺者。禁飲生水,柴米必須維持平價。誰要鬧事,罪加一等。許師爺,有勞您老人家居中調停。”


    “喏。”眾人紛紛領命前去。


    總兵、三司使、各部中官原本都不會輕易接受命令,但是見陸子清每一個人都認得,心生好感,在這緊要關頭也就不矯情了。一方麵,鴻蒙弟子下山辦事,排麵還是夠的;另一方麵,杜大人把黃州這個地盤經營得很好,各方勢力很和諧,誰都不想自己任上多出這麽大個汙點。


    陸子清連夜在黃州先農壇布置乾坤陣。


    這東西他也是第一次搞,拿著課本借著月光,一點一點布置唄。


    先農壇是每年開春祭祀農神的地方,靈氣充沛,可以長時間布陣,節省許多靈石。乾坤挪移之法成功的關鍵在於陣眼的圖案必須一致,這就像是密匙。


    都忙活完了,天也快亮了。


    整個黃州府死氣沉沉,竟無一隻雄雞報曉。


    隨著天亮,城中居民發現城門街道悉數被封,頓時一片驚慌喧嘩。


    陸子清閉目養神,也就能休息這麽一會兒。


    辰時一到,乾坤陣發出道道氣浪,一片人影出現在陣眼處。


    “佞臣!他在那裏!”第一個大呼小叫的永遠是湖陽公主。


    “吃早飯了嗎?”陸子清就知道湖陽公主一定興奮過頭了。


    “佞臣,我打算過來再吃,嚐嚐黃州的早點。”湖陽公主說完就跟卓玉婷一起吐了,“嘔——!這什麽味道?”


    “在燒屍啊大姐。”陸子清無語地睜眼,從枯黃的草地上坐起,“不是讓你們雞鳴起床,辰時出發,意思就是先吃早飯啊!難不成大家都在忙,還要留時間等你吃早點?”


    “我的天!黃州這是……”幾個百草門的弟子見到燒屍的黃煙,心都涼了,立刻拿出避瘟丹,化入油膏,給每個人抹在口鼻之間。


    湖陽公主手綻靈光,掩住口鼻,默默道:“沒吃豈不是正好。”


    吃了隻會吐得更厲害。


    張大俠捏緊了鼻子,快速取出麵巾:“這,這已經不是人七難度了吧?”


    傭兵們一片嗡嗡聲,但畢竟是張大俠帶出來的,都是老鳥,紀律還是可以保持的。


    “大家別害怕,我們做得了。”陸子清一麵安撫眾人,一麵心道,不就是簡單難度直接變精英難度了嘛,八九不離十就行。現在比較擔心的反倒是李婉兒土匪隊那邊,該不會也遭到什麽意外?


    陸子清看了看隊伍的人員配置,理清了一下頭緒。


    “玉婷,你帶術師先布下結界,保證府衙可以平安運作。”陸子清給卓玉婷分配任務,因為卓玉婷在他們幾個當中就算是最擅長施法的了。


    “老張,你拿了符水就帶些狠角色去幫城中軍士,把中了瘟疫的人都抓到隔離的館驛。遇到不聽話的,凶狠一點兒!心腸千萬不能軟!”


    “百草門的各位師兄,趕緊製作檢驗瘟疫的符紙符水。避瘟丹有多少?先用上,回頭大家一起算賬。”


    眾人很快就分好任務,飛快地行動起來。


    隻留下湖陽公主一個人,指著自己的鼻子:“那我做什麽?”


    “你先吃早飯。”陸子清氣不打一處來。


    湖陽捏著鼻子跳腳:“這我怎麽吃得下?”


    陸子清喚來老麒麟,騎著繞空一周,一道靈光將燒屍的味道驅散。


    老麒麟慢悠悠道:“就知道跟著你小子,肯定會有坑。”


    這一趟活兒沒少幹,光累老人家。


    “衲爺!多謝了!”陸子清合掌拜拜,“日後必有厚報!”


    杜大人睡了一覺好多了,見鴻蒙弟子援軍已到,一切都在處理,心裏也高興起來。陸子清已經把城中分出不同的區域用來隔離病患,百草門弟子聯絡各處醫館,緊急製作避瘟丹。這瘟疫眼瞅著就可以控製住了,唯一需要擔憂的是民怨。


    “賢侄,這位是?”杜大人看著陸子清騎著麒麟滿天轉圈,忽然又看到一個人比花嬌的女弟子在遊手好閑。


    “杜玉峰。”湖陽公主一臉傲嬌,“是你推薦了陸子淑,本宮還要多謝你了。”


    杜大人驚訝於有人膽敢直呼他的名諱,愣了一會兒,猛然反應過來了,立刻跪下大禮參拜:“下官拜見公主殿下!”


    作為忠誠的太師派官員,湖陽公主就是少主,就是必須抱緊的大象腿!杜大人此刻心底的激動,難以用語言表達。


    一抬頭,咦,賢侄對公主也太過無禮!


    公主無視地上跪著的杜大人,維持著端莊高傲,扭頭用小奶音衝陸子清問道:“佞臣,黃州你熟嗎?有什麽好吃的東西先給本宮呈上來。”


    佞臣?這個清奇的稱謂讓杜大人瞬間石化,聽語氣不像是責備,而像是某種——愛稱?


    陸子清直接把杜大人從地上扶起來,這跪下去就不知道要跪到什麽時候了,湖陽公主不屑於張羅“免禮平身”那一套的,所以最好一開始就別跪,免得陷入尷尬。


    “伯父,先準備十人份的早點。咱們這邊精致一點兒的,抓緊給公主呈上來。”


    “賢侄,佞臣,這是唱的哪出戲啊?”杜大人小聲問。


    “伯父就理解為——愛卿。”


    “懂了。”杜大人自詡也有過少年時,不是愛卿勝似愛卿,賢侄好手段。


    好在府中吃食還算充沛,各種羹湯糕點一通上,總算把公主吃到滿意了。


    城中的秩序在官兵和鴻蒙弟子的大力彈壓下得到控製,由於手段比較鐵腕,民怨很高,但主要集中在需要外出務工的百姓和被封控的百姓家屬。


    “吃飽啦?”陸子清斜著眼瞅著在桌麵底下暗揉肚皮的湖陽公主,“吃飽了幹活去。”


    “要本宮做什麽?”湖陽公主從行囊中抄起大錘,昊天錘目前她隻能拿動一把,還不能隨心揮舞。但她已經愛不釋手,這優美的輪廓,精致的花紋,啊,拿這把錘打人是一種享受……


    “……”陸子清道,“你先把錘收好,做一些公主該做的事情。”


    你猜是為什麽需要讓你先吃飽?


    很快,大街上銅鑼開道,州府精兵手持水火棍分開人群,衙差高舉儀仗。典禮官員一邊開道一邊扯起嗓子,高聲喝道:“大周長公主駕到!萬民朝拜!大周萬歲!湖陽公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原本民怨四起的地方隨著湖陽公主的儀仗到來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俯首跪拜,跟著典禮官員一起歡呼:“大周萬歲!湖陽公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民間盛傳,湖陽公主一出生就被鴻蒙天尊抱過,氣運加身,天放瑞彩。大周天子當即就賜封號“大周湖陽長公主”,封地為湖陽郡,賜宮殿一座。“長公主”這個過高的封號,是由於大周天子是獨苗一根沒有姐妹,而且湖陽被天尊抱過,抬高了身份的緣故。因此在民間,湖陽公主的出生被視為祥瑞之兆,是非常受百姓愛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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