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陸子清便以心神,快速與妙生交流,這岱嶼神山原本便在歸墟之中,遊離於現世之外。上通仙界,下通九幽。陸子清打算取岱嶼靈氣作畫,在岱嶼神山的山陰中畫一座鬼城,讓這些鬼魂生活在畫中的酆都鬼城。此時縹緲卷就成了陽間跟岱嶼的通道,在岱嶼返回歸墟之後,甚至便是陽間到歸墟的通道。若有人通過這張縹緲卷,前往歸墟與鬼魂相會,就不算違背天道。


    妙生很快領會到了陸子清意思,興奮應允道:“這也不錯。”


    這道理,跟建一個極樂淨土是一樣的,再龐大的世界也不過是畫中的世界,畫卷不過是通道而已。從實質上來說,等於偷占了岱嶼神山。但從道理上也不能算偷,第一這是陸子清身為山神的權利,第二原本住在山中的神仙們,已經在岱嶼沉沒時卷鋪蓋跑了,誰撿到了這座山,這座山就是誰的。


    妙生從骨子裏就很喜歡這個主意,因為她又可以做陰間女王了。這是一個極其浩大的工程,需要不斷打理,妙生即將成為這個新世界的主宰者,閻羅王都不過是給她打工的。


    說幹就幹,陸子清立刻揮舞手中的筆,抽取岱嶼神山的靈氣。這可是方圓三萬裏,高三萬裏的神山,靈氣何其龐大,陸子清取其山形靈韻,瞬間構築出一張縹緲卷,畫中一座大山躍然玄武背上,便似是鏡中的岱嶼神山。


    然後陸子清便和妙生一起動手,將這縹緲卷的畫麵細節進行修改重繪,使得畫中的宮殿和山色完全成為了夜景。陸子清的畫風便在此時呈現出來,他在山陰處畫出了充滿古韻的城池,亦幻亦真的春樹秋霜。這縹緲卷十分巨大,但有岱嶼神山的靈氣支持,陸子清畫得並不費力,妙生畫起來也非常興奮。這可比極樂淨土還要厲害!而且這並非是吸取魂力打造出的畫卷,並不會傷天害理。


    妙生此時忽然發現,自己是有理想的,她的理想就是成為這個酆都城的女王!各種瑰麗奇妙的風景,在她的筆下快速出現,轉瞬間就畫出了百裏夜景。但即便如此,也還是不夠的,因為要容納百萬幽魂,那樣的畫麵精細度實在是太高。好在妙生有許多往日的畫稿積攢,如今全部取了出來,融入畫中應急。


    陸子清則著重在山陰中,描繪出與山景完美融合的城池。


    蘇溪道:“總不能隻叫它縹緲卷,得有個名字吧?”


    陸子清一麵飛快地畫著,一麵說道:“師姐說的是,就叫它《岱嶼山陰圖》吧。”


    他將主城的大殿畫好了一看,嗯,酆都鬼城,錦繡穀,七星殿,多美啊!相比《清明上河圖》那種熱熱鬧鬧的人間景象,陸子清還是喜歡這種充滿韻味的風格。遠處山上再來畫個二十八星宮,自然也得是東方建築,像聖鬥士的古希臘神殿那種太簡陋了,沒法住人啊。


    饒是陸子清和妙生作畫的速度快到看不見手,一道道風景就像是船過流水一般,在畫麵上飛快出現,他們也畫了足足好幾個時辰,才大致完工。好在玄武趕路回歸墟,也是一個漫長的旅程,足夠他們把這座山陰中的鬼城畫完。


    閻羅王看著那圖中的城池大喜,這是專門給他們居住的鬼城啊!隻見城門上高懸著一個牌匾“酆都”,城中街道都是夜景,那些溫暖的客棧和民居,都掛著紅色的燈籠,看起來十分喜氣。而且這街道好大,殿宇比原本岱嶼神山上的仙宮廢墟,都還要漂亮得多。


    巨大的縹緲卷漂浮在空中,其尺寸甚至超過了陸子清重繪過的白石繪卷,而這還隻是完成的一小部分。


    陸子清道:“你們先進去棲身,以後再慢慢改善吧。”


    牛頭馬麵第一波衝進去,馬麵一臉開心地嘶叫著:“噫——!還改善什麽?這裏好棒啊!閻羅王大人,快進來啊!”


    此時天空中落下了細雨,隨著玄武背著神山向上飛行,而從細雨變成了一道道天河。歸墟是萬界溢出之水最終流向的地方,因此見到天河,就意味著玄武已經把岱嶼背到了歸墟。


    閻羅王道:“神山快要歸位了。”又對黑白無常道,“快把大家都帶進來!”


    陸子清道:“你們先進去,在裏麵叫他們進來就可以了。”


    閻羅王於是對著畫麵裏應了一聲,然後他頓時入畫,還帶著囚犯龍伯鬼王一起,出現在畫卷裏的牛頭馬麵身旁。聶小倩和寧采臣,連蘇溪都一起進去了。許多英招陸吾也跟好奇寶寶一樣,直接被吸了進去。


    陸子清隨手畫了一座黑漆漆的山,把龍伯鬼王壓在那裏永世不得翻身。孫大聖看得哈哈大笑,這個創意他很喜歡。妙生殿主又順手在那裏添了一片火海,各種地獄一瞬間都給預備好了,用來給鬼卒們收拾和關押惡鬼。這一套流程她特別熟,還可以隨時抽取龍伯鬼王和其他惡鬼的魂力,來壯大自己。


    此時跑進畫卷的鬼魂越來越多,彼此呼喚,然後就起了連帶反應,一道道魂光從神山的各處飛入《岱嶼山陰圖》,又出現在酆都的街道上。


    陸子清見昆吾、英招全跑了,剩下一群四角羊,在各處傻乎乎地守著山林,吐血道:“你們進去幹什麽?”


    英招們在畫麵裏各處美景飛來飛去,陸吾則喜歡在城池的城頭和層層疊疊的屋簷上飛奔跳躍,全都假裝沒聽見陸子清說話的樣子。


    蘇溪也站在七星殿的天台上,這裏的景色真不錯,陸子清一瞬間就畫出了這麽漂亮的城池,簡直跟去過這種地方一樣。此時她在畫中,看陸子清果然也是十分巨大,大到天地之間隻裝得下陸子清的臉。


    陸子清見百萬鬼眾全都收進去了,便可以將縹緲卷跟岱嶼神山徹底融合。隨著陸子清一揮手,縹緲卷就覆蓋在了岱嶼神山的山陰處,神山上頓時憑空多出了一座鬼城,以及數不清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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