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清酒,慣飲濃茶,無辣不歡,不喜甜食,唯獨對桂花蓮子羹情有獨鍾,孤說的可有錯?”


    “……”


    弄月艱難點頭。


    蕭玦收回目光,“既如此,孤贈時鳶梨枝白,算是投對了喜好,何來強人所難一說。”


    弄月被堵得一噎,心裏卻在嘀咕。


    您是投其所好,此番卻是投錯了人。


    這話她自然不敢當著蕭玦的麵說出來,恭敬回道:“殿下恕罪,奴婢隻是代我家郡主傳話,不敢妄自揣測我家郡主的心思。”


    很好,不卑不亢,應付自如,不愧是她調教出來的人。


    “銀票你帶回去。”


    蕭玦抬眸,壓迫性的目光直往弄月身上傾軋而來,“時鳶是孤的太子妃,她耍性子與孤客套,莫非你們做下人的也故作不知陪著她胡鬧?”


    弄月心口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連忙跪地,“奴婢不敢!”


    “回去吧。”


    弄月如釋重負,倉皇起身,直到出了東宮才鬆了一口氣。


    廳內徹底安靜下來,隨風掩上門,“殿下。”


    “你也退下。”


    直到隨風的身影也消失,蕭玦起身踱步至窗前,抬眸望向外麵的無盡蒼穹。


    許久,化作一聲歎息。


    究竟是不喜烈酒,還是不喜送酒之人?


    明裏拒絕,暗裏暗示,就是不願與他扯上任何關係。


    時鳶啊時鳶,孤到底要拿你怎麽辦才好?


    *


    時日一恍而過,轉眼就到了端陽長公主的花宴。


    此次是時鳶回京後第一次露麵,京中不少貴女等著看她笑話,故而時文州格外重視,各色脂脂水粉,綾羅綢緞不要錢似的往紫竹苑送。


    銀子砸下去,心思花下去,是外頭脂粉鋪,成衣閣的那些俗物完全比不了的。


    時鳶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起身洗漱更衣。


    聽到裏麵那位祖宗喚她,弄月這才讓人挑簾,帶著丫鬟們魚貫而入。


    很快,伺候洗漱的丫鬟們捧著漱口水,銅盆,巾帕,規矩地站在時鳶麵前,立成一排,“請郡主安。”


    連聲音都是整齊劃一。


    時鳶懵然一瞬。


    她爹又在搞什麽把戲?


    時鳶怏怏打著哈欠,抬手揮了揮,“都下去吧,大清早的起來忙活,我都替你們累……”


    丫鬟們互相看了眼,不敢吭聲。


    時鳶還欲開口,弄月擋在她們麵前,“郡主,你就別為難她們了。”


    時鳶看她:“?”


    弄月解釋,“今日您要去端陽長公主的花宴,您忘了?”


    “侯爺吩咐了,今日定要奴婢們將您打扮得豔壓群芳,好讓那些背地裏嘲笑您的都睜大狗眼看看,咱們靖遠侯府的郡主身份尊貴,儀態萬千,豈容她們評頭論足?!”


    “不是……”時鳶嗆了一嗆,“她們說我什麽了?”


    弄月氣道:“她們說您處處不如她們,根本配不上太子殿下,不配為太子妃!”


    時鳶點頭,倒也沒錯。


    “郡主,難道您就這般由著她們抵毀?”


    弄月張大嘴巴,憤怒地說道:“您在汝寧可是出了名兒的美人,就是在京城也是豔冠京華,她們竟四處編排您腰肥膀粗,醜如夜叉,說什麽在門前掛上您的畫像,夜裏能鎮宅!”


    時鳶驚呆。


    這是哪位英雄好漢編排的?


    她若是成功退婚了,定要重金酬謝他。


    而弄月還在為時鳶不平,“奴婢還看不出她們什麽心思,一個個都盯著太子妃的位置,如今陛下賜婚,昭告天下您才是太子妃,她們可不得眼紅嫉妒麽!若讓我知道是誰敢亂嚼舌根,看我不第一個撕爛她的嘴!”


    時鳶摸了摸下巴,問:“這麽說,她們都想取代我成為太子妃?”


    弄月險些咬了舌頭,“是,是……”


    “那大好了!”時鳶一拍妝案,催促,“弄月,快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些,本郡主定要成為今日賞花宴上最美的一枝花!”


    弄月:“……”


    “這支金海棠步搖,還有那兩朵絹花……唉,還有那兩支珠釵,還有那個……都給我戴上!”


    時鳶坐在梳桌前,眯著眼丫鬟們給自己梳妝打扮,點唇描眉。


    這時外麵丫鬟進來傳話,說太子殿下已經到了。


    時鳶眼皮子微掀。


    她原以為蕭玦那日隻是隨口一說,不曾想那冰棱子真親自來侯府接她。


    時鳶托腮,修長白皙的手指一下沒一下的在梳桌上敲著。


    那日在溫府壽宴上,蕭玦看見她同竹清公子私會,娶她的心思還是未動搖半分……


    看來,她得換戰略了。


    時鳶兩三下揉亂方才梳好的發髻,“本郡主這會兒突然想起,本郡主一連病了數日,如今病氣未散,為免傳給宴上的貴客,須得焚香沐浴一番,驅驅病邪,恐怕要勞煩太子殿下多等片刻了。”


    一屋子的下人愕然。


    她們郡主還未嫁入東宮,就這般晾著太子殿下,真的好嗎?


    “看著我做什麽?本郡主臉上有花?”時鳶掃視一眼,抬手碰了碰弄月的胳膊,“你出去同我爹說一聲,給太子殿下沏壺好茶,讓他慢、慢、等。”


    “郡主……”


    時鳶一個眼刀子刮過去,弄月悻悻閉嘴,“奴婢這就去。”


    簾子落下,丫鬟重新替時鳶梳妝。


    時鳶擺弄了兩下妝奩裏的珠翠金釵,想起時蘭今日也要出門,指了兩套素雅些的頭麵,“小環,把這兩套頭麵給長姐送去。”


    隔壁的墨蘭閣。


    趙氏親手給女兒梳妝,挑了一支簪子比劃了一下,又扔回妝奩,“怎麽盡是些廉價的頭麵,我女兒金枝玉葉,如何能戴這種東西!還有這些衣裳,都是幾年前時興的布料,你們也敢拿到姑娘麵前來。”


    小丫鬟跪地解釋,“各房姑娘都是一樣的份例,姑娘這份,還是郡主讓姑娘先挑的。”


    趙氏一巴掌甩過去,“我說你兩句,你還敢跟我頂嘴!”


    “奴婢不敢……”小丫鬟捂著一側臉,委屈至極。


    “不敢?嘴上說著不敢……”趙氏語調一抬,“你是姑娘身邊伺侯的,你老實交待,前些日子姑娘丟的那隻鐲子,是不是你偷的?”


    小丫鬟麵色惶然,連連磕頭,“姨娘明察!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啊!”


    時蘭起身勸了兩句,反倒被趙氏訓斥,“成天唯唯諾諾的,怪不得連下人都爬到你頭上來了!”


    時蘭不敢再勸,又坐了回去,攥著絹帕的手指卻在打顫。


    柳氏還欲再罵,屋外有人傳稟,紫竹苑的小環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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