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火化了,也能在屍體中檢測出來。


    他們在撒謊!


    裴元望向窗外,伏良和周奇兩人焦急萬分,一邊等著屍檢報告,一邊可能害怕東窗事發。


    “你怎麽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凶手很可能就是他們倆。”


    不可能吧,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怎麽也不至於啊。


    “楚靈靈,換上便裝,我們去醫院,找伏莉莉的產科醫生談談。”


    為了行動方便,他們特意從後門溜走。


    趕到醫院,麵前的李醫生卻指向了另一個方向。


    “想了解伏莉莉的情況,我建議你們去找她的心理谘詢師,前邊那位就是。”


    劉昱,這半年一直在為伏莉莉做心理谘詢。


    “李醫生,她的心理問題很嚴重嗎?”


    隻聽他歎了口氣。


    “我不能專業判斷,但我可以說,她曾遭受過侵犯,給心靈留下了巨大的創傷。”


    “這一年備孕過程中,尤其明顯。”


    原來,她和周奇結婚多年,今年才開始備孕。


    據李醫生回憶,初次見伏莉莉,她十分焦慮,連生孩子都是她丈夫提出的。


    她自己百般不樂意,好說歹說,才做了人工授精。


    “人工避孕?她有生育問題嗎?”


    “沒有,她完全健康,身體特別棒。”


    後來在一次檢查中我才了解到,原來她在七年前懷過一個孩子,那段經曆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讓她不想再懷孕了。”


    然後呢?不是說檢查報告上顯示,伏莉莉一年裏流產了兩次嗎?


    提到這個,醫生顯得更加無奈。


    “起初她懷孕情況還挺穩定的,但忽然有一天她給我打電話,說孩子沒了,要預約處理時間。”


    “我一問才知道,那孩子是在樓梯上摔跤時流掉的。”


    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李醫生還記得那天見到伏莉莉時,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腿和胳膊也都青腫一片。


    當時他沒多想,況且周奇作為丈夫的表現也沒什麽可挑剔的。


    每天都陪著來做產檢,每次都陪著來檢查,從這來看,不像是會施暴的人。


    “那第二次呢?第二次流產是怎麽回事?”


    第二次……


    李醫生從旁邊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


    “第二次是她丈夫堅持要流掉的,我警告過他們,她這次再流產,以後可能就永遠無法生育了。”


    那是在三個月前,伏莉莉取了藥,打算做藥物流產。


    說到這裏,他也無奈地撓了撓頭。


    “這事我處理得不好,我已經向上級提交了報告。”


    “因為她服藥時護士不在場,而且她丈夫催得很急,所以我也不清楚最後到底有沒有流產成功。”


    裴元猛地看向楚靈靈,這和她屍檢結果相符。


    伏莉莉的體內發現了一個未發育成型的胎兒,這意味著她並沒有吃藥,根本沒有流產。


    那為什麽會……


    “醫生,最後一個問題,她找你做藥流時心情怎麽樣?她到底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沉默了一會,李醫生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依我看,當告訴她失去這個孩子就再也無法懷孕時,伏莉莉非常傷心,臉色非常難看。”


    “但她丈夫後來似乎也有些猶豫懷疑,好像想反悔。我記得那時……”


    回憶起那天的情景,李醫生顯得憂心忡忡。


    “好像有個人站在他們身後,可能是我多心,但總覺得他們夫妻倆很害怕站在門口那個人。”


    “不停地回頭張望。”


    那個人,是他嗎?


    裴元出示的照片上隻有一人。


    李醫生一看,驚呼出聲。


    “對,就是他,就是這個人。”


    伏莉莉的父親——伏良。


    隨後,二人匆匆趕往心理谘詢師那裏。


    然而門已敞開,劉昱已經等候多時了。


    “是劉醫生吧?您好,我們是……”


    “我知道你們是警察。其實我早有種預感了。”


    有預感?難道他知道伏莉莉會遇害?


    進門後,眼前擺著一盒又一盒錄像帶。


    “這個是……”


    “這些是伏莉莉每次來我這裏接受心理治療時的錄像記錄。雖然按醫德,我不應透露病人信息,”


    “但我有必要讓你們看看這段。”


    移開最後一盤錄像帶,快速跳到某一處。


    畫麵中的伏莉莉顯得恐懼緊張,盡管穿著厚重,還戴著墨鏡,但手卻不自覺地護著腹部。


    “那時候她應該已經懷孕了,但她沒說,我也沒深究。接著看下去。”


    【劉醫生,萬一,萬一有一天我沒再來,你一定要、一定要幫我報警,他們會殺我!


    特別是他,他一定會殺了我,他不會放過我的,就像七年前那樣,他會強迫地把孩子弄掉……】


    哢!暫停鍵已被按下。


    裴元疑惑地看著他。


    “他們是誰,他又是誰?”


    “警官,從你的直覺出發,你覺得這個‘他’會是誰?”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楚靈靈已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


    這是家庭暴力!


    赤裸裸的家暴,就算不要孩子,怎能如此對待一個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怒火中的人已憤然站起。


    “裴元,我們現在立刻去……“


    “等等,這可能不是普通的家暴。或者說,施暴者並非周奇,而是伏良。”


    她的父親。


    裴元抬頭看向劉昱,見他已了然地點了點頭。


    “警官,你猜對了,對她實施家暴的就是她的父親,這是我近幾天才逐漸意識到的。”


    早在三天前,伏莉莉的家人也曾來找過他。


    “他威脅我,要我把關於她的所有病曆資料上交,但我拒絕了。”


    “自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後,我一直寢食難安。”


    一年前,伏莉莉為了備孕特意來尋求心理輔導。


    七年前的事件讓她的婚姻生活並不美滿。


    “本來好轉了許多,但在三個月前她第一次流產後,情緒徹底崩潰了。”


    說著,他打開了另一盒錄像帶。


    裏麵的伏莉莉如行屍走肉,麵色憔悴,精神萎靡。


    不論問起是誰讓她流產的,她都茫然不知。


    直到最後——


    嘭,門被推開,一個男人闖入,拉住她的手。


    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伏莉莉直接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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