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陳青衫的錯覺,他覺得一百年前的月亮要比一百年後的更大更亮。


    他久違的再次看到了小時候在農村看到的月亮,但身邊給他驅蚊扇扇的人卻已經消失了很久。


    “方然你的’褲衩!‘能不能變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啊!”


    “wtf?你能不能說的具體點?”


    “就是那個…萬能的…罪惡的…可以讓人舍棄尊嚴的…那個啦!”


    “嗯?是我聽不懂人話還是你說的不是人話?你毒癮犯啦?我和你說青衫,早發現早治療……”


    “金子啊!金子!”


    “臥槽,你聲音能不能別這麽大!”


    “臥槽,我聲音再不大點查水表的就該來了!”


    “塔嘛這裏有個錘子水表啊!”


    小鎮的燈光到了晚上也變得零星,借著屋裏搖曳的燈火,兩道人影也吵鬧了起來。


    穿行在一百年前意大利的小鎮裏,穿過人群、穿過街道。


    看到眼前真的是一副又一副讓人能嗅到時間氣味的畫麵,街上的設施都很簡陋,人們說的也都是些聽不懂的話語,卻神態無比鮮明。


    他們用著沒見過的貨幣,鋪著石子的路上偶爾會有隻在外國老電影裏見過的馬車經過。


    秋天的陽光燦爛溫暖的灑下,和伊爾自然曠野的悠遠不同,德利爾這裏充滿著人群的熱鬧氣氛。


    漫步在德利爾的街道上,看著古典的門窗被輕輕的推開,路過的行人穿著風格迥然的衣服,不過比起原本也不清楚的外國,要是在華夏的話,應該會更感同身受的察覺到時間的不同吧...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陳青衫和方然兩人的異國麵孔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最多就是迎麵走過來會被多看兩眼而已。


    “怎麽了?”


    方然忽然問道,陳青衫聞聲看去,方然看著兩人中間的玲輕生問道,然後視線又轉移到了一旁商店的玻璃櫥窗裏。


    陳青衫也順著方然的視線看去,裏麵赫然擺放著一雙牛皮短靴,下麵的標簽用墨水標著一個價格,50lired''argento。


    假如一塊黑麵包是一分銅幣,50裏拉銀幣絕對是一個這個鎮子裏絕大多數人都負擔不起的高昂價格。


    這雙在這個時間段較為新式的牛皮短靴,陳青衫和方然在一百年後見過很多次,它並沒有多少變化,隻是樣式已經很複古了。


    陳青衫看了方然一眼,並未詢問玲是否想要那雙靴子,隻是忽然向方然說道:“啊方然,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啊?”


    “什麽?沒有吧…..啊!對!”


    方然被問的有些懵逼,但是看著和自己對視的陳青衫忽然撇了一眼旁邊商店裏擺放的牛皮短靴瞬間就明白了。


    “我鎖完門鑰匙忘拔了,真是傷腦筋啊,青衫你和玲在那個路口那邊等我吧!”方然撓了撓頭裝出了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然後給他們指了指前麵的路口。


    “好,那你先回去拔鑰匙吧,我和玲在那邊等著你。”


    “玲你說好不好。”


    “好。”


    陳青衫帶著玲從路口向裏拐了一點,剛好在一個看不見他們原來街道的地方,陳青衫決定下次再有需要方然撒謊的場麵,他一定幫方然編好理由。


    兩人站在陰涼裏,太陽剛好曬不到的地方,秋季的風帶著冷意吹動了兩人的頭發,也讓陳青衫的腦子清醒了些。


    “啊,對了,玲,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給你的謝禮確實有些草率了。”陳青衫蹲下身子麵對著玲,兩人的麵容也在彼此眼中放大。


    “因為當時身上確實是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所以就把那戒指拿出來了,成年人的戒指當作謝禮給一個小孩子確實不是很好。”


    那枚本來想給小或自保的戒指玲還是還還給了陳青衫,陳青衫知道當時玲隻是想確認他們的身份,並不是真的想要那枚戒指。


    就算是拿了戒指玲也隻會拿去賣錢,但是就玲的身份,她如果拿著一枚華麗的銀戒去賣,後果可能會很糟糕。


    “沒事…”玲的聲音有些小,但是很柔和,聽著很舒服。


    “但是謝禮總歸是有的。”


    陳青衫對著玲伸出了自己握著的左手接著說道:


    “我們的家族很龐大,但能稱為家人的人卻很少。”


    “而能稱為家人的人,都會有家人所給予的標誌。”


    陳青衫緩緩的張開手掌,一個銀白的精美羽毛出現在他的手心裏。


    “這枚羽毛,就是我的家人的標誌。”


    盡管是在陰影下,那枚羽毛卻還是感覺散發著淡淡的銀光。


    樸素,卻又無比精美,細致清晰的細節雕刻,閃耀卻又沉穩的光澤。


    羽毛並不大剛好比陳青衫的手掌短一些,比陳青衫的手指粗一些。


    “玲,你可以收下它嗎?”


    那一瞬間,猶豫、疑惑、不可置信甚至是自悲,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可倒映在她眼睛裏的人卻是那麽堅毅,那麽認真。


    動搖到堅定需要的是一份勇氣,一份能給予力量的勇氣。


    而能吃到烤魚、各色果實,有能遮風擋雨的房子、溫暖的篝火,有著危機時刻能突然降臨的安全感,享受著精神的放鬆,幹淨衣服舒適的玲,剛好有這種勇氣。


    玲看著陳青衫手中的羽毛,輕輕的拿起了它,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捧在自己麵前,然後有小心的握起放在胸口。


    “嗯!”


    那雙淺金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淺金色的頭發在秋風的浮動下飄舞,本來略顯冷漠的臉上帶上了陳青衫未曾見過的溫柔表情。


    那一瞬間,溫暖的光在玲手心綻放,也在陳青衫的心底綻放。


    還是在陰影裏,還是在秋風中,德利爾小鎮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邊緣,不起眼的對視一笑,包含著的是家人的溫暖。


    蔚藍的天空是那麽的安詳,幾朵遠處飄來的雲像是周一早上上班上學的人帶著慵懶打著哈氣,慢悠悠的在名為人生的道路上行走著。


    “鏘鏘!”


    意義不明的聲音在耳邊歡呼的響起,然後一雙牛皮短靴突然在天空裏懸掛著出現。


    睜大了眼睛被嚇了一跳的玲慌亂的轉身抓住陳青衫的腿,看到的是一隻手拎著這雙牛皮短靴的方然,從屋頂上靈活的翻了下來。


    陳青衫笑著揉了揉玲的腦袋沒有說話。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歡?”


    一手套著一隻短靴的方然蹲在少女麵前,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道。


    “這個...很貴的....”


    玲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敢再拿著它,卻也不敢放下,有些糾結,她還是頭一次接觸這麽貴重的東西。


    “喜歡麽?”


    方然笑了笑偏頭看著她,然後聽到他的話語,少女一下子愣住,低著頭用力的把這雙牛皮短靴抱進懷裏,莫名感覺到眼睛發熱的點了點頭。


    “嗯...”


    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和剛才如出一轍的表現讓陳青衫笑著搖了搖頭。


    這孩子之前過的太苦了….


    “帶玲買些衣服?”


    “直接去裁縫店吧。”方然衝陳青衫眨了眨眼,陳青衫點了點頭,看著穿著那雙牛皮短靴有些小心翼翼的玲,心裏有些感概也有些遺憾,但他總歸是沒有深究。


    老舊的裁縫店裏,是堆積著的各種布料和穿著裁縫布衣,坐在縫紉機後麵的中年婦女,並不算明亮的室內,擺著幾套成品的衣物。


    叮鈴...


    門上鈴鐺響起的那一刻,裁縫店的女主人迎來了她今天的第一位顧客,她有些著急的站起身,抹了抹手上縫紉機的油漬,想要打聲招呼。


    可進來的三人讓她的精神忽然緊繃了起來。


    連她都認不出來的華貴絲綢麵料,美麗典雅的服裝設計,昂貴的牛皮短靴,雖然有些矮但是就算是外國人也覺得順眼英俊的少年。


    “歡...歡迎...”


    她頓時結結巴巴的開口道,有些拘謹和不自在的看著兩位青年掃視了一圈屋內。


    陳青衫看著方然讓玲走進屋裏的女士換衣間,拿出來方然‘褲衩’給他變出來的紙和筆,對著自己的夜網翻譯器開始抄寫。


    等陳青衫寫完,方然也趁著女裁縫的視線在玲的身上的時候,‘褲衩’一下又變出了一套有著黑白相間蕾絲褶皺的裙子。


    然後一起遞給了女裁縫,紙上寫著‘幫她換上,他會給你報酬’。


    陳青衫還指了指遞給她裙子的方然。


    有些呆愣的從方然手中接過那套裙子,女裁縫看著時這套黑白兩色的裙子,覺得自己敢向上帝發誓,哪怕是在那些來訂做衣服的有錢夫人們身上,她也沒見過這麽精致漂亮的裙子。


    天啊,誰設計出來的這麽好看的衣服!?


    小心的驚歎咽了口口水,她抱著衣服有些躡手躡腳的剛想離開,那個英俊的少年就攔住了她,直見他在紙上寫到‘小心一點,如果有問題就先退出來。‘


    女店主掀開簾子走進換衣間,隻不過進去之前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兩人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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