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吹在臉上像割草一樣難受,夜越是深天氣越是怪。


    黑影在樹林裏跳了一下,又消失在了漆黑的視線裏。


    那一瞬間,我注意到了他的手臂無力的擺了擺,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看來對方並不準備讓我們回羅家。”王森膽子很大,果決的抽出了背後的桃木劍,眼神直勾勾的轉向黑影跳動的方向。


    在王森身上挎著一個箱子,背上背著一把桃木劍,木劍上還刻著一行大字:三清如一,替天行道。


    話音剛落地,王森拿出了一張黃符夾在雙指之間,正立眉心對我說:“陳一凡,你去處理羅家的事,我在這裏會會這家夥。”


    他的話讓我和胡胖子都對他肅然起敬,隻不過在胡胖子的心中還有一種情緒,王森這下可算是裝大了。剛才那黑影怪嚇人的,是山魈還好,要是行屍恐怕明年今天王森的墳頭得有一米多高了。


    “行,我們先走。”胡胖子一聽有人給我們斷後,立馬抓起了我的手巴不得快點走。


    我囑咐了王森要小心,王森手持桃木劍,頭也不會就往黑影方向跑了去。


    和胡胖子到了羅家,也沒聽到怪叫聲,黑影也沒再出現。


    羅家門口,魏國忠看到我急忙跑了過來,問給問打了這麽多電話,我怎麽都不接呢。


    我摸出來‘磚頭’一看,的確有幾個未接電話,急忙說我跑路沒聽到,問魏國忠到底什麽急事。


    沒等魏國忠說,我就看到羅家正院,門前大柱上竟然綁著羅富貴。他口吐白沫,眼睛裏全都是眼白,長牙咧嘴的,像狗一樣看見人就咆哮,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


    “一凡,張琴對羅富貴下手了,你快幫他驅走鬼,免得他被張琴折磨死了。”魏國忠再次著急的跟我說。


    我慢慢朝著羅富貴走了過去,我發現羅富貴身上沒有多少陰氣,顯然不是鬼上身。可他嘴裏絮絮叨叨的好像要說什麽,還不停的磨著牙齒。


    “他中了降術。”我搖搖頭看著四周的人,驚歎到。


    這和之前王森在離開羅家的時候眼神如出一轍。這一刻我也懷疑起來羅家的人有內鬼,哪怕是最簡單的降術‘散魂降’也能在短時間內置人於死地。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散魂降能散走三魂七魄中最弱的一魂一魄,人便會精神失常,口齒不清,嚴重點的甚至能大小便失禁。時間久了,這人會死顯然意料之中。


    降術雖然施展起來殺人於無形之中,但施展條件十分苛刻。生辰八字、降術陣、還有觸發降術的特定條件。


    前兩個,對於有心施展降術的人,都是提前準備。


    而最後一個特定條件就比較難,比如之前張琴中了降術殺害了剛子,是因為張琴在張老板拒絕了婚事後傷心欲絕,三魂七魄因為心智紊亂受到了動搖。


    而剛才,開棺後並沒有剛子的屍體,羅富貴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會中降術。


    要達成這種特定的條件,施展降術的人有兩種可能。一,常年呆在降術陣中拿著生辰八字做好準備,但這個極不現實。現在都快要天亮了,一般人這個點都在睡覺。


    所以,隻有另外一種可能,對方知道這時候羅富貴會受到刺激。


    也就是說,王森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有人在牽著我們鼻子走。


    如果他不認識我,我尚且可以原諒他。如果他認識我,還想牽著我鼻子走,說明他在故意挑釁我。


    我在思考問題的時間,羅富貴又哈哈的出了兩口氣,舌頭都伸到了牙齒外麵來,連舌根都能看見,這樣子難看極了。


    頓了頓神,我正準備找點柳條來打散羅富貴身上的晦氣,再召回他被降走的魂魄。


    可我沒想到,羅富貴竟然中的不是一般的降術,而是畜生降。


    “這他娘的,到底是誰,全他媽是陰招。”我看得瞠目結舌,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堂子,竟然遇到了這麽多麻煩。


    畜生降雖然不是降術中最大的殺招,卻是最狠毒的手段。


    一般的降術,哪怕是要人性命也頂多降走人的一魂一魄。而畜生降,卻要在人被嚇走一魂一魄之後用畜生的魂魄來填補這個空缺。


    這樣,我就算能招回來羅富貴的一魄,我也沒辦法讓他重新回到羅富貴的身上。而現在的羅富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連畜生也不像。


    魏國忠看我還在發愣,問我情況怎麽樣了,出了這種事羅家都挺著急的。


    我斬釘截鐵的對魏國忠說,先綁著羅富貴,施展降術還有一個條件,不能離被施展的人太遠,距離越遠效果越是微弱。所以,降術的施展著多半就在羅家。


    能夠準確的知道羅富貴和張琴的生辰八字,證明他在羅家的關係不淺。


    “你是說,找羅家沒動過的人?”魏國忠問完我,立馬去羅家找了起來。


    之前王森也說過,在場守靈的人沒有。魏國忠一走,我找來銀針讓人按住了羅富貴,在他頭上紮了幾根針。以前陳家村也出過這種事,有人惡意施展了降術,爺爺就是用銀針封住了他的穴位。


    後來爺爺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反噬了施術者,這才挽回了一條人命。


    我沒有爺爺那種通天的本事,自然不敢在這麽大晚上去反噬對方。


    等羅富貴昏了過去,魏國忠卻還沒回來,我聽到了後院傳來了一聲尖叫,是魏國忠的聲音。


    我急忙跑到後院去,看到魏國忠已經追出了羅家院子裏,好像還鳴了兩槍讓前麵的人別跑。


    魏國忠突然跑出了院子追了出去,這讓我和胡胖子都愣住了。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顯然不能坐以待斃。


    我和胡胖子也追了上去,跑了將近三公裏,胡胖子已經氣喘籲籲了,渾身上下都是汗水。


    他說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他要了累死,還發誓以後要減肥,不然連個中年人都追不。


    等胡胖子劈裏啪啦的說完,魏國忠的蹤影已經不見了。


    我心想這下完了,這麽大夜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到魏國忠?


    漏屋偏逢連雨夜,我拿出電話發現地方太偏遠,我的磚頭竟然沒信號。


    “我看到他好像往那邊跑了,這裏就一條路,我們追過去試試。”胡胖子這次大膽了點,率先對我提到。


    我也跟著他走了過去,沒走幾步就發現麵前起了霧,霧很白,牛奶似的,連路都擋住了。


    “一凡,這霧有點詭異。”胡胖子對我說。


    “一凡,我們再往前麵走,路是直的,我們心正不怕影子斜。”胡胖子在麵前筆直的走著,對我說道。


    我心想,這真是奇了怪,胡胖子今天的膽子怎麽這麽大。


    不過胡胖子是我這麽多年唯一的朋友,我沒辦法選擇懷疑他,就跟著走了上去。


    可胡胖子剛才明明說自己很累,一身都是汗像狗一樣在哮喘,怎麽這時候走起路來如履平地一般。


    我望向了胡大寶的腳,這才發現他走路腳都沒擺動。我想,這家夥什麽時候還會輕功了。


    等我再回過神來,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頭想清醒一點。


    陳家天演圖上說過,走夜路不能看人腳,否則會嚇破膽。


    我又叫了一聲胡胖子,他終於應我了,幽幽的說:“一凡,快點,我們就要到了。”


    我一聽這聲音就詫異了,說什麽我們就要到了,我們不是去找魏國忠的嗎,到哪裏了?


    “到棺材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嗎?”胡胖子又幽幽的應了我一句,我這才發現胡胖子的頭發竟然變長了。


    他回頭來看著我,身子還是他肥胖的身子,臉赫然卻是一張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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