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啊……


    男人們稍有失望,越皇的身體又軟了回去,但還是配合的問:“何為肖像畫?”


    愛麗衝婢女點頭示意,婢女呈上來一個畫軸,長達六尺的畫軸緩緩展開,上頭是站在花叢中的嘴角含笑的艾斯。


    他穿著黃藍色相間的上衣,帶著紅白相間的帽子,皮膚白皙,眼睛深邃,就連睫毛都根根可見。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就連一貫端莊的皇後也伸長了脖子。


    眾人看看艾斯,又看看畫卷,都十分驚愕。


    越國畫講究寫意,取其意蘊。畫人物,做不到如此惟妙惟肖,簡直就像是有真人站在身邊一樣。


    不僅如此,那畫卷裏斑駁的色彩,綠黃藍紫,這些在越國的畫卷裏也找不到蹤跡。


    有這般鮮豔的色彩,豈不是能將春天百花盛開的美好顏色永遠定格在紙上。


    皇後娘娘知曉眾人心思,代替眾人問出口:“五公主這話別具一格,不知這五彩斑斕的顏色,是如何做到的!”


    愛麗公主看向自己的哥哥,一臉驕傲:“這是我哥哥從植物中提出出來的顏料,獨門秘方,色澤鮮豔且不褪色,我這幅畫,是三年前為哥哥畫的呢!”


    眾人仔細看過去,果然,畫中的艾斯還有少年才獨有的稚嫩。


    三年前的畫,顏色卻保存的這樣好,實在讓人驚奇。


    皇後娘娘也誇讚道:“這實在讓人大開眼界!你們兄妹均是有才之人。”


    愛麗笑了笑:“多謝皇後娘娘誇讚,我們稍後會將我們早就準備的顏料和提取的配方一並呈上,以表示我波斯百年交好之意!”


    越皇微笑著誇獎幾句,下麵也一片讚歎恭維之聲。


    送顏料其實沒什麽,但是配方都願意給,足可以波斯的誠意。


    這就跟你送人幾條魚不算什麽,但是你連怎麽織網捕魚的辦法都教給別人,這就是莫大的恩德了。


    越皇一邊高興波斯人這麽識趣,一邊又發愁,自己要拿點什麽作為回禮才好呢!


    說話間,愛麗已經架好了畫架,婢女們將她作畫的全套裝備都拿了上來。


    內侍們送來了一張三尺長,兩尺寬的紙,並且幫忙固定在畫架上。


    蘇洛的手猛地收緊成拳,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愛麗還在調顏色,蘇洛目光灼灼盯著她的手,一動也不動。


    成敗就在此刻了。


    前世,她記得愛麗公主當堂作畫,但是大內提供的紙卻將彩色的顏料湖成一團,換了幾次紙都不行。


    最後還是愛麗公主找來一張他們自己的紙,完成了那副畫作。


    越皇當堂沒有發怒,但事後福如紙坊卻吃了好一頓掛落,國公府花了很長時間,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才消弭掉這場災禍。


    總之是元氣大傷!


    而現在,內侍拿出的紙是嘉祥紙坊根據他們的方子改良出來的!


    江殊伸手在蘇洛的手臂上點了點。


    蘇洛不耐煩的揮開她:“別動別說話,我是吃肉還是吃菜,就看此刻!”


    江殊有些莫名其妙,但被她感染,便也抬眸看向愛麗公主。


    愛麗公主已經調好了顏料,拿著一根格外細長的筆,在白色的紙張,緩緩壓了下去!


    蘇洛的眼睛,隨著她這個動作越瞪越大。


    明黃色的顏料迅速附著在紙麵上。


    愛麗公主露出微笑,蘇洛則頭皮發麻。


    不會吧,難道沈家將紙坊的配方改了嗎?


    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可就要添不少麻煩,蘇洛正覺心煩意亂間,聽到愛麗公主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她剛才又畫了一筆藍色,而兩種顏色相接後,迅速的纏繞,互相滲透,成了一種奇怪的顏色。


    愛麗公主皺眉:“怎麽會這樣呢!”


    她疑惑的又畫了一筆綠色,在綠色旁邊畫了一筆紅色。結果兩種顏色也飛快的滲透在了一起。


    雲柔公主早就看這個風頭出盡的愛麗不順眼了,此刻開口道:“哎呀,是不是這顏料有問題啊,看這樣,根本畫不成啊!”


    皇後娘娘狠狠的瞪了雲柔一眼,怪她多嘴多舌。


    雲柔公主吐了吐舌頭,衝她做了個鬼臉。


    愛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之前一直是如此作畫,從來沒出過狀況的!”


    她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哥哥。


    艾斯開口:“不可能是顏料的問題,我之前在禦花園還用這個作畫了!”


    說著,他從身後侍從的手上拿過來一本書,翻到後麵完全空白的頁麵遞給愛麗:“你在這上麵試試!”


    愛麗便將顏料各色顏料依次緊挨著,都在艾斯的書上畫了一遍。


    眾人等了好一會,所有的顏色都好好的,沒有任何互相侵染的情況出現。


    艾斯笑了笑:“看來是紙的問題,陛下,不若換一張紙試試!”


    白芷本來正在不動聲色的瞪蘇洛,此時見到這一幕,心內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拚命的朝自己父親遞眼色。


    左相是何其精明的人,稍稍一想就知道其中利害,馬上站起來道:“其實作畫費時費力,倒是不拘於此刻,陛下,公主,不若另挑合適的時機!”


    別啊!


    另挑時機,豈不是就被你白沈兩家糊弄過去了。


    江殊瞟了一眼急切不已的她,淡淡開口:“陛下,微臣對這波斯畫技很感興趣!”


    越皇對他一貫很嬌寵縱容,又見不少人都是一副好奇之色,吩咐內侍道:“去另取紙來吧!”


    張公公從庫房裏將各色能用的紙張都挑了一張,每一張都是嘉祥紙坊所製,內侍畢恭畢敬的重新將紙張固定。


    愛麗公主再次運筆,兩種顏色又交織成一團。


    內侍一背的冷汗,又趕緊換上一張稍厚,顏色暗沉一些的。


    這一次,顏色暈染的更加厲害了。


    連續換了四次,暈染卻一次比一次嚴重。


    白芷的臉色,也一次比一次更加蒼白。


    大殿內本來還有些低聲議論之聲,到了此刻,均是一片寂靜。


    內侍換紙的手在發抖,這已經是最後一張了,越皇的臉色沉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愛麗公主此時察覺出氣氛不太對,她怯怯的開口:“陛下,要不我就改日再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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