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流雲所料,最後太皇太後出麵,福公主和北靖王妃就算有千萬般的不情願,因為自己犯下大錯,險些害了小皇子,理虧之下,也隻能彼此各讓一步,接受了處罰。


    限製紅綾三日之內,搬去城北的庵堂。


    可以不落發,但是終身都要與青燈古佛為伴,每月為清郡王抄寫佛經一卷祈福。


    此生都不可再嫁,死後要與清郡王合葬。


    至於崔家的崔禮和費氏,等著他們的下場肯定很慘。


    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將主意打到了皇室的人身上,皇家的威嚴是那麽好侵犯的麽?


    這一次,崔禮和費氏自然是要掉腦袋,二房的人通通都要流放。


    本來他們安分的好,這輩子不說青雲之上,衣食無憂,清華富貴總是有的。


    可過大的貪念,最終讓他們失去了所有,崔家二房從此覆滅。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倒是一直按兵不動的崔家大房,在這一場爭鬥中,成了最終的利益既得方。


    從慈寧宮出來,福公主跪在坤寧宮外拜別蘇洛之後,就踏上了回清河的路。


    她此行出來的夠久,耽擱了原本清郡王的喪事。


    雖然沒能要了紅綾的性命,但是眼下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對得起清兒。


    回去的路上,福公主心內暗暗決定:她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長長久久的活著,要親眼盯著紅綾在青燈古佛中耗盡青春,要仔細檢查她為清兒抄的佛經。


    要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要她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北靖王妃回到王府後,焦心的跟北靖王說道:“紅綾那樣的性子,讓她出家為尼,她如何受得了?”


    北靖王拉著臉:“畢竟殺了人,還是自己的夫君,堂堂的郡王,難道你還想全身而退?能保住性命,已經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百般周旋!”


    北靖王妃抿了抿唇,低聲道:“說起來,妾身那一日真的沒太用力,不知皇後娘娘怎的就……”


    北靖王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霍然站起,怒容滿麵:“夠了!你到現在不反思,還要埋怨皇後娘娘?”


    “你知不知道,現在北靖王府已經成了整個鄴城的笑話?”


    “紅綾就是被你慣的,你還有臉在這裏懷疑這懷疑那!”北靖王重重訓斥,“陛下和皇後娘娘若是要借這個事情打壓北靖王府,你我如今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裏聊天麽?”


    北靖王妃心內暗想:從前你也沒少慣著紅綾啊!


    不過眼下肯定不是說實話的時機,她低著頭不吭聲。


    北靖王拂袖而去,去了一個妾室的屋子。


    氣得北靖王妃咬牙切齒。


    都這個時候了,他不去看看女兒,居然還有心思尋歡作樂,為老不尊的東西,一個月都起不來不回。


    去了也白去!


    紅綾自從回府之後,就格外的安靜,不吵也不鬧的,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北靖王妃每次跟她相處,又是心疼,又覺得有點滲得慌。


    “紅綾,母親知道你很討厭佛寺庵堂這一類的地方,母親真的盡力了,好孩子,你就忍忍吧!”北靖王妃握著紅綾的手,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等過幾年,風頭過去了,母親再想想辦法!”


    紅綾轉過茫然無神的大眼睛,看著北靖王妃哀切的臉,道:“沒事的,母親,我現在覺得庵堂也很好!”


    母親很傷心,她似乎也該跟著一起哭。


    可不知道為什麽,眼眶就是幹幹的,一點淚也擠不出來。


    而且,她心裏也不覺得很難過。


    看到北靖王妃哭的這麽傷心,她居然沒有覺得很難過。


    見她這麽說,北靖王妃鬆了一口氣:“好,你能這麽想就最好!紅綾,活著,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母親一定會提前打好招呼,絕對不會讓你的日子太難過的!”


    北靖王妃摸著紅綾的臉:“都是母親不好,母親當時要是……要是極力反對你嫁給崔清那小子就好了!”


    如果沒有結這一門孽緣,就不會有如今的苦果。


    北靖王妃這段日子每每想起,心裏都要被悔恨來來回回撞一萬遍。


    紅綾鎮定的回:“母親,這都是命!”


    北靖王妃又安撫了很多,紅綾的表現一直十分的正常。


    太正常了。


    正常到北靖王妃覺得十分不對勁。


    感覺女兒從骨子裏換了一個人一樣。


    是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人,一時半會的接受不了,所以性情大變麽?


    因為紅綾太配合,北靖王妃原本準備的很多話都不用說了,離開的時候,一直乖巧的紅綾開口:“母親,在去庵堂之前,我能見一見安寧郡主麽?”


    “你要見她做什麽?她恐怕不願意見你,她如今深居簡出的!”


    就算雙方有意隱瞞,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安寧郡主攪在中間還是隱約有了風聲。


    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可是壞名聲的大忌,安寧郡主閉門不出,隻當不知道這件事。


    紅綾脆弱的笑了笑:“就是想見一見,她如今是我最想見的人!母親,請您想想辦法好麽?”


    她的目光裏盛滿哀求。


    北靖王妃素來寵愛她,何況是眼下這個情況,更是無法說出不字。


    她點了點頭:“好,母妃盡量試試吧!”


    紅綾自然是不能出門的,這是北靖王特意下的命令。


    出門若是被人撞見,會被戳脊梁骨不說,北靖王也擔心她是要借機逃跑什麽的,若是這時候紅綾逃走,那整個北靖王府都將陷入更大的困境。


    第二日晚間,安寧郡主輕裝簡行,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裳,戴著帷帽,在一個麵生婢女的陪伴下,悄無聲息的到了紅綾的院子。


    婢女們都被遣退,屋子裏因為在打包去庵堂要用的東西,亂糟糟的一片。


    安寧郡主摘下帷帽,隨意掃了一眼的,淡聲道:“看來你要帶過去的東西,還挺多的!”


    “這都是母親非要準備的,我帶不走的,也不想帶!”


    安寧郡主挑了挑眉,這說話的口氣,倒是跟從前大不一樣。


    她也放緩了語調,問:“你非要在走之前見下我,有什麽要說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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