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秘境的恐懼感又爬上心頭,我緊張地看著周圍,就怕那家夥突然竄出來嚇我。


    聲音帶著點哭腔,乞求道:“你別鬧了,快出來吧。”


    岑塵沒有現身,倒是那塊玉佩隱隱發光,我摘下玉佩端詳,又將它放在耳邊,也沒有聽到聲音,愈發疑惑。


    “又犯糊塗,你忘了送還給我的玉佩已經是初品靈器了?”


    岑塵的聲音又傳來了,這次我能明顯感受到這聲音不是在耳邊,而是在我的神識裏。


    難道是因為這玉佩讓我可以和岑塵遠距離說話,不愧是女媧泥造就的靈器,真是神奇。


    我微微閉眼,試著通過神識和他對話。


    心裏默念:師兄?是你嗎?


    “嗯。”一個簡單的回答,讓我瞬間安心不少。


    “真的是你!你在十方之境怎麽樣?有沒有遇到危險?”


    “我沒事,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別還沒有等我過來,你就先陪父母去了。”


    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我沒有接話,情緒有些低落。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岑塵繼續說道:“穆清穎。”


    我猛地一激靈,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喚我。


    “怎……怎麽了?”我有些哆嗦地回應。


    岑塵嚴肅地說道:“你覺得自己還能做回那個南府穆小姐嗎?”


    說罷,玉佩上的光便暗淡,漸至消失,岑塵最後的話不斷在我耳邊重複。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我仍然可以回到南家,鏡花水月眾人依舊在那裏。


    一切又好像變了,我的身世成迷,身邊的人有太多的秘密,而且似乎都與我有關。


    越想越糊塗,我拍拍腦袋,低聲抱怨道:“那家夥總是拋給我無法回答的問題。”


    不管了,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是趕緊找客棧住下,明日開始尋找百裏初。


    芷都大多是靈族,建築的風格不同於京都的富麗堂皇,這裏更加偏淡雅,大多是藍白色。行人的穿著打扮,也更為……大膽些。


    一路走來,周圍總有人盯著我看,開始我隻是以為他們見到外來者一時新奇,可是對比服飾才發現,我穿的好像有些多。


    被路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我決定入鄉隨俗,找一家布莊換身衣服。


    走了幾條街,遇到的都是大布莊,這次出門沒帶太多靈銖,得省著花。


    “綾羅布莊,店麵看著不大,應該不貴,去看看。”


    走進布莊,一抹素白的帷幔隨風飄動,走廊間處種著幾株翠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不見店家和夥計,也不見布料,這裏不像店鋪,倒是像私宅。


    我又退出去仔細看了看牌匾,沒錯啊,是寫著“布莊”二字。


    正當我在門口徘徊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姑娘可是要裁製衣裳?”


    一個身著淺綠衣裳,外披白色紗衣,青絲由一根玉簪低盤,些許碎發自然垂下,額間點有翠鈿,步伐輕盈朝我走來。


    一顰一笑間的從容,讓我一個女子都看呆了。


    女子手握團扇在我眼前輕喚道:“姑娘?”


    我方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一時被姑娘的美貌驚住了。”


    女子掩麵一笑,打趣道:“姑娘可真會說話,姑娘長得也很是水靈,您這身碧水流仙裙可是萬金難求,隻有京都才有。”


    “姑娘真是好眼力,我確實是京城人士,初來此地,衣著風格有些突兀,所以想買一件符合當地風俗的衣裳。”這身衣裳是今年我生辰時南軒送給我的,沒想到這麽貴重。


    女子微微頷首,說道:“我是這家布莊的掌櫃,姓風,敢問姑娘貴姓?”


    “免貴姓穆。”


    “穆姑娘,店內有很多樣式,不妨隨我進店裏看看。”


    “正有此意。”


    我隨著再次進入店內,行至內屋,仍然未見半分布莊該有的布局。


    她便烹茶邊與我聊著衣服的樣式,這些樣式與我方才在街上遇見行人的衣著風格大體相似,價格也可接受。


    “就這幾件吧。”我挑了幾件白色的交領裙。


    這裏的女子穿著比較少,有的還稍許通透,許是民風開放的緣故。


    “好,我這就為姑娘量身。”風掌櫃收了冊子,進了內室。


    我便趁此空間仔細觀察周圍,此處雖處於街道,但入室以來並未聽到吵鬧聲,也算安靜,窗外是一個園林,頗為雅致。


    環視間,風掌櫃已經出來,為我量了身,記下了尺寸,告知我三日後來取便可。


    臨走時,她還借了我一套衣衫。


    “多謝,三日後來取衣時,我會將衣衫洗好退回的。”


    “姑娘客氣了,對了,三套素衣未免有些單調,姑娘可有喜歡的花?”


    我想了想,腦海裏出現了岑塵眼角的那三瓣桃花。


    “就繡桃花吧,麻煩掌櫃了。”我微笑回道。


    “姑娘是客人,怎麽會麻煩呢,淡粉桃花與白色很是相襯,人也一樣。”風掌櫃意味深長地說道。


    人也一樣嗎?


    想起那在京都小巷初見岑塵時他穿著白衣,眼角有桃花瓣,雖然狼狽,也甚是好看。


    認識他至今,除了白色也沒見他穿過其它顏色。不久前在不歸山的桃林偷看他舞劍,落英繽紛,煞是好看。


    還有臨走前那日不明意味的擁抱,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酥香味.


    我在想什麽!怎麽突然就想到他了。


    我輕輕搖頭,收回遠飛的心思,有些心虛地與風掌櫃道了別,便離開了。


    邊走邊撫摸臉頰,這芷都天氣怎麽這麽熱,怪不得他們穿的少。


    原本緩慢的步伐此刻也變成了疾步,想快點找到客棧,能夠沐浴換身衣服,這天氣實在熱人,不然我的臉為什麽這麽燙。


    走得太急,沒有注意前方有人,不小心撞了人。我下意識扶住那人,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怪姑娘,是我的原因,可否請姑娘幫個忙?”


    虛弱的聲音從我上方傳來,還有紊亂的其犧牲,我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公子慘白的臉,扶著他的手也感到他身體的無力。


    “你沒事吧?”我慌張問道,我剛才撞得應該不重啊。


    他輕輕推開我的手,用手捂住腹部,我順著他的動作,看見他腹部正有絲絲血珠冒出。我剛才那一撞,估計是加重了他的傷勢


    他虛弱地說道:“能否麻煩姑娘幫我買一些止血靈藥。”


    說罷,便有些艱難地從衣衫中拿出靈銖交到我手中。


    “你傷得不輕,我還是帶你去醫館吧。”


    我重新扶住他的手臂,想要送他去醫館,可他卻反握住我的手,用力極大,靠近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姑娘,我被仇人追殺,不能去藥店,如果你不方便幫忙,還請姑娘不要跟他人提起我。”


    話落,他便鬆開我的手,起勢離開。


    “唉,你等等。”我快步繞到他麵前,指尖運起靈力,在他手腕間輕輕一點,“我靈力不強,隻能暫時幫你止痛,你跟我去客棧,我幫你去買靈藥。”


    他傷得這樣重,放任他離開,如果遇到仇家,他一定逃不過,左右也算我加重了他的傷勢。


    我帶著他來到客棧安頓,買了止血的傷藥,請小二幫他換藥。


    一切弄好後,已經是夜半了,他仍然昏睡,為了及時了解病情,我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剛好照在我臉上。


    我打了一個哈氣,勉強起來,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看了看床上的人,依舊昏迷。


    “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麽人,竟然傷成這樣。”看著他滿頭的虛汗,我又給他輸了一些靈力,希望能夠緩解痛苦。


    臨走前,我在房間布下靈陣,防止他的仇人尋仇。


    沒想到從師父那兒學來的靈陣對這次出門還挺有用,不僅傷了洛亦,還可以救人。


    來到樓下,準備用早膳。


    “您慢用。”


    “等等。”我叫住準備離開的小二,“小二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百裏初的人?”


    小二想了片刻,搖頭道:“沒有聽說過,隻知道城南有一座百府。”


    百裏初?他是姓白,還是姓百裏呢?不如先去城南那家百府問問,說不定他就在那兒。


    走了許久,問了眾多路人,終於找到了小二說的百府。


    我將玉佩拿出,對著它向岑塵抱怨道:“不是說可以引路嗎?一點用都沒有。明明說好了平等交易,我還不是差點被洛亦弄死了,哼,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揍你。”


    我憤憤不平地將玉佩收回懷裏,朝百府大門走去。


    我扣了扣門環,問道:“有人嗎?”


    門被打開了,看穿著應該是一位管家。


    恭敬問道:“我是百府管家,請問姑娘找誰?”


    我行了一個拜禮,回道:“請問這裏可住著一位叫百裏初的……公子?”


    岑塵也沒告訴我這百裏初的年齡啊,應該是一位公子吧。


    管家有些驚訝,說道:“先祖已經過世百年了,姑娘怕是找錯地了?”


    “先祖?那請問芷都還有人這個名字嗎?”


    管家搖頭,表示百家也算是芷都有名的家族,不可能有重名。


    我道了聲打擾,便往回走。


    岑塵不是說肯定他活著嗎?這怎麽成了別人家的先祖了?我還怎麽讓他帶我去巫城找君魅。


    我拿出玉佩,給玉佩注入靈力,看可不可以聯係到岑塵,試了幾次都無果,便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客棧。


    剛進客棧,小二便迎上來說道:“姑娘,樓上那位公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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