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宰很遠就看到了站在光華門大道對麵等著自己的女人,他騎著custom像夜晚的一個影子一樣慢慢駛向她。


    23日,淩晨,1點58分36秒。


    知秀佇立在與玄宰約好的地方——光華門,就是在這裏,知秀認識了已經離她而去的那個男人,她神情複雜地盯著那個男人曾被她一拳打得鼻血直流的地方。


    快遞員,那個曾非常守約的男人,他今天會來嗎?也許他會在心中嘲笑自己是個瘋子,帶著5000萬逃之夭夭。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把錢放在心上,反正決心已定,錢是身外之物,怎樣都無所謂,隻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跟自己相關的男人,如果因為錢而背信棄義,淒冷的感覺會更徹底地涼透本已冰冷的心,但對自己已經做出的決定不會產生絲毫影響。


    轉瞬之間就能完成從生到死的空間移動的場所和方法數不勝數。


    知秀低下頭,心裏又起了一陣震顫。


    “為什麽做出這樣的決定呢?您!到底為什麽?”如果有人不依不饒地這麽追問,知秀隻能回答:“因為生活太美好了。”雖然別人可能說這是不合邏輯的,沒有道理的,但她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並不是因為逃到加拿大的那個男人和把紅色手機放在鐵軌上碾碎的年輕男人對自己的生命產生的沉重打擊。如果隻是那樣的話,完全可以繼續忍耐下去,隨著歲月的流逝,終有一天會步入正常生活,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生下一個陌生的孩子。


    但心和愛情是固執的,按照它們自己的意願行事,心得到了精神和靈魂的暗中支持,麵向現實扔出一張黑牌。


    我要去的地方是超高速互聯網世界背後幽深蔚藍的空間吧?


    知秀!現在你可以為自己做主啊,迄今為止你的人生是用你的手幹幹淨淨地裝飾包裝起來的,而現在,隻是要把你送到一個從未體驗過的魅力世界去。


    ……這並不是正確的心靈解釋。


    不管怎麽說,語言隻不過是社會性的表達手段而已,跟內心和靈魂的表達相距甚遠,根本不可能完全解釋清楚。如果說她從這個世界轉移到那個世界,是為了靜靜地思念自己養的植物和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人,有誰會點頭稱是,又有誰會接受呢?


    向著像草一樣在風中仆倒的內心,知秀再一次點了點頭。


    看到了嗎?這個美麗的世界、急速湧動的光的時間,還有疲倦動搖的人們那熟悉的行動,這些我都會十分懷念的。隻要這種留戀還存在,沒有腐爛的傷口就會變為歡喜吧?當我的生命被水平切開的時候,像樹的橫切麵上的年輪一樣,我能看到那些愛和絕望形成的花紋和年輪,斑駁醒目。我的人生似乎尚未完成,但在把自己送到迥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去的那一瞬間,我將實現一次輝煌的特殊蛻變,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完成。


    是啊,讓我們愛這愚蠢吧!


    知秀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刹那間,她生命裏的時間飛速膨脹,從燈蛾的時空衝向無限時空那種奪目的速度感眨眼之間依次穿透了她的身體、心和靈魂。


    是啊,是啊,想來想去這的確是件不錯的事,所以,笑一笑吧,我撫慰我的胳膊和手,我的手撫慰我的胸口和臉頰,我的眼睛和呼吸撫慰我的心和靈魂,就應當這樣痛快地上路。


    “啊!您先到了!”


    “哈哈哈!您總不會希望我沒來吧?”


    “我的確是那麽想的,哈哈!”


    玄宰把摩托車停在知秀麵前,沒有下車,他迅速避開了她的視線。


    摩托車和這個男人非常協調。想必他擦拭這台速度機器的時候是帶著美好的感情的,當他騎上去的時候,摩托車像他的骨骼和眼神一樣跟他息息相通,散發著光芒。


    玄宰穿著牛仔褲和白色t恤衫,這時知秀注意到了玄宰的衣著和他騎來的摩托車,吃驚地瞪圓了眼睛。


    “怎麽回事?衣服和摩托車呢?”


    “這屬於我的選擇範圍吧?如果您覺得這輛摩托車不行,我就把錢還給您。”


    “不是,我無所謂。”


    “請上來吧。”


    穿著彈性很好的短裙和吊帶上衣的知秀跨上了他背後的坐位。刹那間,玄宰百感交集,這是繼那個女孩之後玄宰第一次帶一個女人,但他們不是去兜風野餐,找個河灘下車喝咖啡吃牛排,他們要駛向生命的背麵,那遙遠深邃的地方。


    “好,走吧。”


    “嗬!好,let’sgo。”


    “請抓緊了!”


    “天啊!”


    車還沒有開動,剛發出像要碾碎柏油路一樣的轟鳴,知秀已經嚇了一跳,渾身打起了寒戰。玄宰對她的反應覺得又好笑又可愛,歪了歪腦袋,慢慢啟動了摩托車。


    “是第一次坐摩托車吧?”


    “是。”


    “那恐怕會非常害怕的。”


    “哎呀!那可怎麽辦?”


    嗬!這個女人膽子原來這麽小!


    “不管速度有多快,關鍵是姿勢要對。一開始您先緊緊抱住我的腰,很快就會不知不覺地隨著車變換姿勢了,那時就舒服了。”


    “開始能不能開慢點兒?”


    “行啊,哈哈哈!”


    摩托車經過市政府,駛向忠正路方向。


    “呃——”


    女人在他背後喘著粗氣,發出呻吟般的呼吸聲。現在時速才不過80公裏而已。


    第一次坐上摩托車,誰都是這樣的。雖然有膽大膽小的區別,但第一次跨上疾馳在夜路上的摩托車的後座,所有的感覺器官都會提高警惕,覺得到處充滿危險:汽車刷刷地飛速掠過身邊,建築物像要突然倒塌,路邊的樹木搖晃著,伸出的枝條像是隨時會砍下自己的頭,路燈仿佛馬上就會倒在路上,砸向自己。即使在掠過耳邊的風中也似乎有誰伸出透明的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或用胳膊勒著自己的咽喉。嚴重的情況下甚至會出現幻覺,感覺霓虹燈光照耀下的柏油路像波濤起伏,或像一個巨大的旋渦。


    經過麻浦大橋的時候,知秀渾身像篩糠一樣抖著,把自己的臉和上身緊緊貼在玄宰背上,緊閉著眼睛。


    她太害怕了。死亡和恐懼是不同的,如果有人要一刀砍斷她的脖子,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現在就像被人用刀片或針一點兒一點兒地割著、刺著,卻不肯來個痛快了斷,隻覺得膽戰心驚。


    帶著玄宰和知秀的摩托車以時速140公裏的速度沿著江邊的奧林匹克大道疾馳。


    知秀的長發向後飄起來,與銀色摩托車一起畫出兩條平行線。


    “啊……速度,請慢一點吧!”


    “好。”


    玄宰連忙減慢了速度。每一次閉上眼睛又睜開的時候,就看到那些本來自成一體的江邊風景畫綿延不絕,中間沒有絲毫停頓。


    不,其實我想開得更快更可怕,直到你發出“停下來,這樣不行”的叫喊,我將會非常非常高興,在樹下熄火停下來。快改變主意吧!如果你放棄衝動,停止心的疾馳,即使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是幸福的,所以,快說“馬上停下來”吧!告訴我這次疾馳將推遲到50年以後吧!如果是那樣,這50年間我將每天把車擦得幹幹淨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盡管那時的速度可能比不上現在,也依然能輕鬆自如地把你從這個世界送到另一個世界去,把你送到有著溫暖陽光和鮮紅落葉的海底丘陵。是啊,那時我就是一個握著手把的銀發老翁了。喂!現在,我的心向你訴說的這些話,你在聽嗎?


    玄宰改變了當初的高速公路路線,決定沿河南、陽平方向的國道走,淩晨的這個時間國道一定空無一人。她看到山麓和原野上的人家後會不會改變主意呢?他選擇國道就是希望她能看到那些零星點綴在黑暗中窗口透出溫暖燈光的低矮農舍,讓她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熱情,而且,無論如何,沿迂回曲折的國道到達東海所需的時間一定比高速公路長。


    摩托車沿龍門山駛向洪川方向。


    知秀的胸和臉緊貼在玄宰背上,兩隻手十指交叉緊緊抱住玄宰的腰。她柔軟的胸部輪廓和白淨的臉頰帶來的感覺,令玄宰產生一陣眩暈,這種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體驗了,幾乎已經忘記了。


    “玄宰!”


    “嗯?”


    “要是我每天都這樣坐在你的摩托車後麵,緊貼著你平坦結實的後背,恐怕我的胸會被擠平的,像煎雞蛋一樣。”


    十八九歲的那個女孩曾經坐在疾馳的摩托車上,緊抱著玄宰的腰,咯咯笑著這樣說。


    “要是真的那樣,你會討厭我吧?”


    “我喜歡煎雞蛋。”


    “什麽?”


    “我喜歡煎雞蛋!”


    “喂!我現在說的是我的胸!”


    “我覺得煎雞蛋比煮雞蛋好。”


    “什麽意思?為什麽啊?”


    “煎出來以後樣子像個飛碟啊,速度快!”


    “啊哈,那倒是,那樣的形狀適合飛行。”


    “對了。”


    “可是,你有煎鍋嗎?”


    “有啊,就是把手有點兒晃蕩。”


    “這樣吧,我拿到零花錢以後買個新的送你。”


    “我喜歡你給我煎。”


    “每天早上?”


    “嗯,以後。”


    “嗤!我瘋了嗎?”


    “你不知道啊?你明明就是個瘋子。”


    “啊哈哈,就算你說對了。哎呀,一說煎雞蛋,我還真覺得餓了,有沒有賣雞蛋羹的地方呢?”


    “過了那個山頭有個休息處,那裏有賣。”


    “呀哈!太好了!我要一口氣吃下五六個,好讓變平了的胸重新結結實實地鼓起來。”


    “哈哈哈!”


    “嗬嗬嗬!”


    玄宰心裏感到一陣酸楚,不是因為回憶,而是因為坐在自己背後的這個女人。那個女孩已經不可能回來了,但這個女人還有一線希望。當然他要做的最基本的是要把她平安無事一刻不停一鼓作氣送抵大海,落地的地方是海上或海裏。隻要那個女人的身份是顧客,他的身份就是快遞員,雖然已經放棄了“快”,但他還是必須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式處理這件事。


    車前燈穿透黑色樹叢、黑色群山照出一條路來,摩托車以相當快的速度在這條光的路上疾馳,時速130公裏。


    江原道的夜空上鑲嵌著無數拳頭大小的藍色星星,金黃的月亮像把鐮刀一樣劈開黑色的陰雲,在空中疾馳。江山沉寂,惟有摩托車發出的咆哮聲。掛著星星和月亮的夜空下,隻有玄宰和知秀合為一體,毫無阻隔地穿行在山間道路上。


    她抬起頭,鬆開十指交叉的手,抓住了他兩側的腰帶。


    “啊嗬!”


    “怎麽了?頭暈嗎?”


    “不是,心情好極了。”


    “看來您現在完全適應了啊。”


    “是啊。我可不可以大聲喊叫?”


    “嗯?”


    “我放開嗓門大聲喊叫也行嗎?現在已經不怕了,好像胸中豁然開朗,風掠過身邊,我好像長了翅膀。”


    “哈哈哈!”


    “呀——嗬!”


    摩托車沿著兩旁隻有黑色樹木挺立的山間道路向下疾馳,知秀朝著山麓和溪穀裏大聲叫喊起來。山獸被她的聲音驚醒,從樹叢裏嘩啦啦逃走了。停在杉鬆和高大的鬆樹橫枝上的貓頭鷹撲棱棱地展開翅膀,朝著山的更深處飛去。


    “就是因為這種感覺,那些女孩才想方設法坐到摩托車後座上的吧?”


    “是嗎?”


    “是啊,早知道有這麽過癮,我就不買汽車了。”


    “以後機會很多。”


    “不,我有這一次就足夠了。”


    “要是韓國的國土遼闊無邊就好了。”


    “嗯?”


    “要是跟美國大陸或中國內地那麽大的話,抵達大海最少也要兩天時間吧?”


    “太遼闊了會疲倦的。”


    “是嗎?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


    玄宰凝視著前方,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夜風吹散了一樣,很快消失了。就算是沿著曲裏拐彎的國道走,最多也就需要3個小時。現在已經快到橫城了,她隻剩一個半小時了。


    這個時間限製隻對她一個人有效嗎?


    不是的。玄宰已經把她給的支票、自己的存折和圖章全部捐給了禾穀洞的孤兒院和殘疾人設施,晚上11點左右給在“摩托維修銷售中心”幹修理工的17歲少年君泰打了個電話。


    “是我。”


    “啊!師傅!什麽事?”


    “踏板車旅行回來了嗎?”


    “是下周啊。怎麽了?總不會是師傅這樣的高手也要跟我們去吧?”


    “隨便問問。”


    “對了,師傅!再過兩天我就領工資了,見個麵吧,我請您喝酒,新四站附近的安康魚湯店怎麽樣?”


    “你也吃那種東西啊?哈哈哈!我還要不要臉了,怎麽能拿你寶貴的汽油錢大吃大喝呢?”


    “就知道您會這麽說,那您說什麽地方好呢?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很想師傅啊,要不我去看您?”


    “不用了,我今天很忙,你跟貞賢玩吧。不錯啊,你拿到工資以後帶她去看電影吃漢堡包吧。”


    “嗤!她已經不在那兒幹了,遲早會去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吧,這個社會到底為什麽不肯放過一個美女呢?他媽的!”


    “哈哈!可能她有先見之明吧。就算你們交往,她能安心一直坐在你的摩托車後座上嗎?顯然不會。”


    “啊!師傅您好不容易打一次電話來,故意氣我啊!師傅!掛了吧,我要看漫畫了。”


    “君泰!”


    “嗯?”


    “喂!君泰!”


    “嗯?師傅,怎麽了?”


    “我的‘隼’送你了。”


    “什……什麽?師傅你喝醉了嗎?那可是你幹活的家夥啊。”


    “哈哈!我要騎著custom離開這個國家,明天淩晨出發,所以‘隼’送你了。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吧?拿走吧,你必須好好照顧它,要騎得像個樣子才行,等滿20歲的時候,能答應我嗎?”


    “真……真的嗎?師傅!”


    “是啊。”


    “師傅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加拿大!”


    “在什麽地方?”


    “美國北邊。”


    “啊……美洲大陸!最近很多人移民去那裏啊,師傅是因為韓國太小了才去實行大陸戰略的嗎?”


    “啊哈哈!你果然聰明。”


    “什麽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你長大以後來找我吧,騎著哈雷·戴維森。”


    君泰這才真切地意識到玄宰確實要走了,在話筒那邊抽搭起來。雖然去的是離美國很近的加拿大,但自己的偶像從這片土地上消失還是令他十分悲傷。


    玄宰把13棵香草也委托給了君泰,或許那孩子會在養花的過程中產生對速度的自製力也未可知,而且君泰本來就在自己屋頂上養了幾盆仙人掌,這樣就等於在他那裏形成了一個綠色芬芳的大家庭。


    玄宰已決心跟那個女人同行。如果自己真的能把她送到另一個世界去後騎著摩托車回來,一定會那麽做,但現在根本做不到那樣。雖然這並不是他主動的選擇,但一直護送她踏上另一個世界的土地,是職業快遞員別無選擇的處理方式。


    如果他打算從大海裏遊出來,一定會穿上救生背心和救生衣的。他完全不會遊泳,雖然在地麵上可以神出鬼沒地飛翔,但一到水裏馬上就會沉下去,是隻旱鴨子。盡管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大地投身大海。


    這絕對不是因為害怕y。雖然會很疲倦,但隻要他在整個國土上縱橫馳騁一年左右,y也會厭倦,會鬆懈的。避開威脅的方法總是有的。隻要不被他抓住,還是有可能通過秘密聯係跟他建立業務關係握手言和的。


    但現在,玄宰覺得那些事情都已經毫無意義了。對他來說,現在要戰勝的敵人不是y,而是一直把自己帶到這一天的自己。


    “好,現在向左傾斜40度。”


    “要斜那麽多嗎?”


    “試試看,自然彎腰就行了。”


    每次在環山的彎路上拐彎的時候,玄宰就事先告訴知秀需要傾斜的角度。兩個人一起騎的時候,必須行動一致,一起躺下去,使摩托車在風和空氣中慢慢傾斜。


    玄宰拐彎的時候,感覺到了她壓在自己背上的重量。


    “嗚——咦!”


    “看,這不成了嗎?”


    “哇!我做到了!”


    “刺激嗎?”


    “是啊,真刺激!”


    “哈哈哈!”


    如果玄宰是一個人,可以輕鬆傾斜到六七十度,那種把土地拉到自己膝蓋上的感觸雖然頭暈目眩,但有令骨髓深處震顫的快感。


    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要跟她同行。


    確切地說,如果跟顧客同行,超越生死界線的這次工作也將圓滿完成。他這麽做的動力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對她產生的那種微妙的感情,他十分清楚,即使把她送到大海裏後自己一個人能回來,也不可能繼續在大地上騎摩托車了。他已經深切地感覺到了她的存在,盡管時間很短,他愛上了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需要自己,因此自己最後的使命隻能是照她的要求無言地踏上這條不歸路。


    他不害怕,也不悲傷。運氣好的話,也許能騎著custom在海底的峽穀裏奔馳呢。隻是有一種念頭像風一樣一陣陣襲上他的心頭,盼望她會吩咐自己停下摩托車或她的心掉頭轉向陸地。


    但這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一刻的,即使一個人也會完成這件事的。


    既然必須騎著custom跳下海岸峭壁,玄宰希望現在跟她一起走過的這段路盡可能愉快、輕鬆、溫暖、美好,仿佛穿越繽紛墜落的櫻花般美輪美奐,仿佛雲彩隨風舒卷般自然流暢。


    “有意思吧?”


    “嗯。”


    “現在這個速度感覺怎麽樣?”


    “是130啊,最快能開多快?”


    “在這樣的山路上極限是150。”


    “那我們試試開到145吧。”


    “好啊,抓緊了!別忘了拐彎的時候跟我一起傾斜。”


    “我已經學會了。”


    “您很有天賦啊,是天生的摩托姑娘。”


    “哈哈哈!這稱呼比什麽人參小姐、李子小姐好聽多了。”


    “哈哈哈!”


    玄宰使勁握住手把,摩托車連續發出震動聲,好像要炸毀柏油路麵。


    嘎轟轟轟!


    custom像離弦之箭一樣沿著江原道陡峭的上山路直衝向頂峰。從遠處看起來,摩托車、他和她像是乘著一支銀槍垂直向上飛去。


    custom經過清嶺浦寧越,向旌善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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